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山,我沒想到入山口這裡有一條青石板的小路。
按照我的想法,這種隱秘的‘門’派和寨子,應該都是隱藏在茫茫大山的深處,就算沒有蛇‘門’那種正兒八經的秘道,至少也不會那麼明顯還‘弄’一條青石板小路吧?
我想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而且這條小路還不是關鍵,關鍵是在小路的路口有一尊奇怪的石像,猛一看,像一頭牛,可是再一看,又有些像只老虎,身上的‘毛’髮根根直立,看起來尖銳而有一種另類的氣勢,身上還有一對翅膀。
這是什麼東西?我看了半天沒看出來,聯想起《山海經》裡的某種怪獸,可是又覺得對不上號?但是師父卻是眯着眼睛盯着那尊雕刻看了好幾眼,接着就收回了目光。
因爲在那尊雕刻的旁邊坐着一個老者,穿着典型的苗人服飾,此刻也叼着一杆旱菸,半眯着眼睛在‘抽’旱菸,這纔是我和師父關注的關鍵點,大清早的怎麼有個人坐在這兒?
而且比較難‘弄’的是,他那個神態看似無害,實際上卻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根本就是拒絕和我還有師父說話的樣子,難不成我們要直接從他旁邊穿過去?
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兒,不是有人來悄悄看我們嗎?我模模糊糊的只看見一個背影,是個老者,是不是就是這個老頭兒?我不是太肯定。
氣氛在這個時候稍微凝滯了一下,師父拿出旱菸杆子,然後直接走了過去,我趕緊跟上,幾步就走到了那個路口,眼看着就要穿過那個奇怪的雕刻和老者,很突兀的,那原本盤坐的老者就像是不經意的伸出一隻腳攔住了我們。
我一個沒注意,差點踩到那個老者的‘腿’上,我沒好氣的呼了一聲,又擡腳,準備跨過去,就算有些不禮貌,我也沒辦法,看起來,師父也是打的一樣的主意。
卻不想,我和師父剛擡腳,那個老者又把腳擡高了一些,恰好攔住了我和師父的去路。
我心裡微微有些火,就算不讓我們過去,那人不是可以‘交’流的嗎?爲什麼這麼不說話,就是攔我和師父的路?
不過,再生氣,我也還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要尊重老人,所以我深呼吸了一下,乾脆退到了一旁,我倒是想看看這個奇怪的老頭兒想搞什麼?相比於我的表現,師父則更加的淡定。
他笑眯眯的,也不過去了,而是坐在了那老頭兒旁邊,掏出旱菸葉子,開始仔細的裝填起旱菸來,這番動作讓那個坐在石像旁邊的老頭兒稍微有些驚奇,他睜開眼來,好奇的看了我師父一眼,然後又閉上了。
我師父也不說話,跟沒看見他似的,自顧自的點燃了旱菸...我看師父‘抽’起了旱菸,我也乾脆一屁股坐在了這青石板路上,這麼大包的行李揹着也不輕鬆,我樂得歇歇腳。
很快,旱菸的香味兒就飄散在了空氣中...這香味兒自然比不上我師父以前‘抽’的那種菸葉子,但還算不錯。
師父這人對很多東西沒個講究,就連衣服很多時候也是‘亂’七八糟,但對有三樣兒東西卻是非常講究的,依次排列下來,就應該是旱菸葉子,茶,和酒。
但是好茶和好酒算是難得,這旱菸葉子就成了師父最大的享受...所以說只是在逃亡中隨便去選的旱菸葉子,我認爲一般的,實際上也不是普通的貨‘色’,加上他那個旱菸杆子長期‘抽’的是以前那種極品菸葉,自然留了一絲香味兒在其中,‘混’雜起來還是很好聞的,總之比一般的旱菸出‘色’多了。
師父就這樣靜靜的‘抽’着旱菸,時不時的拽過他的軍用水壺來喝幾口水,顯得很是逍遙。
就這樣,大概‘抽’了小半袋煙以後,他旁邊坐着的那個老頭兒終於按捺不住了,很隱晦的吸了幾下鼻子,吞了幾口口水,看得我有些好笑...我早就注意到那個細節了,就是這老頭兒也拿着一杆旱菸,煙桿子和我師父的一樣,被摩擦的異樣光滑,看起來也是一個旱菸愛好者,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我暗自佩服薑還是老的辣,師父的心思其實比我更細膩,竟然想出了那麼一個歪招。
對於這老頭兒的細微動作,我想師父肯定也注意到了,但他就是沒有什麼表示,又過了一分多鐘...那老頭兒終於忍不住了,睜開了眼睛,自己也開始裝填旱菸葉子,點上旱菸開始‘抽’起來。
氣氛有些詭異,三個人也不說話,甚至和他都不認識,就這樣並排坐在青石板路上,看起來好像很親密的樣子,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誰心裡都沒有譜。
我對旱菸是外行,但再怎麼外行,也能分辨出來那老頭兒的旱菸葉子比我師父差多了,‘混’在師父的旱菸香味裡,簡直就是有些刺鼻。
他可能也察覺到了這個問題,‘抽’了兩口,頗有些索然無味的樣子,又看着師父的旱菸杆子悄悄吞了兩口口水,估計火候也差不多了,師父忽然把自己的旱菸杆子遞到了那老頭兒面前,說到:“你來點兒?”
