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古屬冀州之域,虞舜以冀州南北太遠,分置幷州。“地在兩谷之間,故曰幷州。”夏仍爲冀州地,周曰幷州。前漢武帝元封中年置幷州刺史部,爲十三州部之一,領太原、上黨、西河、雲中、定襄、雁門、朔方、五原、上郡等九郡。光武帝中興時,幷州始治晉陽,建安十八年(公元213年)併入冀州。黃初元年(公元220)復置,領太原、上黨、西河、雁門、樂平、新興等六郡,仍治晉陽;晉沿用——
引言摘述
平陽城(今山西臨汾西南,汾水西岸),烈日當頭,數千民衆圍聚在平陽郡守府門前,一個滿臉絡腮鬍的漢子站在門前臨時搭建出來的高臺上,正在大聲喊道:“想大趙先皇帝劉諱曜,聰慧神武,秉承天命,德澤天下。可嘆卻被石氏奸人妒害,纔有今日禍亂,民不聊生。”
說到這裡,這位高鼻、微深目的漢子看了一眼臺下,發現衆人開始嗡嗡地議論起來,不由暗喜地向人羣中幾十個熟人對視一眼,微微點點頭然後繼續說道:“大趙劉皇帝繼承漢祚,奉天承運,當服天下。昨晚有數名金甲神人護送天符錄書降於我,命我重振天威,彈壓暴虐,安撫萬民。”
說到這裡,這位漢子變戲法般從身後掏出一卷布絹和一份象奏章的文件,高高舉起。待衆人喧譁時再把緩緩布絹打開。只見黃色地布綾上寫着一行稀奇古怪的字,據說是文的“當承天運,命歸劉氏”。不過臺下的百姓多不識字,不要說文,就是蛤蟆文也看不懂。
這時,人羣中有人跟旁邊的人接頭咬耳,煞有其事地證明有這種事,當時他就住在附近。夜晚中看到金光四射。異香四溢。有數個神人捧着寶符圖錄降臨在那漢子的家中。說得有鼻子有眼睛,好象他不是被授符的主角就是那授符的神人一樣。
人羣中地議論聲更加轟然,衆人望向這漢子地眼神也有點敬畏了。這時,一個剛在衆人中傳言地人看了看周圍,突然喊道:“神人爲什麼授天命給你?”頓時,數十個人也紛紛開口質問,場面一時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一致望向高臺上的漢子。
“因爲我就是大趙先皇帝劉諱曜唯一留在世上的兒子劉康。當年先皇帝被石賊所害,有忠臣保護我逃到這平陽,二十多年了,終於讓我等到了這一天。”漢子高聲說道,而眼淚也噗噗地往下流。
聽到這話,衆人一時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剛纔還在質問劉康的數十人突然跪倒在地。高呼:“天命當歸劉氏!萬歲!萬歲!”
衆人目瞪口呆。詫異的百姓在猶豫了一會後,終於紛紛也跪倒在地,跟着高呼起來:“天命當歸劉氏!萬歲!萬歲!”
劉康大喜。當即自稱晉王、大將軍,封剛纔“一力擁戴”他的鄭泰、王次、胡角爲左右司馬和前將軍,並宣佈開倉放糧,招募義士,衆人紛紛歡呼雀躍。
看在眼裡地劉康不由大喜,待民衆慢慢平定下來之後,劉康繼續說道:“今天是起義之日,但是有石趙奸細企圖破壞我等大事,重將衆位歸於石趙毒手。”說到這裡,劉康很有氣勢地大吼一聲:“把歐清長拉出來!”
衆人一聽不由大驚,這歐清長不是平陽郡的高門世家嗎?當年劉淵立漢國於平陽,曾經拜歐清長的祖父爲司徒。後來歐家也和平陽百姓一起經歷劉曜、石趙亂世,飽受艱難,雖然家人死傷不少,但總算熬過來了,還保住了一點元氣。再後來石虎一命嗚呼,河北大亂,原平陽郡守在晉陽張平、河南苻健、關隴曾華紛紛崛起之後,覺得地處交接重地的平陽不安全,棄官而去,不知逃到何處去了。於是在平陽郡各高門世家的推舉下,歐清長代行郡守職,這幾月還幹得不錯。
這時,幾個人推搡着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中年男子走上高臺。剛上到高臺,只見這位歐清長高聲大罵道:“劉康,你這個西域胡人是狗屁劉氏傳人!你爲了圖我家產以爲軍資居然陷害於我,你不得好死!你早晚死在鎮北大將軍的討胡令下!你——”
劉康氣急敗壞地抽出長劍,鮮血從歐清長的胸口上驟然迸出,將劉康地長衫下襬濺紅了大半。他恨恨地瞪了幾眼站立在歐清長身後那幾個人,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居然沒有堵住歐清長嘴巴,讓他上到高臺上“胡言亂語”,還要讓自己親自動手。
劉康乾淨手裡地長劍,插回劍鞘中,然後滿是威嚴地對臺下看呆了的百姓說道:“奸賊已經伏誅,他的家產我會散做軍資,安定平陽後我們將高舉義旗,靖平四方!”
