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嵐青站在屋裡,門外便是不停奔來稟報的夥計們,每聽到一句話,田嵐青的臉色便要差上一分。
皇上竟然駕崩了,太子又去了江南巡視,如今朝中掌權的,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早就知道莫太師野心極大,他們田家婉拒了莫府的示好會被記恨,可是誰又能想到,莫太師竟然果真能明目張膽到這般地步?
前一晚皇上剛剛駕崩,早上莫太師也纔將將掌權,如今便要如此聲勢浩大地拿他們田家開刀!
“大少爺!小骨姑娘被抓!”門外又傳來一聲通報,只是這一聲起來之後,整整一院子的下人們卻突然齊齊噤聲,院子裡立刻鴉雀無聲,死一般地沉寂。
田嵐青心臟猛然一撞,頓時擡頭朝剛纔出聲的方向望過去:“說清楚!”
一路飛奔回府的那位車伕,剛要向院門外守着的稟報,卻被揮了揮手,直接放了進去。
今日來尋大少爺的太多了,就連守門的下人們也覺着膽戰心驚。
這車伕一路闖進院裡,擠進了人羣,朝着大少爺喊了那麼一聲,而後大少爺的目光頓時看了過來。
他嚥了一口口水,心臟因爲長期的奔跑而砰砰直跳。
“小骨姑娘一早去了如意齋,結果一羣官兵到了,一開始還好說,給了些酒便離去了。誰想店門剛關上,還未來得及回來,那羣官差便去而又反,只問了一句‘如意齋的背後老闆可是田家’之後,就將小骨姑娘給抓了起來!”
田嵐青藏在袖中的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他低頭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衣袖一揮,人便立刻往外頭走去。天祿趕緊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一院子前來通報的人紛紛讓開了道路,依舊不敢言語。
鎖鏈叮咣作響,陰暗的牢獄之中,潮溼的黴氣與惡臭撲面而來。花小骨被推搡着一路往裡走去,左右兩邊皆是牢房,牢房內似乎都擠滿了人。
有的哭泣,有的大叫着冤枉,一個個情緒似乎都很激動,看樣子都是今早剛剛抓來的。
這到底是抓了多少人?
花小骨被推搡到了一間牢獄之外,牢頭將面前的黝黑木門咣噹一聲拉開,而後伸手對着花小骨背後猛得一推:“進去老實呆着。”
花小骨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在了地上。這間牢獄之中,已經蹲着兩個人了,一個掩面哭泣,一個好似活死人一般背對着門,面朝着髒兮兮的牆壁,躺在牀上動也不動。
她往裡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將她帶進來的那羣官差似乎很忙,只匆匆將她丟進了牢房,人便走了。
花小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不過她是連穿越都穿過一次的人了,人生大起大落得多了,下個大獄不算大事。
監獄裡光線很暗,空氣相當渾濁。花小骨找了一處角落,用腳仔細分辨了草堆裡沒啥蛇蟲鼠蟻,這才蹲了下去,且儘量不讓自己的衣裳沾到半點髒污——嵐青愛乾淨,她不想自己髒兮兮的。
雖不能說既來之則安之,只是事情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花小骨不想像那些哭喊着冤枉的人一樣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