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的怒火，一旦被點燃，就無法收拾。
而就在張鳳翔出價的時候，皇宮之外的皇城廣場，那些正在與禁軍對線，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的青蟲們，很快發現自己被包圍了。
八千多個五城兵馬司的弓手（名爲弓手，實際上就是治安加城管，並非真的弓兵），手持木棍和鐵鎖，把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爲首的高光鬥身後，還跟着一臉喪氣之色的趙欽。
趙欽那被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留下了一道鞭痕的臉龐，這個時候又多了幾個血紅的巴掌印。
顯然這是高光鬥加贈的。
此時的趙欽，已經腸子都悔青了。
昨晚多管閒事中了一鞭子，得罪了朝中最不敢得罪的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
如今又得罪了自己的衣食父母一般的高光鬥，在齊黨的地位一下子一擼到底。
尤其是他剛纔自己坦白了去張鳳翔那告密的事情，更是讓高光鬥直接賞了他十座五指山。
不過他也不敢反抗。
高光斗的齊黨，在山東的勢力可不小，他趙欽的家也在人家地盤上，哪裡敢放肆？
何況他這次惹下大禍，高光鬥肯收拾手尾，那就是救他全家了。
別說給他十個耳光，哪怕給他砍死那他都不敢反抗半分。
否則齊黨在山東有得是辦法讓他全家活不下去。
“你們要作甚？”
“五城兵馬司也配管我等？”
“我等要敲登聞鼓，此乃關乎國計民生之事，哪裡輪到你們阻攔？”
“沒錯，快快散去，莫要讓我等發怒！”
學生們頓時開始鼓譟了起來。
那架勢，彷彿被包圍的不是他們，而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一般。
高光斗頓時笑了。
“說吧，爾等發怒要如何？”
高光鬥冷笑着問道。
旋即，一個爲首的舉人站了出來。
“我們東林黨的事情，爾等區區齊黨，也配過問？”
“速速散去，免得到時候我們參你一本！”
這個面容囂張的首領，直接指着高光鬥這個侍郎級別的京官的鼻子罵道。
“沒錯，快滾！”
“速速滾開！”
那些學生在此鼓譟了起來。
那得意忘形的模樣，頗有幾分欠揍之色。
“哈哈哈哈，參本官？”
“還想敲登聞鼓？”
“去詔獄裡敲吧，拿下！”
高光鬥怒極反笑，一揮手。
“都給老子蹲下！”
“反抗者往死裡打！”
那些五城兵馬司的弓手，就像聽到了衝鋒號一樣，揮舞着木棍就衝了上去。
“殺人了，五城兵馬司殺人了！”
“混賬，我等有功名在身，縣令也無權打我等，哪裡輪到爾等動手？”
“造反了，五城兵馬司造反了！”
那些青蟲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哪裡是這些五城兵馬司的弓手的對手？
一個個被亂棍打翻在地，哀嚎聲和咒罵聲此起彼伏。
“哈哈哈，功名在身？”
“這次若是你們的張鳳翔與陛下談不妥價錢，功名都要被褫革了，還功名在身？”
“都等着回去重新鄉試吧！”
高光鬥哈哈大笑。
“嘶……”
“褫……褫革！？”
“事態竟然如此嚴重！？”
那些被打得哇哇大叫的青蟲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倒也是有不少聰明人，一下子品到了關鍵所在。
那就是這場聚集，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崇禎皇帝，這次恐怕是要下重手了。
也對，沒有皇帝的命令，他們這些區區弓手，豈敢放肆？
一個個頓時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了。
任憑那些弓手像捆螃蟹一樣把他們拷了起來。
“張公不會放棄我等的，諸位忍一忍，事情很快過去！”
剛纔最囂張的那個首領，這個時候也是強自鎮定地喊了起來。
“對，張公不會放棄我等的。”
“是啊，三千多人，若是被放棄了，東林黨那裡還有話語權？”
“最多出些錢財罷了，張公會爲我等做主的！”
那些慌亂無比的青蟲，頓時也淡定了下來。
“兀那粗漢，你竟然如此對待我等，事情完了之後，我等不會放過你！”
看到士氣恢復，那個頭領舉人又惡狠狠地威脅起了給他們上手銬的弓手。
“回去之後，把那個舉人的腿廢了。”
“張鳳翔有什麼意見，只管奔我來。”
高光鬥面無表情地指了指這個舉人，對着五城兵馬司指揮使趙欽說道。
“遵命！”
趙欽這會哪裡還敢有絲毫的頂撞？連忙答應了下來。
旋即，這些以爲馬上就能被贖出來的青蟲們，就這樣被帶走了。
他們壓根不知道接下來都有什麼在等着他們。
……
“陛下，皇城廣場已經恢復了秩序，那些學生已經被帶去五城兵馬司的監獄之中，全憑陛下命令！”
高光鬥一副戴罪立功的模樣走回了大殿，對着崇禎拱手下拜。
崇禎揮了揮手，讓高光鬥回到了隊列之中。
高光斗頓時鬆了口氣，謝恩之後返回隊列。
他知道，接下來的破事，與他沒有關係了。
“呵呵，三萬兩，好大的手筆。”
崇禎這纔回應張鳳翔的出價。
“陛下，底下那些學生辛苦耕讀，就是爲了考取功名好報效祖國。”
“十兩銀，對陛下來說不值一提，對那些貧苦學生來說，已經是一筆鉅款。”
“還請陛下看在他們是陛下未來的天子門生的份上，放他們這一次吧！”
“微臣和南方的士紳，對陛下的大度一定會感恩戴德的。”
張鳳翔對着崇禎拱手下拜，那句南方士紳，明顯就是威脅。
“請陛下高擡貴手！”
所有東林黨衆越列而出，對着崇禎拱手下拜。
放眼看去，包括一大半御史在內，黑壓壓地拜倒了三分一。
看着這個人數，崇禎的臉色，越發怪異了起來。
“跟朕哭窮？正好，現在南方士紳坐擁至少七億畝農田，至少十畝地不用交稅的功名學生卻窮得連十兩都是鉅款。”
“想必是士紳的農田也被人侵佔了，朕，要清查南方農田，重整賦稅。”
崇禎的話語一出，整個朝堂之上所有人，神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