走上這條路才知道它有多厲害,也才明白教習爲什麼說,不要經常去,偶爾走一走就可以了。因爲實在太傷身體了。
餘宇在堅持!
一連十天,中間只斷過一天,那一天,他撐不住了。薛子陵每天必到,也每天必暈倒!
這晚,餘宇坐在自己房裡,默想《場源本錄》上關於修行的記載。他算計着,如果想在那條路上走下去,走的更遠一些,更輕鬆一些,自己的境界肯定很重要。
但修行的第一個境界是虛場境十重,自己現在算是第幾重呢,還是根本連虛場境都沒有進?餘宇不知道,按照那本書上的記載,如果進入了虛場境,便可以隔空攝物。
餘宇心頭默唸,單手向前,感覺氣海內一股熱流慢慢的涌了出來,涌到了手上。餘宇手掌上翻,力道對準面前不遠處的一個臉盆,想用這股力道將臉盆舉起。
一股不知名的熱浪從他的手掌向外溢出,緩緩向臉盆行去。
但,很快,那股熱浪便在中途消失不見,功敗垂成!
餘宇嘆口氣,這已經是第一百多次實驗了。餘宇氣的運起混元訣,一掌打了過去,臉盆砰的一聲,四分五裂。
“奶奶的,還是我的混元訣有用!”餘宇沒好氣道。
虛場境十重第一重:念動!
沒到!
試了很多次沒有成功,餘宇收拾一下,離開宿舍,提起長槍,直奔宿舍後面的練功場,這裡是給修習武道的弟子們練功用的,非常大的一塊場地。
此時月亮已經悄悄爬上枝頭,靜靜的打量着大地上的萬物生靈,出柔和而舒適的白光,餘宇走在林間的路上,腳步輕盈,落地無聲,一會兒便來到了那片開闊地。
這裡已經聚集了很多練功的學生,都是新生。老生有他們自己的地方。
餘宇暗運混元訣,開始一招一式演練自己的槍法。此時他仍然不知道自己的槍法到底如何,混元訣的威力到底如何!
每一招每一式都顯得笨拙無比,沒有凌厲的破空聲,也沒有塵土飛揚的大氣勢。穩穩的一槍刺出,就是一槍,沒有花哨的點綴,也沒有優美的舞姿,像是一個幾歲的孩童一樣,在那裡耍着。
演練時間不長,像每次一樣,餘宇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生變化。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在不停的抖動,所有的肌肉說不出是興奮,還是緊張,在不停的相互摩擦着,就像是炒栗子一樣,在不停的翻滾。全身上下被一層熱氣籠罩。手裡的長槍似乎變的有千斤那麼重,每刺出一槍,他都要付出極大的辛勞。
臉上的汗水開始滴滴答答的往下淌,鼻窪鬢角開始出現豆大的水珠,那是熱汗所致。
八十一槍,這兩年才能勉強演練一遍,最開始演練的時候,一槍都練不完整。單獨看招式,平淡無奇,但一旦配合了混元訣,情況立刻生變化。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擠壓的快要變了形一樣,到最後,內臟似乎都在承受極大的壓力。
收槍,運氣,完成這套動作下來,餘宇盤腿坐在草地上,讓自己儘快平復下來!
因爲他聽到有人在走向自己!
是付凌華!
藉着月光看的清楚,付凌華此時穿的並不是學府的統一服飾,而是一身緊身裝,上身穿青色小褂,下身是利落的白色長褲,繡着五彩的鮮花,胸部微挺,有些急促的上下起伏着,腳上穿的是一雙白色長靴,手提寶劍,一股子女中豪傑的味道十分明顯。
餘宇站起身,提着長槍靜靜的看着走向自己的付凌華!
付凌華來到餘宇近前站定身形,衝他微微一笑道“以前不知道你能修行,還以爲你是鄉下一個略通文墨,能舞舞刀槍的窮小子!”
付凌華說的很直接!
餘宇一笑!
“焱人以劍爲尊,你爲什麼用槍?”付凌華問道。
“如果我說有多麼喜歡槍,多半不是真的,你可能也未必信。事實上也的確不是。我不像你們,有的選,我是沒得選,在機緣巧合之下就學了槍,後來能選了,但我卻不想改了,因爲這杆槍帶給我的不僅僅是武道那麼簡單,而是保命!”餘宇道。
“劍,不能保命?”付凌華問道。
餘宇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事兒說到底還是看緣分,我還是覺得自己更適合練槍!”
付凌華道“恕我冒昧,我看你練槍,招式好像並不怎麼好看!”
“我練的是殺人的槍法,不用多好看!”餘宇道。
“餘公子,你指的是殺了司徒南嗎?”不知道什麼時候,錢素雅,李馨蕊,等一干女生來到了餘宇近前。
餘宇一皺眉“你想說什麼?”
錢素瑤臉色有些冷“餘公子雖然在望江樓挑了司徒南,但也不用一直拿這事說吧,要知道,學府裡藏龍臥虎,有能力殺死司徒南的,可不止你一個!”
