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安一驚,嚇得魂不附體。
雖然是梨園的戲子,但唱了這麼多場戲,她也是曉得欺君之罪有什麼下場。皇上現下知道她在梨園的名字,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想殺她?
“別怕,我不會殺你。”皇上安撫般的拍了拍璃安的背,隱隱有些好笑的意味。
璃安見他給了自己保證,也便點了點頭。心下卻還是覺得不妥。怕他反悔。戲文怎麼說的?對,伴君如伴虎!
只是皇上卻沒有發怒,擁着璃安,讓璃安靠在他懷裡睡。
璃安先是十分忐忑,但最後抵不過倦意,也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皇上已近不在了。璃安不知道該怎麼辦,此時自是沒有人過來喚她的,她也不敢亂動,只得睜着眼,瞪着牀頂發呆。直到手腳發麻,那抹黃色的身影纔出現。
“我道你起得晚,不曾想是不敢起。”
皇上扶了璃安起身,臉上掛着淺淺的笑。
璃安只覺得臉上火燒一般,也忘了請安,任由那些婢女給自己穿衣,束髮。
皇上只站在一旁,淺淺的笑着,笑的璃安的臉又紅上幾分。
皇上似乎很空閒,等璃安穿好衣服,便拉着她去遊御花園。
因着在梨園中見得最多的除了男人便是花花草草了,璃安顯得興趣缺缺,卻也不好駁了聖意。
皇上很快發現璃安的不感興趣。拉着璃安去了亭中,摟着她,異常溫柔的說,“璃安,以後心裡不喜歡的便要說出來。”
璃安有些詫異,將垂落下來的髮絲撩到耳後,“可以嗎?”
皇上見璃安說話,心中也歡喜非常,很快的點了點頭,臉上又揚起笑。璃安只覺得自己的魂都快被這笑勾了去。
皇上待璃安極好,白日裡拉着她四處逛,有一回還帶她出宮。夜裡也日日召她侍寢,卻也是同第一日般,什麼都不做,只是摟着璃安睡覺。
璃安也有偷偷懷疑過皇上是不是有難以啓齒的病,但見了那與他極其相像的皇子皇女,也便打消了這不切實際的念頭,卻又想不通是爲何。
好日子過了不久,皇上便要御駕親征。璃安也勸過他,但卻抵不過他那一句,“璃安,我要親手打下這江山。”
璃安略微有些失望,但還是很快收拾好心情,懇求他帶自己和他一起去。
皇上盯着璃安很久,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但還是答應了她這無禮的要求。
第二日,他們便啓程了。
那巍峨的皇宮漸漸離璃安越來越遠,璃安窩在皇上懷裡,卻絲毫都沒有覺得不捨。似乎,自己的心境,與剛入皇城時相比,變了許多。
璃安雙手圈住皇上的腰,將連埋在皇上胸前,拋卻女兒家的尊嚴,“皇上,我好像很喜歡你。”
皇上愣住,身子一僵,而後緊緊的樓主璃安,將臉埋在璃安脖子裡。那十萬士兵變作兩人的陪襯。似乎,會這樣一直到地老。
邊境的環境很惡劣,璃安這般土生土長的江南人,最是受不得這般的環境。一到這兒,便是吐得昏天黑地。
皇上也漸漸忙碌起來,卻還是抽出時間,經常來看璃安。璃安覺得很不安,自己似乎拖累他了,卻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要回京,更說不出讓他不要來的話。
安逸了不久,第一場戰爭便爆發了。
皇上親自率兵迎敵,大大的鼓舞了士氣。不用說,自是大獲全勝。但是,他卻受傷了。
雖是天子,但卻從未接觸過這般不要命的廝殺,任武功再高,也是被流矢射中。索性,並無大礙。
璃安寸步不離的照顧了他兩天,便又開始整日整日的見不着他的人影。
皇上只有在極晚的時候纔回復歇息。璃安每每等了來再睡。皇上勸了幾回,見沒有效果,便不再勸了,只是回來的時候卻早了些。
那一晚,皇上回來的及早,天還未黑,他便到了府中。也便是那一晚,他給璃安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是發生在一個天子身上,那年,那天子微服私訪,四處遊玩。一日,去梨園聽戲,卻迷上了一個戲子。那戲子極小,比他兒子還小上一歲,而且,那人似乎有心上人。他也便因着這個不敢提替她贖身之事。只是日日去聽戲。後來回了京都的時候,還是忘不了那戲子,便想再下江南。未曾想到,那日思夜想的女子竟是頂了別人的名字入了宮,當了他的妃子。
璃安也不笨,自是曉得那說的便是自己和他,臊紅了臉,卻還是梗着脖子回了句,“我纔沒有心上人呢!”
皇上只笑,並不言語。
那一晚,璃安難得睡了個好覺。
翌日,璃安等了許久,也未見皇上回來,天邊隱隱的泛起了魚肚白。
璃安只覺得心裡的不安越盛。
皇上的貼身太監卻在此時喚她同他上路。那太監披着發,臉上是難掩的憔悴。
璃安曉得此人可信,也不多言,收拾了衣服便跟着他上了馬車。回頭,不安了問了句,“皇上呢?”
那太監嘆口氣,“娘娘隨奴才去便是了。”
璃安看了眼那府邸,只覺得不捨。
後來,那太監卻帶着璃安去找那城東的許少爺。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張聖旨。宣了旨便離去了。
璃安卻愣在原地,不受控制的淌下淚來。他把她嫁給別人了。
那許府的人雖然是不願意的,卻也是不敢抗旨。只有那許少爺是真心的開心。
璃安現在才曉得爲什麼他不肯碰她,原來竟是要將自己送給別人。
遂也不反抗,很順從的舉行了婚禮。
大婚當晚,璃安聽見醉酒的賓客說,他說,皇上戰死了。就在,把她送人的前一晚。
大紅的蓋頭下,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