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的身體不好,最近又連續下了一週的暴雨,早年間的那些積攢的病症便全部都暴露了出來。
看着躺在病牀上的江老夫人,青黛腦海中卻是浮現出的是自己姥姥的樣子。
那是一個典型的南方女子,溫柔婉約的女子,總是軟綿綿的開口說話,每次說話的時候都會拉着青黛的手,安慰着她。
可是那個總是在冬夜抱着她的雙腳給她暖和腳丫的姥姥卻早就不在人世了。
怪不得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青黛就覺得親切,原來是因爲姥姥。
正想着,江老夫人睡醒了過來。
“黛黛?”
猛然從回憶中醒悟了過來,低頭就看到江老夫人張開了雙眼。
“奶奶,您醒了。”青黛趕緊站起身。
江老夫人伸出手,示意青黛將她拉起來。
拉過她身側的枕頭,然後將江老夫人拉了起來,將枕頭蓋在了她的身下,才慢慢的託着江老夫人的後背坐了起來。
“奶奶,您感覺怎麼樣?”關切的問道,青黛是發自內心的關心江老夫人,這個跟她姥姥一樣溫柔大方的女人。
“沒事了。”江老夫人擺擺手,隨即勾了勾嘴角,“我這把老骨頭了,一身的老的毛病,哎!”
一聲嘆息,江老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青黛趕緊端了杯水遞給她,“奶奶,喝口水吧,您剛睡醒,醒醒嘴。”
接過水杯,江老夫人輕抿了一口,然後看着青黛一生豪華的禮服問道:“黛黛,你怎麼沒在前院啊?怎麼跑了過來?”
她怎麼好意思說是因爲被江乾騷擾了,所以纔剛好有空過來。
嘟了嘟嘴,青黛笑呵呵的帶着些許撒嬌的口氣說道:“外面太亂了,我還是喜歡跟奶奶在一起舒服。”
青黛很會跟老年人相處,三兩句話就逗的江老夫人一陣悅色。
伸手勾了勾她的鼻頭,“怪不得阿澤這麼喜歡你,你啊,果然是個小甜嘴兒~”
被江老夫人誇獎了一聲,青黛努努嘴,就像是家裡的小輩跟晚輩一樣,撒撒嬌逗逗悶兒,也有一番天倫之樂的幸福感。
“奶奶,我聽大叔說,您最近身體不好,如果身體真的不舒服,您千萬別拖着,一定要去醫院檢查檢查。”
搖搖頭,江老夫人長出一口氣,“哎!這些啊都是老的毛病了,多年積累下來的,檢查也沒有用。”
說完,江老夫人伸手握着青黛的手,“所以說黛黛啊,年輕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否則老了就跟我一樣了。”
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江老夫人立馬擺了擺手,“對了,你跟阿澤也結婚一段時間了,也該是要孩子的時候了,這樣吧,等我身體好些了就讓鍾姨去御水灣照顧你,沒事給你熬點補湯喝,這樣可以早日讓我跟你爺爺抱個重孫子呢。”
說着,江老夫人默默的在心裡定下了這個計劃。
讓鍾姨去御水灣?
那可不行!
江京澤時不時的犯病,而且兩人還是不是的會有親熱的時候,如果真的被鍾姨以“備孕”爲目的去御水灣,然後發現了他們其實沒有夫妻之實,那……
“不不不!”青黛連連搖頭,“奶奶,我跟大叔纔剛剛結婚,很多事情都需要磨合,而且我……”
咬着牙,青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要說‘假結婚’?
青黛還沒有解釋完,江老夫人已經點着頭一臉瞭然的說道:“我懂我懂,你們年輕人嘛,年輕氣盛,畢竟是新婚燕爾的,如果有個人去,肯定破壞了你們之間的小甜蜜是吧?”