“那便如何,這與我何干?”餘宇道。
“你?”錢素瑤一愣,她本是想借機羞辱餘宇一番,沒想到餘宇對她的話題毫不在意。憋了一肚子的火,沒處撒,不由得惱羞成怒起來,冷笑一聲道“餘公子好氣度。但須知野雞就是野雞,永遠都不可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你日日去小路的目的,莫非能瞞得過衆人的眼睛?”
“哦,你說說看!”餘宇玩味的看着錢素瑤道。
“哼”錢素瑤冷笑道“你不過是想借着和薛公子較量大出風頭罷了,以爲我們不知道。真是笨拙的伎倆。薛公子註定是要進鳳麟閣的人,豈是一般人可比?”
餘宇笑了“錢素瑤,你是想讓我退卻,不再上那條小路是嗎?”
錢素瑤臉色陡變,心事被人拆穿,臉上顯出幾分不自然來,有些怨毒的看着餘宇道“你退卻,自然是知趣的表現,豈是我個人的意思?再說,你可能有場源,但我焱國有場源的人大有人在,進入鳳麟閣的卻寥寥無幾,你以爲憑你能進入鳳麟閣,能和薛公子相比?”
人越聚越多!
石牧天從人羣中走出兩步道“餘宇,你有場源,已經人盡皆知,你的目的也達到了。但可惜的是,我們卻並不羨慕,你很失望吧?”
“哈哈”餘宇看看周圍的人,再看看付凌華,李馨蕊,哈哈大笑道“恐怕你們都這麼想吧?”
李馨蕊,付凌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付凌華小聲道“餘公子退卻,自然也是好事,畢竟薛公子乃當代人傑,不是你我可比,何苦這樣爲難自己呢?”
“哼,他這是打腫臉充胖子,不知量力!”人羣中不知是誰開口道。
薛子陵不在,餘宇估計此人可能在修煉,因爲此人有場源也是肯定的了!
餘宇提了提長槍,臉色有些白,不是因爲這些人,而是自己剛纔練槍的結果,這些天在小路上行走,讓他心力交瘁,精神疲憊到了極點。沒有人知道他每晚回去都會吐上一大口血,身子像是被抽乾了一樣虛空乏力。
但他還是在咬着牙堅持着!
因爲他知道,如果要和李家對抗,如果要給臥盤山那一千多條人命討個公道,自己必須要承受今天的種種,必須要面對任何壓力,哪怕是天大的壓力,都在所不惜。
是那些人粉碎了自己對於美好生活的嚮往,是他們打碎了自己美好的童年!這個看似繁華的聖城背後,看似昌盛的盛世背後,有多少人知道那些齷蹉不堪的事,有多少人知道那些最低階層的人,他們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在這樣一個國度裡生存,他早就泯滅了自己對光明的嚮往,對大人物的信賴,他開始只認自己手中的長槍,開始只相信自己的手中的長槍,他不想在大仇還沒有得報的時候就被人無聲無息的殺死。
所以,只能堅持!
這些,不是他們能理解的。餘宇也無心向他們解釋什麼!
“你笑什麼?是不是被我們說中了,覺得尷尬,這個掩飾可不怎麼高明!”石牧天了冷笑道。
“是啊,餘公子,你爲什麼不放棄呢,對你又不損失什麼?”有女孩兒輕聲說道。
餘宇環顧左右,眉頭一挑,淡淡道“我爲什麼要放棄,我爲什麼要給薛子陵騰出一條路來?誰來告訴我?至於我自己,哼哼,我能否堅持下去,那是我的事,這和你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如果你們堅信薛子陵一定能進入鳳麟閣,那麼爲什麼還要跟我說這些,到時候看我的笑話,不是更好嗎?如果對他沒有信心,那你們該去勸勸她,讓他多努力,而不是來打擊我,你們不覺得這種伎倆有些蒼白可笑嗎?難道你們這些人只知道讓別人給你們讓路,而不知道自己如何去開闢一條路來?”
“餘宇!”錢素瑤冷聲道“你不要太狂妄了,你這麼說,是在和我們所有人作對,你知道嗎?”
“哈哈”餘宇看着錢素瑤道“這話也可以反過來說,是你們所有人在和我作對。錢素瑤我不妨告訴你,我殺的人,遠不止司徒南一個,曾經我一個人單槍匹馬闖進山賊的老巢,絞殺兩百餘人,曾經我馳馬千里,追擊一個山賊的頭目,當我追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累死了。我不足十歲便開始殺人,到現在,我的手上,已經死過不下兩千餘人了”
說着,餘宇眼一瞪,眉頭一挑,臉色陰寒無比!
“你,你要幹什麼?”錢素瑤等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付凌華也退了一步,吃驚的看着餘宇。
“餘宇,你休要猖狂。我不信你敢在學府鬧事!”石牧天大聲道。但明顯色厲內荏了。
“哼哼”餘宇提起長槍“我不會在學府殺人,但誰說我不敢在學府打人?記住我的話,如果有誰再敢尋釁,我下次將會直接用手中的長槍和你們講道理。錢素瑤,我告訴你,我殺過的女山賊也不少,所以,你不要認爲自己是女人,我就不會動你,如果這樣想,你就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