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的疼痛,讓我徹底的感覺到胡靜到底有大多的憤怒,而且她連臉都憋紅,最後卻狠狠的瞪我一眼,踩着十二寸的高跟鞋轉身高傲的離開!
可我卻在她轉身的瞬間一把捂住我的腳,腳面上都被踩得凹進去了,而且還是踩到大腳趾和食趾的中間,這……要不是誠心的,我表示我沒話說!
我放下還在火辣辣疼的腳,正想要追出去的時候,到了門口處,雯虞卻靠在門框邊,眼睛垂下並沒有看我,可是那平靜而灑脫的姿態倒是讓我停下了腳步。
也可能是發覺了,她擡頭看我一眼,之後便低下頭,潔白無瑕的臉上帶着過於平靜的淡然,那眼睛平淡得好像一面空鏡子,看不到內心。
我最後還是收回了想要追出去的慾望,深深的嘆口氣:“怎麼了?你不是和師傅離開了嗎?”
我這話說了,她沒有回答,連動都沒動,要不是那偶爾眨下的眼睫毛,我還真以爲她就是一個木頭人。
“你不去追她嗎?哦!還是她介意了?”
雯虞最後還是擡頭了,平淡無奇的表情,眼睛卻好像看穿了我一樣,讓我心裡很不是滋味,雖然明白她也許就是那麼一個人,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胡靜的事,導致了我沒有發泄的怒氣從壓制中爆發。
“是!她是介意了!那你呢?現在是不是準備離開,然後成全我們兩個人?或者找個沒有人的地方享受着一生無盡而漫長的孤獨?”
我冷冷諷刺的話,讓她的臉上閃過一時錯覺的驚愕,可接下來她又恢復了,嘴角卻勾起一絲淡到不能再淡的笑容,說出話輕到不能再輕,可是我聽到了她說:“我也想……可是捨不得。”
我看着她那笑猶如生死離別時的解放,卻好像又陷進了一個更深的沼澤裡面似的,想要對她說只不過是氣話的時候,她卻已經起身,優雅的離開了。
我盯着她的背影,心裡什麼味道都有,可是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想要伸手挽留可是又覺得沒有面子,沒有資格。
直到我的背後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我扭過頭就看到了師傅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他那八字鬍子一抖一抖的,好像在表達他心裡的怒火。
“你個小子有膽了!竟然把胡靜氣走,把雯虞趕走!好歹人家兩個好姑娘都是美人,可是你這態度是個什麼事!現在我告訴你我可是幫過你!以後什麼後悔的,最好不要找我!”
師傅不悅的瞪我一眼,轉身就板着雙手離開了,我整個人就好像被人從腦後打了一棍一樣,昏昏沉沉的,心裡各種滋味都有,直到我忽然猛的從牀上驚醒。
身上因爲汗水粘糊糊的感覺全身都不舒坦,額頭上、臉上依舊還在汗水在不停的往下流,我看了眼四周,知道這是自己住的房間,雖然疑惑不解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可還是從牀上起來進了廁所。
可當我踏進廁所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我手腳冰涼,只剩下那雙縮緊瞳孔的眼睛,眼裡反映的人她背對着我,穿着血紅的古代女子漢服,血紅的垂落在地上,將地上白色的瓷磚反射得血紅。
可是那頭黑髮卻隨着她頭部的晃動還搖晃着,一縷縷的好像一條條黑色的蛇在擺動,可是我在牆壁上的瓷磚上看到反射的那人,手裡正拿着一塊血肉模糊的肉塊在撕咬着。
血濺在她潔白無瑕的臉上,多了一抹妖豔可卻多了一種嗜血的慾望,我不敢相信的緊握住拳頭,身體繃緊的盯着她。
我不相信雯虞會是個因爲一吃的飢餓而選擇吃人沒有理智的殭屍!
可我還是錯了,因爲她在我的注視下,側過頭用那血紅的眼睛看着我,嘴角上和臉上的血液還沒有凝固的緊貼着她,可她卻露出一個妖魅而嗜血的笑容。
緊接她丟下那塊肉,從地上站起來,我這纔看到在她身前的那口浴缸裡的東西,胡靜臉已經扭曲了,蒼白的臉上一雙瞳孔擴散到沒有焦距,而且猙獰到佈滿恐懼的望着什麼。
而她躺在浴缸裡,滿身的鮮血,腹部被掏出了一個大洞,還在不停的涌着鮮血,將那藍色的吊帶裙染紅成了紅藍色……
我整個人被狠狠的打了一擊,只覺得身體上心臟上被掏出一個大洞,身體僵硬到動彈不動,心裡不斷在反覆的告訴自己,是假的!眼前的一切是假的!
可是越安慰自己,眼前的一切卻越簡單的擊破我的內心防禦線,將我拉到崩潰的邊緣。
我心臟每一次的跳動都給我帶來一種無法訴說的悲哀感,一次次的想要將我給衝倒,我緊緊的咬着牙關,眼眶火熱的讓我心痛,拼命的深呼吸。
“爲什麼?爲什麼啊?!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這樣做!!雯虞!!”
可拼命的忍耐在第一句話出來後,忍不住爆發了,內心藏着的猛獸,一次次的衝擊我的腦海,讓我衝着她爆發的嘶吼着!
可是一旦這話說完,我整個人的力氣好像被掏空一樣,瘋狂的用力拽着頭髮,嘴裡一次次的發出艱難的聲音,“呵……呵……”的笑聲,身體努力的往下縮,好像這樣就可以逃避,直到我跪在冰涼的瓷磚上。
“爲什麼?我也不知道,我知道我好餓,好餓!只想不斷不斷的填飽肚子,只想把飢餓的感覺壓下去……”
雯虞的聲音聽起來很迷茫,我可以感受得到她猶如一個迷失的孩子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想要憑着感覺去做。
我擡頭望着她,那雪白的皮膚因爲血痕而有了光彩,可她的眼神竟然好像一隻迷失的小鹿,她躲避我的眼神般扭開頭,就連那滿是鮮血的手就跟害怕我看見一樣不停的往身後藏着。
我看着這樣的畫面,心裡充滿的戾氣好像被堵住一樣,拳頭緊緊的握緊,牙咬得好像要破碎一樣,眼神卻帶着說不清的複雜。
直到廁所裡傳來新鮮的血腥味,她的鼻子好像一隻小老鼠聞到食物味道時一樣,一次次在空氣中嗅。
可我卻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因爲我知道那鮮血是從我手裡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