過了好一會,在那數十人地高呼帶動,衆人也高聲歡呼起來。靖平四方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歐清長的家產散做軍資大家卻是清楚的。雖然歐家幾經艱難,家道算是衰敗了,但是東躲西藏地還是留下不少的家產,把這家大戶分了大家應該可以好好吃上兩天了。
在衆人的歡呼聲中,在劉康和其部下得意的笑聲中,高臺後面傳來一陣哭聲,有女人和小孩悽慘的哭聲,應該是歐清長家眷在哭。但是這哭聲卻被掩蓋在衆人的歡騰聲中,就如同狂風巨浪中幾隻海鳥悲涼無力的叫聲一樣,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大人,前面是臨汾城(今山西侯馬北),有一支軍隊盤踞在那裡,打的旗號是晉王前將軍胡。”探子向王猛稟報道。
“什麼晉王?什麼晉王前將軍?什麼時候冒出這麼一號人物了?”王猛皺着眉頭問道。
“回大人,前幾日。一個叫劉康的人在平陽起事,自稱是前趙劉曜地兒子,殺了代郡守歐清長,自號晉王,並封了左右司馬和前將軍等若干部衆,而這前將軍就叫胡角。”探子細細稟報道。
“劉康,他是劉曜兒子?”王猛不由一愣。
“回大人,他是這麼自號的。不過聽說他其實是西域胡人。而且也長得高鼻微深目。”探子繼續稟報。
“西域胡人。看他能不能逃脫討胡令?”王猛冷笑一聲道。然後轉頭說道:“鄧應遠!”
“在!”在一旁的鄧遐立即應道。
王猛點點頭,他很欣賞這位絕
言的部下:“你率一營步軍去臨汾,給我會會這個晉軍。”
“遵令!”鄧遐應了一聲後策馬離去。
鄧遐帶着一營步軍來到臨汾城下,迎頭碰上正在臨汾搶掠的胡角部。
胡角新官上任,心頭正熱着,於是向劉康自告奮勇去安撫臨汾。劉康當即大喜,撥給胡角一千餘人讓他南下。可是當胡角來到臨汾時卻有了五千多人。或是被強行拉進來的各地青壯,或是各地自願跟着來“發財”的民衆。
進了臨汾縣城,胡角立即開始收復部衆,宣佈各大戶是“賊”,然後率兵大肆搶掠,把一個臨汾城鬧得雞飛狗跳。聽到西邊來了一支軍隊,被幾個大戶女眷迷暈頭的胡角一聲令下,率領五千部衆亂轟轟地衝出臨汾城。準備趁勝大敗這支不知哪裡冒出來地“賊軍”。
“我是晉王麾下前將軍胡角。來者何人?”胡角看到前面整齊列陣,一片肅殺之氣地軍隊,胡角再暈頭也知道自己遇到地不是一支等閒的軍隊。但是都已經衝出城來了。在自己部衆面前不能掉了前將軍的氣勢和身份,而且看着對面的軍隊人數明顯少於自己,胡角不由勇氣大漲,策馬來到陣前,高聲喊話。
鄧遐策馬慢慢走上前去,離開自己軍陣徑直來到胡角跟前。那鎮靜平和的神態着實把胡角嚇了一跳,但是看到自己身後五千餘部衆,相比之下鄧遐就顯得孤身單影了,不由就不放在心上了。
“我是晉鎮北大將軍麾下偏將軍鄧遐。”鄧遐緩緩地說道,邊說邊抽出掛在身後的斬馬劍。
看着長直寬闊又閃着寒光的斬馬劍,胡角頓時臉色大變,用斬馬劍地人不少,但是在馬上用斬馬劍的,而且用得很好的人他卻沒有聽說過。
只聽到鄧遐大喝一聲,一踢馬刺,身下的坐騎驟然策動,向胡角衝去,而手裡的斬馬劍如同閃電一樣向不遠處的胡角身上劈去。胡角連忙用手裡的長槊一架,準備先架住這來勢洶洶的一劍,然後利用自己武器較長地優勢反擊,一舉將這個不知死活地小子戳死。
只聽到咣的一聲巨響,胡角頓時叫苦連連,持槊的雙手虎口發麻,雙臂痠痛,他這才知道被鄧遐“輕快”揮來地斬馬劍居然如此沉重,也明白那寬重的劍身不是用木頭做的。
