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林這回是真沒力氣反抗了,趴在牆上任她拍了個夠本,直到她累得喘不過氣來,才終於停了手:“流氓,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楊大娘,就說你半夜跑來跟我耍流氓,我看他是信我還是信你!”
“對,你去,有本事你趕緊去!”楊樹林心裡就納悶了,這丫頭哪像是有毛病的樣啊,這力氣比他還大呢!
“你當我不敢是不是?”
林悠悠居然真的轉身就衝門口走去。
楊樹林一驚,趕緊拉住了她:“好好好,我服了,算我服了行不行!”
他可不敢懷疑林悠悠的猛勁,她耍起小脾氣,天都敢捅個窟窿,告他個黑狀算得了什麼。
讓他沒想到的是,林悠悠的身體本來就虛弱,剛纔一通打鬧耗費了力氣,此時被他這麼用力一拉扯,她身子一晃,居然向他懷裡倒了過來。
他趕忙一把扶住,卻見林悠悠臉色煞白,柳眉微皺星眸半閉,氣喘吁吁的道:“哥,我頭好暈,我這是怎麼了。”
楊樹林本來還以爲她又想耍詐呢,可一看她這副樣子,頓時意識到不妙,連忙把她抱上炕躺好,蓋好被子:“剛纔還生龍活虎的,怎麼一轉眼就不行了?你到是跳起來揍我啊。”
林悠悠虛弱的笑了笑:“你等着,等我好點的。”
楊樹林不以爲然的白了她一眼,岔開了話題:“你這到底是咋了,聽二叔說,你這幾天總愛睡覺,脾氣也不好,這脾氣不好我算是領教了,總愛睡覺又是咋回事?”
他已經可以確定林悠悠並非鬼上身,也不是被怨魂纏上了,乍一看好像是遇到了夢魘,但夢魘鬼他也算是見識過的,跟她的情況也大不一樣,這回可徹底把他給弄糊塗了。
眼下他也看不出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但又不敢把剛纔看到的實情告訴她,就算說了她也肯定不信,八成還得以爲他編排故事嚇唬她,到那時,他免不了又得挨一頓暴打。
他可不想把小命丟在這裡,只能試着套她的話,看看能不能找出問題所在了。 шωш _тт kдn _CO
林悠悠對自己的情況顯然也並不是一無所知,無力的嘆息道:“這兩天也不知怎麼了,天天昏昏沉沉的,一睡覺就做夢,夢裡都是稀奇古怪的事兒,可睡醒了又都不記得了。”
楊樹林微微皺眉:“是不是感覺睡覺比不睡覺還累?”
林悠悠點頭:“嗯,你怎麼知道?”
“我有時候也那樣,不過也就是偶爾一兩次,像你這樣也太嚇人了,一連幾天都做惡夢,也難怪你累的不行。你仔細想想,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打從正月二十七跟我爸媽去上墳,回來就這樣了,哥,你說我是不是衝着什麼了?”
楊樹林心裡一沉,眯着眼暗暗琢磨,沒準問題就是上墳惹出來的。
但他嘴上卻安慰道:“別瞎尋思,你自己的爺爺奶奶,還能爲難你不成?”
他這話倒沒有摻假,除非有什麼異變,否則自家先人很少會爲難自家子孫。
但他沒說的是,那一片墳地可不止有林家的墳,因爲風水不錯的緣故,那一片至少有幾百個墳包,新墳舊墳都有
不少,連他的爺爺也埋在那。
而林家先人的墳位於墳地後方,他們想上墳,肯定要打墳地中間穿過去,誰能保證不是別的墳裡的髒東西盯上了她?
可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跟林悠悠說,而是笑着敷衍道:“你要是再難受,就讓二叔帶你上醫院看看,估計可能是月經不調……”
林悠悠嬌笑着掐了他胳膊一下:“你纔不調,缺德!”
她這麼一伸手,楊樹林才注意到,她手上戴着一個很精美的銀手鐲,只是鐲子的縫隙有些發黑,顯然是有了點年頭的老物件了,但他以前可沒見她戴過。
“喲,鐲子挺漂亮啊,小情郎送的?”
林悠悠白了他一眼:“我媽給的,漂亮吧?她說讓我拿去首飾店毀了,打個樣式新一點的,可我覺着這樣式就很好看,還有點復古風,就乾脆這麼戴了。”
楊樹林心中一動,伸手捏住鐲子:“摘下來給我看看。”
林悠悠也沒多想,小手一縮,從鐲子裡抽了出來。
楊樹林仔細看了看,鐲子上雕着的是鳳戲牡丹的圖案,雕工精緻,沒有工廠模子的那種生硬感,圖案的凹陷處已經氧化發黑,可看上去非但不陳舊,反而多了幾分古拙凝重。
翻過鐲子,見裡面刻着一行小字,對光細看,是一行真筆小楷,足銀,萬隆軒。
他心裡越發肯定這是個古董,不要說岩石鎮,整個岩石縣都只有一個興林金店,從沒聽過萬隆軒的字號,何況人工做舊也未必能做到這麼逼真的程度。
“二嬸說沒說這鐲子是哪兒來的?”
