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我不娶
山子本就爲剛纔的事情生氣,現下又聽小石頭這樣一說,只覺得自己的心和自尊狠狠地被他給羞辱了,陰陽怪氣的說道:“人家看中的是你,要是我,我早就興高采烈的去娶去了。一個窮小子傲什麼傲?”
“對,我就是以窮小子,所以纔不去。免得一個不注意就被人賣了當上門女婿!”斜睨着堂伯母,見她果然一臉不自在的神色,心一冷,小石頭對他們的最後一點親情就這麼消失的一乾二淨。
小石頭啊小石頭,難道你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就能改變了?
“什麼,什麼上門女婿?你別在這胡說!”廖波也是色厲內荏,他要是知道小石頭只是隨口這麼一說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噴出一口老血。
接着,意識到自己說話的口氣不對,他立即強撐起虛僞的笑:“那姑娘我去看過,長得真是不錯,脾氣又好,裡裡外外一把抓。你爹孃不在了,要是給你娶個不爽利的回來那纔是真的害了你呢!你就算不相信你堂伯母,也要相信伯父我啊!我可從來沒有虧待過你!”
沒有虧待過我?真是大言不慚!小石頭危險的眯起了眼,這樁婚事要是沒鬼他纔不信,恐怕堂伯父他們屈尊到這一趟,也是爲了有利可圖吧。
心灰意冷的揮揮手,“你們走吧,這樁婚事我是不會同意的。”
廖波急了,這可不行,他可是給人拍了胸脯保證的。現下也不虛僞的笑了,臉色黑沉如水,跟鍋底有得一拼。
“小石頭,你說這話就有點戳心窩子了啊?我這不是爲你好。再說你爹孃走了,你的婚事我們不操心誰操心?再說了,自古婚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這件婚事就這麼定了。聘禮那些我們來操辦,你就等着實實在在的當這個新郎官吧!”
廖波家的在一旁附和,重新坐在了凳子上,還敲起了二郎腿,翹起的那隻腳一搖一搖的,看得小石頭一陣光火。
“小石頭啊,堂伯母以前是虧待了你,這不就來贖罪來了嗎?人家姑娘家說了,明年是個好年頭。成親的話旺夫旺子旺家。到時堂伯母一定給你選個上好的吉日。也告慰告慰你爹孃的在天之靈。”
何菊心痛的看着小石頭不發一語,心軟的她此時也顧不得是不是讓人難堪,說的話就連珠炮的冒了出來:“我說大哥大姐。哪有你們這樣逼婚的?是,小石頭的爹孃是走了。你們是長輩,算得上父母之言。可是,你們要是真的疼孩子,孩子既然不願意你們也就不要勉強了。更何況,說到上門女婿的時候,大姐你的臉色都變了,要說裡面沒有鬼,恐怕傻子都不信。我看這樣吧,你說是哪家,我幫小石頭去訪一訪,要真是個好的,我幫你勸他。”
雖然知道王大河對小石頭是怎樣的打算,可現在人家正經能做主的親戚上了門,他們也沒有理由攔着不是,只能盡力給小石頭把把關,免得攤上一門面甜心苦的婚事。
“我說大妹子,你怎麼對上門女婿這麼敏感呢?該不是給你閨女準備的吧?說得好聽,還不是想着我們小石頭是個能幹的,先下手爲強!”顧不得自己自一趟其他的目的,廖波家的站起身來,手指在空中點啊點的,一臉就是這樣的表情。
何菊氣得嘴角抽抽,想甩手不管這件事,可留下小石頭一個人孤軍作戰又有點於心不忍,只得強按下心裡的不適,語氣激烈的說道:“反正不管如何,要是門好親事,這聘禮我給他出了,但要是門不好的,你們想從中得些什麼好處的,我妹夫可是在衙門當差的。”
“喲,衙門當差了不起啊,我又沒犯事,纔不怕他抓我呢!”強硬的說着,心裡卻如打鼓一般撲通撲通的跳得飛快,手指也微不可查的顫抖起來。
“你,你……”不善於吵架的何菊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其他的話來,倒惹得廖波家的得意的揚了揚眉。沒關係,只要把這門婚事敲定了,就算這段時間沒地方住又能怎樣?再說,要是拿孝道一壓,說不定還能從小石頭身上撈點銀子出來。
“我說這位大嬸子,你是沒搞清楚你站得地方屬於哪的吧?這院子裡的小草頭上都掛了個王字,你是哪根蔥那根蒜,居然敢跟我娘吵架?你就不怕人生地不熟的被我叫一大潑人來,把你們給打出王家村去?”王靜香見自己的娘受氣,在屋子裡再也忍不下去,撲騰着怒火,假笑着打開房門走了出來,紅紅則是跟在她腳邊給她壯壯聲勢。
山子眼又直了,這個小姑娘長得真好看,又有錢,要是娶了她就算讓他多等幾年也沒關係啊!
