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郡王府

160 郡王府

花襲人這個話,讓宋景軒面色當即又滾黑如冰墨。

他緊緊握了一下拳頭,盯着那慢慢走遠的劉表哥,眼中毫不掩飾地殺氣四溢,手指咯咯巴巴只響。

片刻,他像是回覆了一下心神,重新回到那廚房前面,眼睛不眨地盯着劉表哥和宋景怡,沒有再坐下。

花襲人一時也沒多話。

這個劉表哥,顯然對宋景怡有所圖謀。並且,瞧宋景怡這狀態,他貌似已經很成功了。

只是,一個二十來多歲,大約比薛世光還大一點的,一個只不過十三四歲,這其中有五六年的差距,似乎大了一些。難怪宋景軒會不高興。

哪個愛妹妹的哥哥看到這種情況,都會不高興。更何況是這樣的時代。

“唉,我說,你妹妹和這劉表哥是怎麼回事兒呢?”花襲人道:“說不定我能幫忙呢。”

宋景軒轉頭看她。

她瞧出來了什麼,但她的眼中沒有一絲看笑話熱鬧的意思。

宋景軒只覺得心中灼熱翻滾的情緒莫名一平。他神色稍柔,輕聲問道:“你能幫忙?”

花襲人點了點頭:“能的。”

“怎麼幫?”宋景軒說罷,想起剛剛花襲人說出的大話,又想到剛剛自家妹妹似乎還沒進來時候她就彷彿知曉了她來一般……宋景軒抿了抿脣,道:“那個男的是我二嬸的孃家侄兒。名叫劉貫義。我要他的一定消息。”

這正是她的強項。

花襲人自信笑道:“保證什麼事情都給你挖出來。”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就說一聲。”宋景軒突然對花襲人有了信心,說起了安平郡王府的情況來。

安平郡王這個爵位是世襲並不罷黜的。原本該是十分尊貴,混的十分好纔是。奈何老郡主是個吃喝玩樂捧戲子的,將原來太祖皇帝賜下的賞賜金銀財產賜下田產等等,這麼多年,除了郡王府不能賣,其他基本都賣光了。

只會花不會賺,他給大兒子也就是同樣只會花不會賺的宋名祈娶妻的時候。那時候家產還有一些,就給娶了個讀書翰林家的姑娘。也就是宋景軒他母親梅氏;到給二兒子娶妻的時候,家中就不那麼寬裕了,老郡王索性就給二兒子娶了一個鹽商之女,也就是宋景軒的二嬸孃劉氏。

鹽商豪富。劉氏的陪嫁自然豐厚。

老郡王敗光了積蓄產業之後,只剩一點俸祿能起多大用?於是劉氏就迎合了老郡王,供起了老郡王花銷,二房一家也得了老郡王的偏愛。

劉氏有錢,但她也不會養了老人,再養一個同樣花起錢沒個底線的大哥。大房雖然得了世子之位,但世子的俸祿更少,又那能經不住沒個限度的世子花銷?梅氏讀了不少詩書,卻是不怎麼會經濟。性格也軟,一點嫁妝很快就被世子爺宋名祈也同樣花了光。

二房生活富貴,大房捉襟見肘。

若非是宋景軒很早就出來這弄一點錢那弄一點錢的。大房只怕連吃飯買菜的錢都沒有。

而小姑娘在一起有事沒事,就愛攀比顯擺。宋景怡也就跟着受了許多的委屈。她受了委屈,爹爹懶得管,孃親管不了,她的委屈就全衝着宋景軒發了。

養不起家人,讓家人生活困難。宋景軒心中更是十分愧疚。尤其是在他逐漸長大之後。

這麼一來,面對宋景怡時候。他根本就冷不臉來,毫無辦法。家人是他的責任,他總是覺得自己欠家人太多。

劉貫義作爲劉氏的孃家侄兒,打從兩年前進京之後,就住在了郡王府。後來也不知怎麼的,就盯上了宋景怡,與宋景怡有了不好的苗頭。

“若他人品清白,我雖然不喜歡他,但多少也能放心一些。我常年不在家中,家中上下僕人也多爲二嬸孃把持,他雖然住在府上外院,我一時也查不出什麼。”

主要是因爲沒錢。

之前,他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維持大房的院子,在父親母親的身邊上的忠心上,至於府中其他地方,他就無能爲力了。

沒有錢,真的難以成事。

宋景軒心道。

“軒公子放心。”花襲人道:“我定然能將那劉表哥挖的乾乾淨淨的。”她總覺得,那劉表哥不像懷着好意。他看宋景怡的時候,眼中根本就沒有幾分看心上人的愛意柔情。

欺騙小姑娘的感情是十分不道德的。

更何況,幫一幫軒美人,她心中也挺樂意。

宋景軒看了花襲人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又過了半晌,宋景軒突然問道:“你沒有給那韓家送帖子?”