那老頭兒看着師父,眼神是明顯的動心了,可是還是開口頗爲生硬的拒絕了,他舉了舉自己的旱菸杆子,說到:“我有!”
那聲音聽起來頗爲沙啞,像是長期大吼大叫,喊壞了嗓子一般。
師父面對這個拒絕也不生氣,反而是笑眯眯的當着那個老頭兒又‘抽’了一大口旱菸,悠悠的吐出煙霧以後才說到:“我這菸葉子味道很特別的,來點兒吧?俗話說,以酒會友,要的就是懂酒的人。咱們來個以煙會友也不錯,我看你也懂旱菸啊。”
說話間,師父再次把旱菸杆子遞到了那老頭兒的面前,眼神頗爲真誠,菸葉子就在老頭兒的面前徐徐燃燒着,那老頭兒喉頭動了兩動,終於是伸手,幾乎像是搶的一般,搶過了師父手中的旱菸杆子,開始大口大口的‘抽’了起來。
吞雲吐霧之間,他還享受的閉上了雙眼,一副陶醉的模樣。
師父也不惱這個老頭兒有些粗魯沒禮貌的動作,就是笑眯眯的在旁邊看着....給那老頭兒的時候,師父還剩下了大半袋旱菸,結果沒過多久,就被這個老頭兒‘抽’的乾乾淨淨。
這個時候,他把旱菸杆子遞還給我師父的時候,看我們的眼神要柔和一些了,但更多的是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他還不捨的用舌頭‘舔’了一下嘴‘脣’。
“這煙帶勁兒?”師父問了一句。
那老頭兒可能是吃人嘴軟,生硬的聲音也變柔和了許多,說到:“帶勁兒,很不錯,我沒‘抽’過那麼好的菸葉子。”
即便他的聲音還是沙啞難聽,不過語氣卻是柔和了很多。
師父‘嘿嘿’笑了笑,拍了拍那老頭兒的肩膀,那老頭兒也沒反對,接着師父竟然什麼也不說的,站起來,轉身就朝着山上走去,我一看,也立刻反應過來了,趕緊跟着師父朝山上走去。
師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你‘抽’了我一袋子旱菸,你還好意思攔我?
果然,這次這老頭兒沒有伸‘腿’來攔我們了,可是當我們走了不到三步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那老頭兒的聲音響起來:“你們...你們不能上山去?”
我和師父幾乎同時回頭,看了一眼那老頭兒,他儘管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眼神中卻流‘露’的是堅定,看樣子是打定主意不讓我們上山了。
師父微微眯了眯眼睛,習慣‘性’的‘摸’了‘摸’下巴的鬍子,儘管已經刮乾淨了,然後明知故問的說到:“爲什麼不能上山?”
“總之,總之就是不能上山。”那老頭兒似乎是不善言辭的人,又因爲‘抽’了我師父一袋旱菸,底氣顯得有些不足。
“這山是被你家承包了?那我們換條路走。”作勢師父就真的要換條路走那般,其實事實的情況是沒有哪家人可以承包那麼大一匹山吧?
結果我和師父朝着山下走了兩步,那老頭兒急了,直接伸手攔住我們,說到:“不能換條路走。”
其實除了這條青石板路,哪裡又還有路?這老頭兒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下師父換了一副表情說到:“老哥,這就是你不對了吧?總不能整座大山都是你的吧,還不能讓人換個路上山了?再說,我待你也厚道吧?那麼貴的旱菸葉子也願意和你分享,你不能這麼待我吧?”
在這個時候,我終於完全明白了師父的用意,他根本不是想憑藉一袋旱菸就上山了,他根本就是設了個局,讓老頭兒自己鑽進來...他想要知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