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婧兒擡起頭,看到牀頭掛着大幅的她和華子揚的婚紗照。一陣暖流在心底流淌。她忽然發現華子揚爲她真的做了許多事情。他明知道他和她之間在一起的機會渺茫,卻依然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子揚哥....”蘇婧兒端詳着華子揚近在咫尺的臉龐,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華子揚輕撫着蘇婧兒肌膚,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婧兒,再相信我最後一次,我會給你幸福,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你跟我走吧,好不好?”
蘇婧兒哽咽着,此時此刻她只想聽從自己內心最真是的聲音。她重重的點了點頭,華子揚露出了會心的笑,指尖在她的身上游走。
當兩人炙熱的身體觸碰在一起,蘇婧兒再一次感受到了曾經的那一份幸福。
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暖洋洋的灑在了乳白色的牀單上。華子揚朝着身邊伸出手,卻撲了個空。他猛然一驚,睜開眼睛發現蘇婧兒不在身邊。他隨手拿過一塊浴巾裹在身上,下了牀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華子揚打開房門,聽到廚房裡傳出聲音。他疾步上前,看到蘇婧兒穿着他的襯衫,站在廚房裡做早餐。這個溫馨的畫面讓他有些恍惚。他一直都認爲,這纔是他想要的生活。如果沒有林從明的從中作梗,他和蘇婧兒就不會浪費那麼多的時間。
華子揚走上前,從後面輕輕摟着蘇婧兒,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以前做早飯不都是我的工作嗎?”
“以前是啊,那....”蘇婧兒轉過頭來回吻了華子揚一下,問道,“以後呢?”
“以後也是我來做。你只要負責每天笑靨如花,賺錢養家和家務活都與你無關。”
蘇婧兒的後背傳來華子揚的溫度,她相信他說得出做得到。“子揚哥,一會兒我回家去跟我爸說。順便收拾點兒東西,我們後天就走。”
“你只要告訴叔叔就行,其他任何東西都不要帶。後天我們走的時候不要驚動任何人,即使真的湊巧遇到了熟人,你們也只需要向平時出門一樣。總之,任何事情都等我們離開再說。”
蘇婧兒被華子揚說的有些緊張,他們的行爲算是畏罪潛逃了吧。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和華子揚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華子揚似乎看穿了蘇婧兒的心思,將她緊緊抱在了懷裡,安慰道:“婧兒,我知道讓你這樣跟我走是委屈了你。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和叔叔。以後的日子,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嗯!”蘇婧兒將手放進了華子揚的掌心尋求溫暖,她告訴自己,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不可以再後悔了。
兩人吃完了早飯,華子揚送蘇婧兒回到小區樓下,像往常一樣目送她進了樓,這才駕車離開。蘇婧兒答應和他一起走,讓他懸着的心徹底放鬆下來。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等待。熬過這兩天,他的人生可以重新開始。
蘇婧兒回到家,父親還沒有起牀。她給父親準備好早飯,在心裡打着腹稿,該怎麼跟父親開口說這件事。手機響了很久才喚回她的思緒,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請問哪位?”
“蘇小姐你好,我是蕭敬傑。”
蘇婧兒的身子一怔,莫名其妙就感到一陣心虛,彷彿自己的周圍全部都是眼睛,正在虎視眈眈的盯着她看。
“額....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敬軒醒了,他說想要見你。蘇小姐,我知道你和敬軒是好朋友,你能不能來看看他。他的情況....並不樂觀!”
“敬軒他....我馬上來!”蘇婧兒掛掉電話之後立即趕往醫院。她去探望蕭敬軒的時候跟他的主治醫生詢問過病情,蕭敬軒一直都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如果能夠醒過來,也不代表他會康復。
蘇婧兒來到醫院的時候,蕭敬傑正好從病房出來。他什麼話都沒有說,臉色很難看,眼眶也是紅紅的。蘇婧兒立即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她推門進去,看到蕭敬軒依舊躺在牀上,沒有戴着氧氣罩,可以正常說話了。
“敬軒!”