林悠悠神色有些驚疑:“沒說。怎麼了,難道是假的?”
楊樹林笑着搖頭:“說不好是真是假,這樣吧,我媽懂銀子,我拿過去讓她給看看。”
林悠悠先是懷疑的瞥了他兩眼,最後還是答應:“行,那就讓楊大娘幫我好好看看,要是假的,我就找我媽算賬去,大過年的拿個假貨糊弄她閨女,也太不講究了吧。”
他輕輕拍着她的臉蛋:“我就怕二嬸也是讓人給忽悠了,好了,既然累了就快睡吧,我回那屋了,明天下午再過來看你。”
他並不擔心林悠悠會再做惡夢,被釘屍針鎮過的魂魄,短時間內不可能再出竅,就算是夢魘作祟,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復發。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必須儘快查清原因,否則她的情況一旦再惡化,釘屍針也未必能起到作用了。
他一邊琢磨,一邊站起身來,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手上把玩着銀鐲子。
他並沒在銀鐲子上看出什麼問題,但這種老舊的東西最容易沾染髒東西,他還是準備先找林家兩口子問問,如果是他家壓箱底的東西,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如果是買別人的,可能就不太乾淨了。
要是鐲子上也查不出什麼,那他明天上午就打算去墳地看看,興許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誰知他剛轉身,還沒等挪步呢,林悠悠就噘着嘴拉住了他:“不許走,陪我一起!”
楊樹林愕然一怔,隨即嬉笑道:“這樣,不好吧?”
林悠悠察覺到語病,滿臉嬌嗔的呸了他一
口:“我是讓你坐在這兒陪我,不許走,不然我又該做惡夢了。”
楊樹林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好,我不走,快睡吧,你眼皮都在打架了。”
她這才略帶得意的笑着閉上了眼,可即便這樣,也沒放開楊樹林的手。
看着她安心睡去的嬌美模樣,尤其是想到被子下那美妙的嬌軀,楊樹林忍不住些心跳加速,趕忙扭頭看向別處。
兩人一直兄妹相稱,從小就是無話不談的死黨,彼此間幾乎沒什麼秘密,平時說笑打鬧起來根本就是葷腥不忌,摟摟抱抱的也不覺得有啥不妥。
但那時候他們還小,不懂男女之情,現在他們都十八了,尤其是林悠悠,現在長得越來越漂亮,已然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黃毛丫頭,剛纔看到她夢中那副浪蕩樣,他甚至都衝動了,要是再過火一點,他自己也保不齊會不會做出什麼糊塗事來。
雖說兩家的家長早就有把他倆捏成一對的意思,但他可沒想過要跟她處對象。
在他看來,有這樣一個妹妹已經是件讓人頭疼的事情,要是真娶了這麼個媳婦,而且她對他還如此瞭解,任何小心思都瞞不過她,那絕對是一場噩夢。
可他也絕不能眼看着林悠悠厄運纏身,甭管她究竟招惹了上了什麼,他都要把她邁進鬼門關的那隻腳,生生拉回來。
他扭頭再看她時,她已經安然進入了夢鄉,神色很平靜。
他這才放了心,輕輕抽出手,替她蓋嚴了被子,轉身回了自家。
按理說,他半夜鑽進林悠悠的閨房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尤其不該告訴林家夫婦,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會怎麼想,可事關林悠悠的安危,他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拿着鐲子進了大屋。
屋裡四個人搓麻搓得正上癮,旁邊電視裡還放着不知那個臺的晚會,吵鬧的很,難怪他和林悠悠在隔壁鬧出那麼大響動,他們都一點沒聽見。
他往麻將桌邊一坐,臉色陰沉:“二叔,悠悠有點不對勁啊。”
四人停了手上的動作,都一臉詫異的朝他看了過來。
林鐵軍見他不像是開玩笑,急忙問道:“她怎麼了?感冒了?”
楊樹林微微搖了搖頭:“你們就沒覺得她這幾天有點不對勁兒?”
本來林鐵軍夫婦還沒覺得怎麼樣,但楊樹林這麼一說,他們也都面面相覷:“沒啥不對勁兒的啊,這孩子就是總犯困,一天睡十幾個小時,叫都叫不醒。”
“是不是還總說些奇怪的夢話?”
夫婦二人不約而同的點頭,林鐵軍道:“對對對,睡覺也睡不踏實,總愛翻來覆去的折騰,怎麼,這是病了?”
楊樹林沉聲道:“悠悠可能是中邪了。”
林鐵軍聞言哈的一聲笑了出來:“我看你才中邪了,小歲數不大,居然相信這種事。”
楊樹林的父親也跟着笑了,拍了拍楊樹林肩膀:“去,給我往茶壺裡添點水,我們還玩牌呢,別跟這兒打攪亂!”
楊樹林沒動彈,而是看向了在座的兩個女人。
林鐵軍和楊父都在笑,可她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