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花小骨跑出這個院子,她便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後領子被大力一拽,整個人雙腳頓時離地,彷彿變成了只小兔子,不停地撲騰着。
人小就是悲劇!
花小骨放棄了抵抗,悄悄擡頭看了一眼……
背後拎着她的,是個壯漢。穿着的是田府統一的家丁服侍,看起來五大三粗,整個人孔武有力,就連臉上都彷彿帶着一塊一塊的肌肉。
好嚇人。
田嵐青在身邊天壽奔出去的時候,便回過神來了。他心中滑過一絲疑惑,想着花小骨不是被抓去京城了?
只是這一絲疑惑,很快便被濃濃的酒香給沖淡了。
田嵐青繼續閉上眼睛,細細分辨這酒香。
不同於平日所聞到的香氣,這酒香之中,糧米的香味減淡了許多,可酒氣卻越發濃重。
他心裡漸漸好奇了起來,這酒該是怎麼釀造的,怪不得敢打出“三碗不過崗”的招牌來。
等他輕輕睜開眼睛的時候,花小骨已經被提溜到了他的面前,正垂頭喪氣,耷拉着腦袋,時不時扭一扭自己的肩膀,做一下無謂的抵抗。
田嵐青脣角又是一勾,他發現,自己只要見到這個小丫頭,心情便會發生奇妙的變化。
“花小骨,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花小骨嚥了咽口水,也不擡頭,只是可以放粗了嗓子,開始狡辯:“這位貴人,您認錯人了,我不是花小骨,我叫永安。”
“哦?”
聽面前的聲音,好像不太相信。
花小骨管不了這麼多了,決定死不承認:“嗯,我叫永安,是個釀酒的夥計。”
田嵐青看着面前的小丫頭一身的男裝,面上表情無端開始溫柔起來:“你是這家釀酒的夥計?那好,你們這酒肆裡,哪種酒最好,請介紹一下吧。”
花小骨嚥了口口水,覺着自己現在這個造型實在不雅。
她用腳尖勾了勾地面,然後粗聲粗氣地回答道:“這位貴人,可否讓您家這位大哥將我放下來……我恐高。”
田嵐青這才發現,原來天壽一直拎着她的後領,她的腳尖,大約離地有一指高。
田嵐青噗嗤一樂,而後眼神瞥了天壽一眼。
天壽手裡一鬆,花小骨終於腳下落到實地上了。
她清了清嗓子,拽了拽自己被拎亂了的領子,這才說道:“我們家的酒,賣得最好的便是這‘聞香醉’,是用上等糧食釀造而成,再以特殊工藝加工,才使得這酒液晶瑩剔透,酒勁更大,讓人聞其香,便能醉了。”
她話正說着,便瞧見有小廝殷勤地端着一小罈子酒,擺在了田嵐青的桌面上。
天福抓了抓腦袋,然後差人弄了一盆開水來,自馬車上捧下一個盒子,盒子裡放着的,就是田嵐青專用的酒具。
田嵐青看着天福粗手粗腳,擦着被開水滾過的羊脂玉杯的樣子,有些不耐,便乾脆伸手一把奪了過來,自己掏出一塊結白的帕子,細細拭擦起來。
花小骨悄悄擡頭,看着那如玉一般的手指,拿着垂順柔軟的帕子,細細拭擦着那薄如蟬翼的玉杯,頓時不自覺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