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終曲
趙天霖很直接的看着她,目光那樣火辣熱情,“當然是爲了你咯,我那麼喜歡你,你卻用剪刀傷我,還把我推進冷水塘裡,我好傷心啊。”
“我,我傷你是因爲你非禮我!”沈自秋想到當日的情形,語氣不由急迫起來,如果讓別人聽見了,那可不得了。
“我那不是非禮,我是因爲喜歡你才親你的呀,再說我哪知道你都陪我睡了一夜 了,居然還不願意我親你,我真不懂,這倒底是爲什麼呢?”趙天霖明知道實情,卻故意混淆視非,偷換字眼和概念。
沈自秋畢竟見過的男子有限,以往那些男子見到她大多是羞澀的,或是高傲不可一世的,或是卑微的,或是關愛的,哪裡見過像趙天霖這樣厚臉皮的人,一時竟是無語接話。
沈自秋臉漲的通紅,下手也漸漸重了起來,於是趙天霖誇張的慘叫起來,正好被前來探視的莫揚看見了,然後沈自秋自然再次被莫大管家給批了。
莫揚甚至威脅沈自秋,如果再不聽話,就不管她了,他也不幹了,窯廠就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沈自秋這才老實了,又說了一番好話,才把莫揚鬨笑了,語重心長的說道,“四小姐,以前舅老爺在,替你擋着一片天,你可以像孩子一樣玩鬧,但是現在你長大了,你不是孩子了,要爲自己的未來考慮呀,沈氏對你恨之入骨,你指望她爲你綢繆,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她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好的了。”
沈自秋哪裡不瞭解自己的情況,只是,只是那個傢伙真的很可惡。
“是,莫叔,我知道了,我會學着慢慢長大的。”
要說沈自秋也是個倒黴孩子。從一生下來到八歲,都被沈雲亭視若珍寶的護着,幾乎養的不食人間煙火,然後在沈雲亭離開後,沈氏花了兩年時間把她調教的早熟懂事了。青雨又來了。
五年的寵溺關愛讓她再度恢復了最初懵懂無知天真的本性。現在青雨又走了,她不知道她的性格在經歷了這麼多次的扭轉後,會變成什麼樣?
倒底怎樣的性格纔算能容於這世界。纔算正確合理的?
雖然沈自秋受到高壓政策纔去照顧趙天霖的,但是卻每每都捉弄他,不是把菜炒的太鹹,就是把飯給煮生了,然後還理直氣壯的說,你覺得我不好,你把我換掉呀。
至於之前趙天霖說自己是什麼王爺,沈自秋早就忘到爪哇國去了,開玩笑。王爺會無家可歸,王爺會賴在小小窯廠裡騙吃騙喝?打死她也不信,世上還有這樣願意過苦日子的王爺。
不過她偷偷想着,這個趙天霖還挺有耐心的,而且每每被他捉弄了,非但不數落他。還會認真的教她做瓷器的技術。
只是在捏胚方面,她早就被舅舅點評過有天份,是以這部分是她最喜歡,也是最引以爲傲的,看着一堆毫無生命的泥胚在自己的手中變化出千萬種模樣。就像創造了一個新的生命。
誰料趙天霖在看過她的作品後,居然批的體無完膚,一無是處!
“你純粹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捏一個給我看看,說什麼傳神不傳神的話,我纔不信,難道你的手有魔力不成,可以把死的東西變成活的?”
趙天霖此刻卻沒有嬉笑,而是一本正經的說道,“誰說它是死的,每一樣東西都有自己的靈魂,瓷器也是一樣,如果你用這樣散漫的態度對待它,它自然不願意展現出自己靈魂一面給你看。你首先態度 就不端正了。”
他罰她不停的練習,有時候坐一整天,練到雙臂發酸,他還說如果受不了,大可以求饒,只要主動送上香吻一枚,就可以讓她過關。
她呸,想得美,她骨子裡那份野性再度被激發出來,練就練,苦就苦,誰怕誰?