於是話不經腦子的就出了口,無異於火上澆油:“妹子,你定親沒有?要是沒定,嫁給我如何?我可是很有力氣的,一定會帶你好的。我家在鎮上還有房子呢!”
王靜香羞怒的挑眉,他們是在吵架好吧?麻煩你這個愣頭青滾一邊去,別把氣氛弄混了成嗎?
顯然,和她一個想法的大有人在,就連山子的弟弟也是一腦門子疑惑:“大哥,該不會傻了吧?連他都知道說着菊花臺不是時候了!”
“你這小子在胡說什麼呢?我說大姐,你們還是出去的好,我家可不敢再留你們了,說話都不經腦子的是吧?”何菊氣惱的說道,心裡暗自盤算家裡的大掃把給放在哪去了。
“大妹子,你別生氣,這小子只長個子不長腦子,性子實在是直了一些。”廖波陪笑的說着,見何菊臉上的表情沒有緩和,擡起手就狠狠地在山子脊背上打了一下,“你這個混小子,說的什麼胡話呢?你這樣說,把人家姑娘家的閨譽朝哪擱?也就是大妹子脾氣好,要是換做你娘早就拿大掃把把你給打出去了!”
何菊臉上有點尷尬,被廖波說穿了心思,有點過意不去。這個小石頭的堂伯父也實在是太精明瞭點,居然先說了出來。
“好了,好了,小石頭反正婚事已經定下了,你的庚帖我也寫給那戶人家了,這板上釘釘的事情你就不要在這賭氣了!”
一番話說的是語重心長,如一個慈祥的長者諄諄告誡着一個不聽話的逆反小子。
“說得真是好,大叔,可是今天石頭哥的婚事你還真不能作主了。我叫他一聲石頭哥,是因爲我爹孃喜歡他,不願把他看成奴僕,你是個有見識的,應該知道爲人奴僕者婚事一概由主人做主,也就是我的爹孃,可和你們廖家沒什麼關係了。今天也是看在石頭哥面子上,我娘性格又和軟,這才讓你們進了門。要不然,哼哼,……”威脅的看了一眼廖家四口,話中之意顯而易見,那就是麻溜的給我滾出去,免得還要費神找大掃把。
廖波毫不在意她眼含深意的眼神,滿腦子就抓住了‘爲人奴僕‘四個字,瞠目結舌的望着小石頭,說話都結巴起來:“小石頭,你真的賣身當奴僕了?你家還有那麼一座好好的房子,你,你怎麼就想不開呢?”
小石頭心裡暗笑,轉臉過來卻帶上了哀慼,“堂伯父,我家有多少銀子你和堂伯母清楚,要是不賣身我早就餓死了,哪還能等到你們良心發現給我說親事?所以,這件婚事趁早退了,免得將來扯皮倒黴的也是你們!”
廖波家的不信,狐疑的目光在王靜香和小石頭只見瞄來瞄去,見他們沒有一絲異樣,還是覺得不甘心,咬了咬嘴脣,不甘心的說道:“不可能,小石頭從小性子就犟,心氣又高,怎麼可能賣身?你們是不是合着騙我,我告訴你們山子爹可是會識字的!”
王靜香挑眉,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當着他們的面直接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來,“來,看看,這就是當時的賣身契,你可別說我騙你。不過,只能這麼看,要不然你們搶了撕了怎麼辦?”
廖波湊近一看,果真是賣身契,紙張也不像是新的,而名字也是小石頭的,只得不甘心的嚥下了心中的話,“是真的,我真是對不起堂弟和堂弟妹他們!”
說完,也知道自己的第二個目的根本沒辦法開口了,很恨的瞪了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黃臉婆,心裡暗暗啐了一口,有禮的告辭了。
“你說他們還來不來?”今天這天色真好,果真是個美麗的日子,王靜香將那張賣身契從新疊好放回袖子裡。
“他們不會死心的,那包袱揹着可不是好玩的。”小石頭心情不好,卻被王靜香摺紙的動作吸引,好奇的問道:“靜香,你這賣身契哪來的?”
“對呀,你這賣身契哪來的?”何菊也是一臉好奇加狐疑,就連泥鰍和紅紅也偏着頭看着她。
“這是秘密,就不告訴你!”王靜香伸出食指在面前搖了搖,調皮的笑着。
小石頭失笑,突然小聲而快速的在她耳邊如發誓一般,說道:“靜香,我不會現在娶親的!誰答應了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