剛想要張嘴解釋說不是的時候,到了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不能解釋,越解釋越複雜,索性這麼解釋也是不錯的,反正不能讓人去御水灣。
點點頭,江老夫人改變了主意,“這樣吧,你跟阿澤呢每週回來一次,我讓鍾姨給你煲湯好好的補補,畢竟啊,這女人的身子要是好了,孩子肯定會很健康的。”
江老夫人已經退了一步,青黛還能說什麼,畢竟江老夫人身體也不舒服。
“好,那我跟大叔商量一下。”面對這麼着急想要抱重孫子的老人,青黛還能說什麼,只能硬着頭皮應下了。
一開始還是商量着說怎麼要孩子的時候,江老夫人忽然想起了之前曲叔回來說的那些話。
“黛黛啊,奶奶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青黛點頭,“奶奶,您說。”
咬了咬牙,江老夫人有些尷尬的說道:“是這樣的哦,我聽曲叔說,你跟阿澤是分房睡的,黛黛,是不是你們倆鬧矛盾了?”
果然,他們已經很謹慎了,竟然還被發現了。
就是那次江京澤發病的時候,曲叔忽然來到了別墅,所以才發現了兩人分開房間睡。
怎麼解釋?
腦海中思緒萬千,青黛知道有些話不能說出口,一旦說出口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她不能讓自己成爲他的一顆敗子。
搖搖頭,青黛一臉笑意的說道:“奶奶,我跟大叔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他對我很好的。”
雖然她這麼解釋,但是江老夫人既然開了口就不會那麼輕易的收口。
“那你們爲什麼要分房睡呢?”
爲什麼……爲什麼?
青黛正愁着怎麼解釋,江老夫人緊接着說道:“是不……是不是因爲阿澤那方面不行?”
“啊?”青黛震驚的反問一聲,愣了半天才從江老夫人的眼眸裡看出了端倪,原來她指的是……
“不不不!”青黛趕緊解釋道:“不是那樣的,是……其實,我……”
望着青黛那副難爲情的樣子,江老夫人心裡默默的有了一個想法,眼眸一顫,“難道你們真的還沒有圓房?”
青黛終究是年輕,三兩句話就被江老夫人問出了原由。
握着青黛的手緩緩收緊,“黛黛,委屈你了,都怪我們,是我們江家欠阿澤的,如果當年……如果當年我們能夠救下阿澤,也許阿澤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會……”
說着,江老夫人長嘆一口氣。
“黛黛,你千萬不要嫌棄阿澤,他不是不想的,是他不能,是他不行。”
壓低聲音,江老夫人壓低了身子,伏在青黛的耳旁小聲說道:“改天我找個中醫給阿澤看看,你千萬別跟阿澤說,身爲男人,這種事情畢竟關乎着他的自尊,所以我們就小心翼翼的給他處理好,只要他好了,你們才能夠真真正正的成爲了夫妻,我們這些老傢伙啊才能夠安心的合上眼。”
江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青黛才明白了過來,原來江老夫人還是認爲江京澤那方面不行!
可是他們連房都沒有圓過,她哪裡知道他行不行啊。
就算他不行,青黛也不可能把這種事情跟別人說啊,就是江老夫人也不行啊。
那可是關乎着他身爲男人的尊嚴,她是他的妻子,維護他的尊嚴是責任更是她的原則。
但是,聽江老夫人這麼一說,當年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讓他們認爲他不行。
當年……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大叔他真的不行?
心有疑惑,青黛卻連連搖頭,“不是的奶奶,這件事情跟大叔那方面沒有關係,是我……是大叔覺得我年紀還小,所以想等兩年再跟我……再跟我那個。”
這麼隱私的話說出口,青黛的臉都紅到了脖子根。
原來是因爲這個啊,江老夫人的心裡長出了一口氣。
“不是不行就沒事,沒事!”說着,江老夫人長出一口氣,“等兩年也好,不急不急,阿澤纔剛回來,等你們穩定穩定也好。”
跟江老夫人說了半天話,青黛才接到了江京澤的電話,宴會結束了,他們要回家了。
跟江老夫人道了別,青黛又囑咐了江老夫人幾句一定要注意身體,然後在答應江老夫人會經常跟江京澤回來後,青黛才走出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