趙天霖站在制胚房門口,靜靜看着那個少女的背影,她此刻穿着粗糙的匠人服飾,烏鴉鴉的頭髮如墨染一般,此刻只是簡單的被梳成麻花辯綁在頭上,少女的眼神十分專注,手也小心的捧着手下的泥胚,慢慢一點一點用心的刻畫出想要的模樣。
不知道何時起,他愛看她工作的樣子,生氣的樣子,暴跳如雷的樣子,微笑的樣子,做不出來時煩躁時的樣子,一個人自言自語咒罵他的樣子,東西過關時歡呼如孩子的樣子。
她的一顰一笑都像模子一樣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腦海裡,而他原本的打算是追到手把她玩弄一次再拋棄報仇的想法,也一再改變。
他不肯承認自己是愛上了眼前這個美麗而純真的鄉村少女,他也試圖說服自己就此離開,因爲他聞到一股危險的氣息,這種名爲愛情的東西,是他身爲皇子最要不得的東西。
身爲皇子,他以後註定會成爲帝位的追逐者,或是成功,或是失敗,或是登上帝位,或是成爲別人的墊腳石,不管是哪種,真愛都不適合他,因爲這會成爲他的弱點,讓別人抓住 把柄,加快他失敗的腳步。
沈自秋總感覺有人在背後注視自己,因爲女人天生的直覺,讓她有種毛骨悚 然怪怪的感覺,於是她假裝制胚,卻猛然回過頭去,卻正好與趙天霖的目光撞到一起,趙天霖這個厚臉皮的傢伙臉居然紅了,然後快速的往外走去,轉眼就不見了。
“奇怪的人,不理他,我一定要做出讓他誇讚的作品,哼,沒有什麼可以難倒我的。”沈自秋再度專心低頭去制胚,做了一個又一個,雖然在外人看來已經很好了,但是她仍然搖頭,和上次趙天霖製作的那個來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趙天霖走到外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冷咧的空氣,心情這才平復下來,剛纔那小丫頭突然回過頭的模樣,恍若森林中的精靈,竟是讓他瞬間有種心跳如雷鼓的感覺。
不行,他一定是禁慾太久,所以纔會對這樣一個幹扁的小丫頭想入非非。一定是這樣的。
京裡已經來信了,現在正值動盪時期,他不能離開太久,否則他的那些兄弟們肯定會把他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的。
他暗自決定,等回京之後。立即找最美的女人來陪自己。因爲他確定自己對沈自秋只有慾望,沒有感情。
他急步轉身,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腳步有多麼的凌亂。多麼的匆忙,他跑去和莫揚說,家中傳來急信,必須立即回家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莫揚不斷挽留,他心裡可不認爲趙天霖的藉口,他覺得一定是有別家窯廠知道了趙天霖的所在,想要挖牆角呢,所以他開出許多優厚的條件。就是希望趙天霖能夠留 下來。
只是趙天霖一口咬定家中有事,一定要離開。
莫揚嘆了口氣,退而求其次,說四小姐已經快要出師了,能否再將最後幾階段的技術教給她再走?
他哪裡知道趙天霖根本是想躲沈自秋,才提出要走的。趙天霖猶豫了許久,腦海裡滿是沈自秋時而溫柔,時而潑辣,時而聰慧,時而靈動的模樣。那話彷彿不經大腦就直接溜了出來,他說好。他居然說好。
老天爺,他一定是瘋了!
他正猶豫着要不要不辭而別的時候,沈自秋像風一樣跑了進來,拉着他的手就往外拖,“我做出來了,我終於做出來了,你快跟我去看。”
他身不由已的被拉了過去,看見沈自秋捏的胚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沈自秋這次捏的不再是花瓶之類的,而是人偶,這人偶分明就是他們初遇時的樣子。
他不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是否她也與自己一樣,對彼此的印象深刻到了骨子裡面,不需要多加摹擬就能輕易的製作出來呢?