還沒等胡角反應過來,鄧遐右手一用力,斬馬劍身在長槊木杆上一絞,胡角頓時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傳遞過來,長槊不由自主地“揚長而去”。坐騎繼續前進,載着鄧遐和空着手的胡角交錯而過,而這時快這時慢,已經衝到胡角身後的鄧遐反手一劍,直接將還愣在那裡的胡角斬成兩截,只留下一個咕嘟冒血的半截身子坐在馬鞍上。
胡角的部下目瞪口呆地站立在那裡,還沒有從剛纔驟然發生的血腥殺戮中反應過來,而鄧遐卻已經揮舞着斬馬劍衝進隊伍中間,沉重的斬馬劍在鄧遐手裡靈活地象老農手裡的鐮刀,在人羣中歡快地飛舞跳躍着,人頭、殘軀在鮮血中跟着起舞跳躍。
鄧遐在敵軍中大肆斬殺的時候,後面那營鎮北軍在號角聲中也開始向敵軍衝來,剛一接戰,這些晉王屬下的義士們便潰不成軍,丟下刀槍和鋤頭鐮刀,紛紛拔腿就跑。
佔據了臨汾後,王猛立即指揮大軍繼續沿着汾水北上,很快就逼近了平陽城。
劉康聞報不由大驚,連忙收攏兵馬於平陽。而鄧遐依然爲先鋒,率領一廂步軍先趕到平陽城下。劉康欺鄧遐人少,便派左右司馬鄭泰、王次領兵馬五千出城,準備打一打鎮北軍囂張的氣焰。
上陣的鄭泰、王次被二話不說的鄧遐一人賞了一劍,頓時斬了首級,然後鄧遐帶着三千步軍一陣衝殺,頓時把五千賊軍殺得連逃命的城門都找不到了。劉康看到這情景,知道這回碰上硬茬了,立即下令緊閉城門,準備死守平陽城。
跟着趕到的王猛指揮大軍把平陽城圍得水泄不通。雖然平陽城比不上長安、城那麼雄偉險要,而且也多年破敗,但總算曾經是漢國劉淵的首都,算得是一座大城,而且王猛認爲會有機會出現。
當夜,北城門口現出幾個人影,然後悄悄地趁着夜色向鎮北軍營摸來。
“你們真的可以打開北城門?”王猛盯着眼前的這四人問道。
王猛那奪人的目光讓四人不由心中一顫,連忙拱手彎腰答道:“我們柴、步、勾、饒四家是平陽郡郡望,雖然歷經賊亂,但是族人還是頗多。前幾日,劉康胡賊假冒劉趙傳人,自據平陽,而且殘害了歐清長歐兄。我等爲了保存力量,再圖恢復就假意從了劉賊。因爲我們四家族人部曲還是頗多,劉康有些顧忌,所以就容了我們。今王師討賊,我等自當響應。今北門已被我四家族人子弟掌握,只要大人引開劉賊的注意,自然可以打開城門,迎接王師。”
王猛看着柴、步、勾、饒四大世家家主,點點頭,表示相信了他們。這幾家世家能在亂世中保全到現在,自然有一番功底,現在王師大軍圍城,這點眼力和機靈勁都沒有的話,他們早就已經滅家了。
第二日,王猛傳令風頭正勁的鄧遐領一廂步軍大擂戰鼓,列陣待戰,氣勢洶洶地準備一舉攻下平陽城。劉康大驚,連忙到南城督戰,柴、步、勾、饒四家立即響應,打開北城門,等候已久的楊宿帶着一廂騎軍和一廂步軍立即殺入平陽城,不到兩個時辰便攻陷了平陽城,活捉劉康。
王猛派人公審劉康,讓平陽衆百姓知道這位劉趙傳人其實就是一西域慄特胡人。而柴、步、勾、饒四家更是派人當場歷數劉康及其走狗的罪行。最後,王猛下令依討胡令,將劉康及其族人百餘人、黨羽千餘人斬首,而百餘胡人首級依例集土堆立在平陽城外大道上,並在一旁立石碑以記。
而“英勇就義”的歐清長被曾華上表追諡爲平北將軍,以刺史規格厚葬,其餘柴、步、勾、饒四家盡數受賞。
四月二十九,繼續北上的王猛大軍開到中陽(今山西孝義),屯兵汾上。晉陽的張平從雁門、河西借得匈奴、羌騎五千,並匯精兵一萬,遣其養子張統領,南下抵禦,五月初三,兩軍對於城(今山西汾陽)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