蘇婧兒輕輕叫了一聲,蕭敬軒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看到自己牀前站着的人,微微笑了笑。蘇婧兒忽然想起了第二次見到蕭敬軒的時候,他穿着一身粉紅色襯衫,依靠在車邊等待她的出現。那個畫面,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路人的目光。
“敬軒,你終於醒了。”蘇婧兒的眼睛泛着淚光,她蹲下身子握住了蕭敬軒的手。
“我醒來看到我大哥,真的嚇了一跳。看來我睡了很長時間,是不是?”蕭敬軒第一時間以爲自己在做夢,直到大哥跟他講述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他才知道他自己傷的有多麼嚴重。
蕭敬軒仰望着潔白的天花板發呆,他清晰的記得自己昏迷前發生了什麼事。連威死了,林從明死了,可是華子揚卻依然還在自由活動着。他一直都把華子揚當做生死之交,華子揚對他還有救命之恩。可是從小接受到的教育和身處的環境卻不允許他徇私枉法。
在經過劇烈的思想鬥爭之後,蕭敬軒還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蕭敬傑。他自己很清楚,他的這一番話可以作爲證據指控華子揚。
“睡了多久都沒有關係,敬軒,最重要的是你能夠醒過來。”蘇婧兒的淚水滑落,滴落在蕭敬軒的手背上。炙熱的溫度幾乎能灼傷蕭敬軒的心。
蕭敬軒用盡全力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拭去蘇婧兒臉上的淚水,露出了一抹無可奈何的笑。“婧兒,我醒過來真的好嗎?”
蘇婧兒猛然一怔,她這纔想起蕭敬軒昏迷的原因。他是唯一一個個還能夠指證華子揚的證人。她下意識的向後靠了靠,緊握着蕭敬軒的手微微鬆了鬆。
看着蘇婧兒的反應,蕭敬軒的心裡便明白了幾分。他了解蘇婧兒和華子揚的感情有多深,即使他
們兩個人做不成夫妻,這個事實對蘇婧兒來說也同樣很殘忍。“婧兒,你都知道了吧。”
“我....我應該知道什麼?”蘇婧兒迴避蕭敬軒的目光,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
“婧兒,我很抱歉。我是一個刑警,我必須忠於我的職業。以後,我和子揚....”
“敬軒,你不要說了。求求你,可以不可以放過子揚。你跟我一樣瞭解他,他並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
“很多做錯事的人,背後都有一個感人肺腑的故事。可是那都不是理由。每一個人都需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任。婧兒,你是一個記者,你的職業道德是向公衆報道事實真相。而我,是將犯過法的人抓起來,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蕭敬軒看着蘇婧兒的眼淚滑落,於心不忍。他伸出手想要爲她擦拭淚水,手揚在半空卻猶豫了。他輕嘆一聲,說道:“婧兒,我追查這個案子很多年,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需要親手去抓自己最好的兄弟。但事實就是事實,請你原諒我。”
蘇婧兒頹廢的向後靠了靠,淚如雨下。她知道說什麼都不能改變蕭敬軒的決定,忽然之間,她想到了一個問題。
華子揚這個時候或許還不知道蕭敬軒已經甦醒過來,警方已經走足夠的證據可以將他逮捕。那麼他現在的處境不是很危險嗎?
蘇婧兒立即起身想要衝出病房,幾乎是一個本能,她不希望華子揚出事。
蘇婧兒剛剛打開房門,蕭敬傑擋在了她的面前。
“我已經看過敬軒了,我現在該回家了,請你讓開。”
“蘇小姐,我覺得你暫時還是不要離開的好。我們警方已經有人去找華子揚,我相信很快就能將他逮捕歸案。你這個即使出去,也來不及通知他了。我留住你是爲你好,我不希望你牽扯到這個案子之中,因爲我相信你是無辜的。”
“你讓開!”蘇婧兒的心在劇烈的顫抖,她知道蕭敬傑所說的話是事實,可是她依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很想見華子揚一面。明知道徒勞無功,她還是想做最後的努力。“蕭敬傑,我不是犯人,你無權禁錮我的自由。”
“沒錯,可你是敬軒的朋友。是他讓我看着你,不讓你做錯事。他已經失去一個好兄弟,他不想你一時衝動而犯錯。通風報信,也需要負上法律責任。”
“我不要你管我....”蘇婧兒伸手去推蕭敬傑,蕭敬軒側身一閃,扣住蘇婧兒的手腕。蘇婧兒使出渾身力氣掙扎,哭着喊道,“你放開我,我要去見子揚哥....你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
蘇婧兒的力道越來越小,她發現自己再做任何事情都已經改變不了目前的狀態。她渾身無力,慢慢的癱坐在了地上,淚如涌泉。
她不知道自己哭泣了多久,有一隻溫暖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她擡起頭看到蕭敬軒蒼白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