雖然他心裡大受震動,沈自秋的確是他見過最有天份的人,他當時只不過是稍加點撥了幾句,她就能做到這樣的地步,真的不容易,要知道有些專門經手捏胚的師傅終其一輩子,也不可能達到這個地步。
沈自秋蹲在地上,得意洋洋的將小泥人一字排開,原來還不止一個,初遇時微笑款款的他,帶着痞痞壞笑的他,生氣暴跳如雷時的他,專注神情做胚的他,站在書桌前提筆認真畫畫的他。
“怎麼樣怎麼樣,很像你吧,你看你看,你生氣時就是這樣的,只差沒鬍子了,要不然鬍子一定會翹起來的,哈哈。”沈自秋一邊點評一邊還比對着趙天霖,然後又一個人傻笑起來。
看着她那副嬌俏的模樣,趙天霖心動不已,突然俯下身去,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沈自秋整個人都呆住了!
雖然趙天霖開始時痞裡痞氣的說,都是爲了她纔來這裡的,但是從頭到尾也只是語言調笑,從未動手動腳,就連教她做瓷時也是很本份的,今天卻突然親了她。
趙天霖也被自己的下意識動作給嚇一跳,他迅速站直身體,乾咳一聲開始給那些小泥人挑毛病,一會又這裡不好啦,那裡不好啦,果然把沈自秋的注意力給轉移掉了。
沈自秋柳眉倒豎,嘴裡咕噥着,“你這根本就是吹毛求疵,有本事你也捏個來瞧瞧?”
趙天霖故意說道,“看來爲師還是太放鬆你了,現在爲師要盯着你,你快做,我來看看,你肯定是偷懶了,所以纔會做出這些慘不忍睹的東西來。以後出去不要說是我徒弟,太丟面子了。”
沈自秋朝着他一瞪眼,但還是乖乖坐下,捧了一抔泥到制模器上面,開始認真的旋轉模畫起來。
只是突然沈自秋的身體一怔,全部僵住,感覺血液在全身倒流,因爲趙天霖居然從後面環繞過來,抱住她的要,雙手分別握住她的手,用極輕柔的語氣說着動作要領。
沈自秋乾嚥了下口水,手腳無措的都不知道要怎麼做,頭腦間一片空白,只能聽到他的呼吸,他炙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垂旁邊,就像晚霞一樣徹底染紅了她的臉和脖頸。
“喂,發什麼呆,胚子都壞了,我在認真教。你倒底在想什麼,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趙天霖看見她那嬌羞不已的模樣,心底感覺好笑,但卻很惡劣的大聲破壞掉了。
沈自秋被耳邊這一聲吼差的手一哆索,整個身體竟然坐不住板凳朝着後面倒去。趙天霖就在她的背後。自然就是倒在了趙天霖的懷裡了。
“師傅、師傅,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自秋手腳胡亂掙扎着想要爬起來,結果手就不小心抓到了趙天霖的命根子上去了。
“噝 !”趙天霖的臉色頓時變成了鐵青色,想發火,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幾乎要憋成內傷了。
他眸光微閃,似乎是想到什麼,突然賴在地上呻=吟起來,把沈自秋嚇壞了,趕緊蹲在他的旁邊。“你,你沒事吧,我看你挺壯實的呀,應該不至於被我這小女子一壓就壓壞了吧?”
趙天霖心裡偷笑,倒是不笨,只是他裝的更痛苦了。說實話,那裡被沈自秋溫柔的小手一抓,漲痛的厲害,他的確也是很痛苦,說不出來的苦。
“好像是真的。倒底是哪裡呀,要不,我給你找大夫去吧。”說罷她就要起身,卻被趙天霖一把拽住,“不要叫大夫,其實你比大夫管用。”
“你這什麼意思,難道你在耍我?”沈自秋火了,明明是扶,現在變成了推,趙天霖在地上打了個滾,衣服都弄上了泥胚的灰,“唉呀,出人命了,哪有你這樣的女人啊,你懂不懂什麼叫女德啊,你知道什麼叫溫柔嫺淑嗎?你怎麼這樣粗魯呢,你這樣沒有女人味,以後誰敢娶你啊,跟個母老虎似的。”
“你胡說,我纔沒有那樣呢,我的溫柔是以後要給我相公的,你是誰呀,我憑什麼對你溫柔。”沈自秋氣鼓鼓的說道。
趙天霖聽她暢想未來的夫唱婦隨生活,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猛然就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竟然一躍而起,將沈襲玉撲倒在地,然後壓了下去,狂風暴雨般的吻如雨點般落在了沈自秋的頭上臉上頸間。
“你這個流氓,你放開我!”沈自秋努力想要推開他。
趙天霖眯着眼生氣的說道,“你是我的,你已經被我親過了,還抱着我睡了一夜,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你還敢想別的男人?”
