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神經一下都繃緊了,楊樹林回手將小玄狐拍了回去,順勢抽出黃泉刀,衝劉山宗擺頭示意,兩人從左右包抄過去。
然而緩步接近之後卻發現,箱子後並沒有什麼東西,只有面前一個一尺見方的木箱在動。
楊樹林與劉山宗對視一眼,劉山宗緩步退後,槍口對準了箱子。
楊樹林揮起長刀將木箱一舉挑飛。
木箱飛起的同時,一道黑影從箱底竄出,速度飛快,楊樹林一刀砍了個空,被它從腳邊竄了過去,三下兩下竄到了旁邊高大的木箱上,回頭衝他們吱吱直叫。
定睛細看,竟是一直渾身烏黑的魔王松鼠,應該是到此處找食,不小心弄翻了木箱被扣在了裡邊,卻害得二人虛驚一場。
眼瞅着松鼠那呲牙咧嘴不知是道謝還是在示威的模樣,二人哭笑不得,楊樹林一拍揹包,拍得玄狐尖叫,頓時將那松鼠嚇得一溜煙逃得不見了蹤影。
二人放鬆了一些,在四周仔細查看,並沒發現什麼特異之處。
楊樹林輕嘆一聲:“這屋子四面通透,坐北朝南,飛僵真在山莊,也不會在這裡養神。”
劉山宗收起槍:“去後院找找,上次我看它就是往後逃了。”
大堂的後院其實只是一條通道,不過修得比較寬闊罷了,兩側建有客房,正後方則是另一座不知用途的二層小樓,儘管此時正是曙光初現的時候,但後方的建築仍舊籠罩在陰影之中,當初劉希東就選了這兒設下陷阱,卻因爲輕忽大意把自己折了進去。
雪地上依舊能看出打鬥的痕跡,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楊樹林很快就在雜亂的痕跡中找出了兩個較爲清晰的腳印,稍一丈量,不禁暗暗吃驚,這腳印足有二尺多長,似人非人,如果按人的比例估算,這傢伙的身高至少有兩米開外!
循着足跡往前,只走了幾步,雪地上就已經是光溜溜的一片,顯然它當日在此飛掠而去。
但足跡的方向卻直指前方的二層小樓。
小樓在晨光下呈現出一副破敗景象,門窗上掛着的破塑料布在風中亂舞,裡面的一切都隱藏在黑暗中,讓人生出幾分望而卻步的怯意。
“小心點。”楊樹林提刀當先,劉山宗持槍斷後,一步步邁入樓中。
樓內也是空蕩蕩的,冷風嗚咽着穿堂過室好似鬼哭,晨光似乎被隔絕在外,置身其中如同置身冰窖一般,每邁出一步,都感覺離陰曹地府更近了幾分。
楊樹林有種直覺,飛僵肯定就藏匿在這裡,或許正躲在某個角落中暗暗窺視着他們,在這裡的每個動作都必須謹慎小心,說不準一個轉身就可能萬劫不復。
他緩緩掏出了鬼牙握在手心,眼前的景象竟驟然大變,整個樓道都籠罩在了一層粉紅色的氤氳之中,而且這氤氳還在隨着冷風飛快的流動!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既不屬於陰氣,也絕非死氣、屍氣的氣息,只是本能的感到這氣息冰寒得讓人窒息:“這裡有問題,二哥當心。”
“一有發現你趕緊閃開,先讓我給
它一炮。”
劉山宗端起了雙管獵,跟在楊樹林身後逐個房間搜索起來,直到將一層徹底搜索了一遍,也沒有發現殭屍留下的痕跡,二人的目光都停在了通往二層的樓梯上。
“不行了,我腳凍麻了,先出去緩緩再說。”楊樹林感覺雙腳幾乎要失去知覺,如果再逞強冒險,萬一與飛僵遭遇的話,肯定會壞事。他一邊說,一邊往樓門口退去。
誰知劉山宗卻突然擡起了手:“等下。”
楊樹林腳步頓住,只見劉山宗彎腰從地上捏起了一根赤紅的鬃毛。
雖然只是一根寸許長的鬃毛,卻讓二人神情大變,一股寒意瞬間從內而外傳遍全身。
“這東西剛纔就在這兒嗎?”劉山宗將嗓門壓到了最低,警惕的舉槍掃視棚頂。
“不知道,剛纔我也沒留意。”楊樹林感覺後背一陣劇烈的麻癢,好像整個後背都被那種鬃毛紮了個遍似的,聲音也不由自主的輕顫起來,自打入了陰陽門,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恐懼的感覺了,可這棟小樓,卻讓他發自內心的感到驚悚。
“快退出去!”劉山宗急忙催促。
可楊樹林感覺腳好像粘在了地面上似的,怎麼擡腳就是挪不動步!
劉山宗發現了他的異狀,急忙湊上前:“怎麼了?”
