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天起,花小骨覺着自己在田家工坊,顯得格外尷尬。胡管事給她安排了單獨的一間房間,雖然不大,卻也乾乾淨淨的。
按理來說,但凡新來的,該是從看鍋爐開始,再做到攤晾糧食,拌曲等等。一路越發往上,工作繁複程度越高,工作量卻越少,越不費力氣。可是花小骨卻發現,自己最近不僅連重活的邊都摸不到,甚至連單單坐在鍋爐旁邊,看着鍋爐保持着火候和溫度,都有人怕她被煙霧薰着,讓她站遠一些。
不僅如此,每到閒着的時候,還經常有人時不時前來跟她打聽話。有的問她與“花小骨”的關係,甚至有人直接問她與大少爺和二少爺的關係。
對於這些,花小骨一律打哈哈過去,衆人見從她這裡根本問不出什麼來,於是久而久之,便與她保持距離。
只有三明,還照舊與花小骨有說有笑的。一開始花小骨也曾懷疑過,那個三明是不是接近她有什麼企圖,結果試探過一兩次,卻發現,原來三明本身就是個愣子。若按現代的說法,他就是個情商低的傢伙,根本瞧不出有什麼不妥來。
對於這種狀況,花小骨自己也沒什麼法子。她也曾想過乾脆離開這間田家的酒坊,可想來想去,自己離開了也沒什麼好的去處。這裡是全大周最好的釀酒工坊,也是最能學到東西的地方。田家並沒有將自己趕出去,而那個田家大少爺,雖然看起來古古怪怪的,可是卻沒有拆穿自己是個女的身份。
若想繼續學習釀酒,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自從那次田嵐青來過一趟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酒坊。按照三明的話說,田家產業那麼大,酒只是其中一部分,雖然是最爲看重的一部分,可大少爺卻只有一個。大少爺大約一兩個月纔會來一次酒坊,平常日子,偶爾老爺也會來瞧一瞧。
田家酒窖,每逢十日,便有一次沐休。這沐休的日子,是各個夥計輪流來的。
到了花小骨第一次沐休的時候,她一大早便與三明打好了招呼,身上揣了一點銀子,離開田家酒窖,往京裡周邊去了。
她得先找到永安纔是。
花小骨琢磨着,既然到現在都沒有聽說,田家人將“花小骨”給找到了,那麼大約永安還是在京中的。各個客棧得先打聽一圈,若是還沒有消息,想必永安是遇到難處了。花小骨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到各個客棧問了一圈,大約形容了一下永安的身高年齡樣貌,卻依舊一無所獲。
花小骨不得不心中着急。
永安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她心事重重,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條熱鬧的街上。
也不知今日是不是有個什麼節日,這街上正熱鬧非凡,不遠處還有耍猴變戲法的街頭藝人,此刻正被一衆人圍着,命令着肩上的小猴子作揖鞠躬,逗得百姓們哈哈大笑。
她路過這人羣時,隨意地往裡頭瞥了一眼。
“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嘞!小猴兒給您作揖,祝各位大爺大娘公子小姐順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