“我那是爲了照顧發燒的你,我是情有可原,我爲什麼不能想別的男人,我以後肯定要找到一個愛我的好男人成親的,我還要和他生孩子呢。”
這丫頭是誠心氣他的吧,他再度蠻橫的親了下去,直到沈自秋連連求饒了,他這才暫時放過她。
“說,你只屬於我,你若想別的男人就是紅杏出牆。快說,你心裡只有我,你只愛我,誰來求娶都不答應,你只嫁給我。”
沈自秋喘着粗氣,臉蛋紅紅的,粉色的櫻脣因爲被親的猛烈而顯的有些紅腫,光澤亮亮的,惹人瑕思。
“你好霸道,我連你家在哪裡,倒底是做什麼的,家裡還有什麼人都不知道,你卻要我不許想別人,憑什麼?”
趙天霖頓時語結,沈自秋趁着他猶豫一愣神的功夫,將他推翻在地,趕緊爬起來,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氣的胸脯不停的起伏着,“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都從來沒對我誠實過,就算我有點喜歡你,我也沒辦法相信你。”
趙天霖卻只聽見了前面幾個字,她說她也有點喜歡他,他突然傻瓜式的笑了,“你說你也喜歡我,是真的嗎?”
沈自秋嘟着嘴,扭過頭不理他,“你聽錯了,我纔沒說過呢。”
“真沒說過,那我現在問你,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趙天霖認真的看着沈自秋,用一種他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態度。
“我承認我是有點喜歡你,只是我對你一無所知,我不敢喜歡你,我本來在家裡的情況就不太好,我不想讓自己陷入太過被動的地步。”
聽到心上人承認兩情相悅,趙天霖的心情突然一掃陰霾,晴空萬里,他緊緊拉過沈自秋,將她摟進懷裡,“秋兒,謝謝你喜歡我,我早就告訴過你,我不是壞人。如果你願意和我並肩面對風浪,我保證一定給你一個最輝煌的未來。”
沈自秋深情的與他凝望,“我不要什麼輝煌的未來,我只想與心愛的人終生廝守,可以相濡以沫。過最平淡的生活。”
趙天霖苦笑起來。這原本是最低的要求,但是對於他而言,卻比登天還要難。
除非……
他深吸一口氣。有些不敢想象那個結果。
除非他肯放棄現在所有,甚至自放爵位,成爲一介平民,否則他的那些兄弟們是絕對不可能讓他過安靜日子的。
就算他隱居在深山中,他們也會擔心他隨時會回來奪位的,誰讓他有一個最疼愛他的四哥呢。
他的四哥趙天恆是父皇最忠愛的兒子之一,不過父皇早就說了,四皇子只有助國之能,沒有治國之才。而他自己也是非常擁護身爲五皇子的他爭奪皇位的。
“霖,你在想什麼,怎麼不說話?”沈自秋用手在他的眼前揮了揮,趙天霖這纔回過神來,輕輕將沈自秋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裡,用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
他經過這段日子和沈自秋相處。知道這是一個真實善良的好姑娘,既然兩個人已經相愛,有些事是否要告訴她?
愛人之間本來就不該隱瞞的不是嗎?只是他該要如何開口呢?