“我……腳動不了!”楊樹林咬牙忍着恐懼,勉強應道。
劉山宗禁皺眉頭蹲下了身,抓着他的鞋子往上用力一提,唰啦一聲,終於將他的腳拔了下來,二人這才注意到,地面上竟然留下了一個結滿冰晶的腳印。
“不是你腿腳有問題,是真的粘上了,奇怪!”
“奇怪什麼?”
“你看這地磚是不是有點古怪?”劉山宗揮手扒拉開地面的積灰,露出了下方的地磚,仔細一看,楊樹林剛剛駐足的地方,竟然是一塊鐵質的地磚,只是漆上了顏色,不細看根本不會發現與真磚有什麼不同。
“密道?”楊樹林不由得驚問。
“密個屁,下水道!”
楊樹林嘴角抽搐,強忍着罵人的衝動道:“別管它了,趕緊先出去。”
劉山宗點了點頭,跟他一起緩步退出了樓門,在院裡一個避風處停了下來,卻仍忍不住回頭看向樓道里:“它會不會躲在下水道里?”
楊樹林脫下一隻棉鞋,不停的揉搓已經麻木的腳掌:“你丫傻吧,有這麼多空房不住,去住下水道,除非它生前就是個神經病,成了飛僵之後病發的更厲害了。”
劉山宗對他的話不置一詞,只是盯着他看,把他看得直發毛。
“好吧好吧,的確是有可能,不過就算要下去,你也得等我緩過點勁兒來的。”
楊樹林搓完一隻,又脫鞋去搓另一隻,雖然他不是臭腳丫子,可棉鞋捂了那麼久,那股子酸爽的味道還是薰得劉山宗直往後退。
沒想到他剛退出兩步,忽見楊樹林沖他一擡手:“別動,千萬別動。”
劉山宗動作一僵,以爲自己踩到地雷了呢。
只見楊樹林附身
從他腳底下緩緩抽出一支黑乎乎的小木棍。
“什麼玩意兒?”劉山宗皺眉問道。
“你看看。”楊樹林把木棍遞了過去,劉山宗只看了兩眼便忍不住驚疑:“筷子?這裡從沒人入住,怎麼會有筷子?”
楊樹林搖頭:“你再仔細看看。”
劉山宗拿着筷子衝陽光晃了晃,這才從上邊抽出一根頭髮來,抻直了,頭髮足有二尺長。
“這是?”劉山宗更納悶了。
“應該是女人用來別頭髮的。”
劉山宗恍然,村屯裡的女人幹活時長髮會盤起來,但現在人很少用簪子了,爲了防脫,有的女人就會隨手抽根筷子插在髮鬢裡。
可女人的東西怎麼會落在這種地方?夏天或許還有人來這兒遊玩,可現在是大冬天……
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僵硬,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說道:“趙家媳婦!”
“對,八成就是她的,早上起來沒洗漱就幹活,插根筷子盤頭正對路。”
兩人的目光順着牆根往後看去,只見牆角處赫然有個下水道的蓋子,顯然下水道內的溫度比地面高,裡邊的水汽蒸發上來,把蓋子上的積雪都融化了。
劉山宗擡頭看了看太陽,已經日過中天,他趕緊把槍背上,轉身蹲到了下水道前仔細查看,隨即衝楊樹林招手。
楊樹林匆忙提鞋:“等下等下,來了。”
等楊樹林提好鞋過去,劉山宗已經拂開了蓋子邊的浮雪,一抹血痕赫然呈現在二人眼前。
楊樹林心裡一凜:“莫非趙家媳婦被它拖到了這裡?”
劉山宗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附身趴在井蓋上聽了一會兒,隨即擡起頭來:“聽說有些殭屍會活捉女人跟她交媾,能讓它們的靈智更高,被它們上過的女人慢慢也會變得專喝人血,形如殭屍,還會產下死胎,吃了這種死胎,殭屍就能不懼陽光。”
楊樹林聽他越扯越沒邊,忍不住狠狠白了他一眼:“你這思路,不去寫本聊齋真特麼白瞎了,什麼聽說,我看是你自己胡謅的吧?”
沒想到劉山宗一臉認真:“走,下去,或許還來得及。”
楊樹林雖然不信他胡扯,但也不敢怠慢,之前他們就從美女蛇口中救下過李旭,這無疑說明,在沒見到屍體之前,永遠不要肯定的說一個人已經死了。
二人合力,慢慢將井蓋扣了出來,露出了下方幽深的井口,仙姑嶺山莊的下水道與別處建的略有不同,井口下是個方井,佈滿霜花,一行鐵扶手嵌在井壁上,延伸向井下的黑暗之中,或許是未曾啓用過的原因,井下並沒有多大的異味,只是有股潮氣涌了出來。
楊樹林抽出手電往裡邊照了照,近處沒什麼異常,再往下有水汽籠罩,看不真切。
劉山宗看了一眼楊樹林,滿臉懷疑的打量他:“你行不行?”
“嘈!”楊樹林豎起中指瞪了他一眼,率先攀着扶手緩緩沒入了井下的陰影之中。
劉山宗在上邊竊笑:“賤皮子,非得老子使激將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