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書生的情況,可比花小骨好多了。他不過是那些官差隨便抓來,趁亂撈油水的一個。而且早上花小骨已經給了那老婦人銀子,想必要不了多久,這書生便能被贖出去了。
不像她花小骨。
那書生嗤笑一聲,伸手擺了擺:“都到了這般田地,還看什麼手相。左右逃不出個死字罷了。”
“那可不一定,人生大起大落,命運玄之又玄,誰都說不準下一步老天會安排你變成啥樣。”花小骨安慰這書生,將手攤了出來:“拿給我看看吧。”
或許是花小骨的話說動了書生,又或者這書生也實在是無聊得緊,他將自己的手往花小骨面前一攤,也不說話,卻用行動默認了花小骨的做法。
花小骨將這書生的手拿過來一看,果然是個書生的手,拇指中指處磨出了薄薄的繭,想必是平日寫字練習時留下來的,這麼說來,這書生八成讀書還挺用功。再看着手心上的墨漬,怕是一大早抓他出來的時候,這書生還在寫字吧?
那可真是挺早的,果然用功。
“嘖嘖,你這是文曲星轉世啊!”花小骨假模假樣看了兩眼,而後擡頭對這書生說道:“命中大起大落,少時苦難不順,暮年清貴非凡。”花小骨笑眯眯看着面前的書生,心中一思量,而後繼續開口說道:“若我沒看錯,先生今年二十有八?”
那書生一開始還將信將疑,結果聽到這話,原本還死氣沉沉的雙眸頓時一亮:“小兄弟,你怎麼看出來的?在下今年確實二十八整!”
花小骨心裡笑,這還不好猜,剛纔你都說了你兒子七歲。男子及冠方能娶妻,雖說如今多得是早娶媳婦的,不過書生最講規矩,想必你也是一及冠便匆匆娶妻,而後次年得了一子。只不過太過於在乎條條框框,偏信了媒婆的說辭,這才娶了個不熟悉的女子,導致貧賤時不能共患難,丟下你們一家老小自個兒跑了路。
心中好笑,可花小骨嘴上卻不說出來,只假模假樣搖頭晃腦:“天機不可泄露!你且等着吧,這些磨難,都是老天給安排的,我算出你不出五日,必定會從這裡出去。還有,回去繼續讀書,四十歲前定會功成名就。”
五天的時間,也夠那位老婦人託人打點好一切,將人接出去了。也不怕那些官差不放人,畢竟現在抓的人太多,空下個地方裝別的犯人都來不及,只要有錢,誰還有閒心去爲難一個隨手抓的犯人?
再說了,就算這書生實在爛泥扶不上牆,但是到了四十歲時,他兒子也大了,總歸有人管了吧。
花小骨只是變相安慰這書生而已,卻不想這書生卻當了真。他一掃之前的死氣沉沉,眼中閃現出來一絲希冀:“唉,希望如小兄弟所言吧。若在下五日之內果真能出去,定會記得你一輩子!”
花小骨擺了擺手,覺着有些累了,終於顧不得乾淨,背往牆上一靠,脣邊的笑容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