還有,他如果告訴了沈自秋自己真實身份,沈自秋還會願意跟他在一起嗎?但是一想到。如果以後的生活裡沒有沈自秋,趙天霖就會感覺連呼吸都不自由,心也痛的厲害。
沈自秋覺得趙天霖有些怪怪的,正想擡頭看他在幹什麼,誰曾想他卻突然吻落了下來,不似開始時的那麼蠻橫,而是深情的,吻柔的,沈自秋有些害羞,開始時努力掙扎推拒,但是隨着兩個人吻的加深,推拒也換成了緊摟。
感情的烈火在兩個有情人之間熊熊燃燒起來,當趙天霖的塵根猛然穿透沈自秋那少女的薄膜時,她才痛醒了。
她慌亂起來,淚水從眼裡流了出來,“不可以,你快出來,好痛,不可以,這樣是不對的。”
趙天霖一邊緩緩抽動着一邊親吻的安慰她,“放鬆,秋兒,我會娶你的,我一定會娶你的,我會給你最美好的生活。相信我,我愛你,秋兒!”
當痛楚逐漸消退轉化成舒服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的拍打過來時,沈自秋徹底的沉倫在趙天霖的溫柔情網中了。
幸好這間是趙天霖的專用工作房,最近因爲兩個人常爲了想法不同而鬧脾氣,讓那些工人師傅都不敢涉足這裡,倒是讓兩個人避過了被人發現的可能。
恩愛過後,沈自秋羞的滿臉通紅,將臉埋在趙天霖的懷裡,“怎麼辦,我變成壞女人了。”
趙天霖只覺得她可愛之至,親吻着她的額頭道,“我們這是情到深處,你怎麼會是壞女人,在我的眼裡心裡,你永遠是那樣善良可愛。”
沈自秋仍有些不確定的緊緊握住趙天霖的衣角,“你真的會娶我嗎?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怎麼會,這個你先拿着。”趙天霖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來,那玉佩正面是一隻麒麟,反而則在雕 花繁複間刻了個霖字。
“現在我就把我和我家裡的事都告訴你,至於我們的未來要如何做,我都聽你的。”趙天霖緩緩的講述起來。
開始的時候沈自秋還以爲他在開玩笑,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她驚訝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有些後怕的想道,她居然把堂堂皇子推進水裡了,她還用剪刀扎傷了皇上最愛的五皇子?
“現在知道怕了,當時怎麼就那麼刁蠻呢?”趙天霖捏了捏她嬌俏的鼻子故意嚇她道。
她果然身體一縮,“我,我我以爲你是騙子,誰曾想是真的,你不會真的要誅我九族吧?”
“哈哈,你這個傻瓜,現在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若要誅你九族,豈非連我也算在裡面了。”
沈自秋傻笑起來,“也是噢,現在我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只是你堂堂皇子,怎麼會愛上我這樣的鄉野村姑?而且你說你是皇上最喜歡的兒子之一,那你以後是不是要當皇帝,我聽說書的說,皇上都是有很多妃子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你到時候有那麼多美人。你還會記得我嗎?”
趙天霖看着她那受驚如小鹿般可愛的表情,心底一軟,將她往裡摟了摟,“所以我剛纔才說,我們的未來要你來選擇。第一條路。我和我四哥一起努力爭奪皇位。以後就算你不是皇后,但也一定是我最愛的妃子,你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只是這條路也很兇險,搞不好就會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第二條路,我放棄現在所有的身份,自降爲平民,和你一起隱居深山,過普通人的生活,只是那樣的日子可能會很苦,也會動盪不安。甚至有時候還會吃不飽飯。”
沈自秋也被難住了,她其實並不想過什麼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生活,她並不怕吃苦,只是她有什麼權力,讓趙天霖爲自己放棄這一切他原本唾手可得的東西呢?
皇位,那可是皇位啊!
她漸漸的沉默了下去。雙手抱着膝,心裡暗恨自己剛纔太過沖動,又突然想到,趙天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 要了自己的身子後。再說他的身份,這樣自己就沒得選擇了。
沈自秋想了許久,也只是搖頭,道出我不知道四個字。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只是一個普通的種花農而已,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青菊鎮,她哪裡懂這些。
“霖,有沒有錦衣玉食,我並不在乎,我只想可以獨佔你,可以和你天長地久的在一起,僅此而已,難道真的有那麼難嗎?”