花襲人坦然大方地搖搖頭。

“看王妃的樣子,是想要提拔他們家的意思。”宋景軒道。

“那是他們家的造化。”花襲人無所謂地道:“韓家人總是有運氣。”

宋景軒點頭。

遇到花襲人,真是他們家的大運氣。如今就算是花襲人從他們家離開了,王妃也同樣是因爲花襲人,不管是因爲花襲人什麼,也是因爲花襲人,才提撥了他們。

“冬日草原上冰雪難行,大梁軍隊想要擴大戰果並不容易。”宋景軒又突然說到了戰爭上,低聲道:“這場仗,怎麼也要等到明年五月開春,最後狠狠地決戰幾場,才能結束。就算是每場都順利,要待大軍凱旋,最早也得要明年夏末秋初了。”

花襲人表示明白。

她有個疑問:“郭家三公子都去投了軍,軒公子應該也是知曉軍事武藝高強的,你爲何不去參軍?”

去軍中,不僅能立功,而且能撈錢。戰利品大把的。

而且,花襲人還記得有一日清晨,宋景軒和兩個跟班穿了軟甲來着。

說是戰場刀槍無眼,但對於宋景軒這樣的武功高手來說,上戰場的風險是有,但風險並不致予就丟了命。

宋景軒聞言移開眼睛,沉默了許久,才道:“這個世上,想要打仗,難道還怕沒有機會?並不急於這一時。”

宋景軒這麼說,花襲人就瞭然了。

只怕,他在靖王那裡,另有使命安排。爲了靖王,他甘願背了“小倌兒”這樣的名頭不說,還能忍得住建功立業的心。當真是情深意重啊!

花襲人心中十分感慨。

韓家。

韓母坐在炕上,正凝神繡着手中的繡品。看樣子,是一個荷包。繡的的是五福圖案,針針精美非凡。

韓麗娘坐在她對面,手上拿着同樣的荷包,卻有些心不在焉,針扎的也有些凌亂。

屋裡裡燒着鐵皮爐子,爐子上坐了一個鐵皮水壺。鐵皮爐子雖然放的遠,但今日天氣好,陽光從窗戶能直直地照進來,因而屋裡並不覺得冷。

水壺裡的水就快開了,聽聲音咕咕地響。

韓麗娘將荷包往炕桌上一丟,神色煩躁,正要說話,卻聽見韓母搶先呵斥她道:“扭來扭去做什麼呢!用點兒心思!”

“你瞧瞧你自己繡的東西,能看不能看!”

韓麗娘神色更惱,抓起荷包亂扯一通,像是要拆了重做。她亂抓一通,絲線當然拆不下來。於是,韓麗娘更惱了,直接將整個兒抓在手中亂揉了一通,隨即狠狠往地上一甩,道:“我不做了!”

“娘,您怎麼還能靜得下來!”

韓母此時反而不訓斥她了,淡淡地問道:“我爲何靜不下來?”

韓麗娘張了張嘴,一時有些答不上來。片刻,她眼圈微紅,道:“娘,花襲人她開業辦園子呢!昨日不給咱們送帖子也就算了,爲何今天也不請咱們!”

“人家崇安候府都給咱們下帖子了!”

“說什麼暗香來的顧客,我們都還是她親人呢!她送個帖子來怎麼了!損失了她多少東西不成!”

韓母任由韓麗娘發泄,只靜靜地看。

韓清元此時從外面走進來,臉色十分不好,冷聲道:“你只說她不想着你,前日去崇安候府時候,你有想過她沒有!”

“你只怕半點沒想起來吧!”韓清元冷聲道:“既然如此,你又憑什麼要求她想着你!”

韓清元這麼一說,韓麗娘不幹了。

她從炕上跳下來,紅着眼睛道:“誰說我沒想着她!我跟娘說,要帶上她了!可娘說她是身份不對,不合適登侯府的門!我問了王妃娘娘,娘娘也說拋頭露面從事商賈活動不合適!”

“誰讓她一心要拋頭露面來着!”

“現在不合適登人家貴人府邸,怎麼能怪我!”

韓麗娘覺得委屈極了!

“王妃娘娘說,那樣的貴人府邸,花妹妹她就是去了,也是自個兒丟臉被人瞧不起來着!”

韓清元冷冷地瞧着韓麗娘,聽她說完,纔開口道:“既然你瞧不起她做的事情,又何必去參合,要什麼帖子?你瞧不起她,就該從此離她遠遠的就是!要什麼她的帖子!”

“說不定,她也是怕你們都瞧她不起,送來的帖子也會被丟出門去,所以纔不送的!”

“你——”韓麗娘被韓清元如此說,當即又惱又急,心中覺得韓清元說的不對,一下子又不知怎麼反駁,當即掉了眼淚來。她掉了眼淚之後,頭腦又有些清楚了,惱道:“我沒有瞧不起她!”

“我哪有瞧不起她!我瞧不起她,我給她做什麼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