趙天霖看着沈自秋淚流滿面的樣子,心不由劇痛起來,長長吐出一口氣,“好,我知道怎麼做了,秋兒,我明天就回去和父皇說,你等我消息,我一定會回來娶你的。到時候我們就在河邊建一個茅草屋,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平淡幸福的生活。”
沈自秋認真的點頭,緊緊握着他的手,有些發狠般的說道,“你如果敢騙我,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她這一句發狠的樣子,越發讓趙天霖不捨起來,他親吻着沈自秋,再度將手伸進了她的衣服裡面。
沈自秋半推半拒,想到他即將離開,恐怕不知道何時才能想見,思念之火便就此燃燒開來,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趙天霖騎在馬上,看着那個一直跟在後面的小女人,心疼不已,“你快回去吧,等我把京裡的事務處理好了,我就回來找你,娶你。”
沈自秋一直看着他的身影變成了黑點,她又站了良久纔回去的。自此每隔三天,她就會接到一封趙天霖寫來的信。
他告訴她,雖然事情進展有點慢,雖然難度有點大,但他不會放棄。
一個月後,沈自秋某天正在窯廠裡教徒弟,突然感覺胸口發悶,幾欲作嘔,她衝了出去狂吐起來。
莫揚關心的問,還以爲她吃錯了什麼東西,可是沈自秋的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最初小日子推遲有七八天的時候,她沒在意,但是現在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她,她懷孕了!
她原本抱着僥倖心理,心想只是一兩次而已,應該不會中的,沒想到居然還是有了。
她該怎麼辦?就在這時候趙天霖的信又來了,信裡的情況十分慘烈,還提及皇上病重,他恐怕一時半會沒辦法來看她了,他寫了許多情深意重的句子,還說想她想的發狂,有時候甚至想直接拋開一切俗務,騎馬狂奔來看她。
她握着信的手一直不停的哆索,她該怎麼辦,如果趙天霖能趕在顯懷前娶她還好,如果不能呢,沈氏一定不會放過這樣大好的機會。
舅舅,舅舅爲什麼還不回來?她真的好害怕!
她考慮了許久,方纔提筆,將自己有孕的事告訴了趙天霖,並不是她不懂事,還要在這種時候去麻煩他,只是這樣大的事,她真的慌亂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
趙天霖的回信很快回來了,他在信裡說他太高興了,他要當爹了,他讓沈自秋安心養胎不要太累,還說京城裡的事處理的十分順當,很快他們就要見面了,到時候他一定給她一個最盛大的婚禮,讓她成爲這世上最美麗最幸福的新娘子。
只是自這封信後,趙天霖再無任何消息,一直到沈自秋的肚子瞞不住了,一直到沈氏發難了,趙天霖也沒再出現。
要不是肚子裡的孩子和那塊玉佩,沈自秋幾乎都要以爲這一切都是夢境了。
沈氏本來要將沈自秋沉塘的,關鍵的時候莫揚拿着青雨的印鑑,拿兩家窯廠換了沈自秋母女兩條性命。
而那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沈自秋孕中太過憂思的緣故,竟是從生下來那天就不會哭,只會笑,而且是傻笑,到了三歲都不會走路,五六歲也不會說話,只會傻笑。
莫揚將兩家窯廠交了出去,將青府賣了銀子散給那些家僕,剩下的用來收買沈家的部分老人,讓他們幫着照顧點四小姐,而他自己並不是沈家的奴才,只能無奈的離開了。
再後來,關於沈自秋的事,他只聽說沈氏終於如願以償,將沈自秋和那個叫沈襲玉的傻妞趕到一處荒 山上去,任由她們自生自滅了。
再後來,他病了,他還很惦記着當初的表小姐,非要讓兒子去打聽,兒子打聽回來,說是沈自秋染了瘟疫,死在了深山裡了。
他長嘆一聲,老淚樅橫,只說自己對不起青老爺,然後閉目長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