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平靜中流逝的無聲無息,在人還不自覺的時候,一個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5號的上午,我在天津的機場見到了承心哥,他比我早到一天,今天特意來機場接我。
事情的大概經過我們早就在電話中已經交流過了,所以見面也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攔了一輛計程車,就直奔劉師傅所在的地方。
在車上,承心哥問我:“那劉師傅會同意我一起去嗎?”
我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只要我去,他不在意誰跟着我一起吧?”
“那就好。”
依然是沈星給我們的開得門,她依舊是那麼怪異的樣子,彷彿上個月那一瞬間的正常倒像是幻覺似的,承心哥是第一次見到沈星,自然是被她那怪異的樣子嚇了一跳。
在她走後,承心哥自然免不了問我,但我也不瞭解,只能說:“我不知道,只知道是她帶我們去鬼市,你說她怪異,可是我在她身上感覺不到任何‘鬼’氣。”
承心哥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也沒想出什麼答案來,只是說了一句:“是挺怪異的。”
我們依舊在那個房間見到了劉師傅,明明是下午晴好的天氣,他的房間依舊黑暗而陰森,還是開着一盞昏黃的小燈泡,不,或者應該說是整棟樓都是陰森而黑暗的。
“坐。”彷彿是已經認定我會來,劉師傅面對我們的到來,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就直接叫我們坐下了。
在他面前坐定以後,他這才慢悠悠的問我:“你旁邊那個是誰?”
“我師兄,醫字脈的師兄。”我答道。
“老李一脈的醫字脈,倒是很神奇,那幾根金針耍得那叫一個好啊,呵呵呵……”劉師傅的笑聲異常的嘶啞難聽,在那麼昏暗的燈光下,竟然我也看見承心哥脖子上起了大顆大顆的雞皮疙瘩,畢竟他是第一次聽見那麼難聽的說話聲。
我和承心哥沉默着,可是劉師傅卻繼續說着:“靈藥術,小傢伙,你也會嗎?供藥,上靈,用靈氣加藥性治病。哦哦,那是小玩意兒,如果你們這一脈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倒還真的無病不克啊。”
這時,承心哥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說道:“是可以治好病,但到了時間,那病人總是會因爲意外死於非命,或者因爲意外承受那個病本來該帶來的後果,治與不治,效果不也一樣?”
“哈哈哈……”那劉師傅又笑了,我在手裡把玩着一塊靈玉,再次聽見那笑聲時,我真忍不住很想把那塊靈玉塞他嘴裡去,讓他別笑了。
“你是不懂,生病活着一年,和好好的活着一年那感覺可是不一樣的,那就是你們靈醫術存在的意義。只不過你們要付出的代價也太大,我也就不求你給我女兒轉移一下病痛了。”劉師傅說着,彷彿許了我二師兄多大仁慈似的。
我二師兄顯然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只是問道:“這次我和承一一起去沒有問題吧?”
那劉師傅輕輕揚了揚眉毛,說道:“有什麼問題?鬼市不是我開的,你夠資格,自然能進去。想起來還真是罪孽,老李這一脈竟然因爲我,有兩個弟子要去接觸圈子,嘖嘖……”
“要我去做什麼?”我第一次發現這個劉師傅的廢話也挺多,估計是常年孤寂的呆在這種環境下造成的吧。
可顯然我不想囉嗦下去,直接就問了目的,早一些問,免得他要我去做什麼不情願的事情,我也好推脫。
“做什麼?”劉師傅沉吟了一陣兒,然後擡起頭來說道:“很簡單,我要你去鬼市找一條消息,就是哪裡XXX命格的女人,然後再想辦法,把那個女人帶給我,就沒你什麼事啦。”
“你要做什麼?”我眉頭一皺,一下子就把劉師傅的目的猜測到了七八分。
“呵呵,你放心好了。我再怎麼也是山字脈的傳人,我不是正人君子,但你去道上打聽打聽,我也從來不是什麼邪道!再則,不是你情我願的事兒,我做了也沒意義。”劉師傅淡然的說道。
我和承心哥沉吟不語,同時也在感慨鬼市的神奇,竟然能憑空尋找需要的命格之人。
“那XXX命格的女人不說很多,但放眼在華夏也有不少吧?我怎麼知道要去找誰?”我皺眉說道。
“問得好!這個很簡單,你在交易的時候,特別說明一下,需要有大冤孽,大因果的那樣的人,呵呵呵……也只有那樣的人,也才能和我公平交易。”劉師傅說道。
“會有這麼巧合?有這樣的人?如果找不到怎麼辦?”我皺眉說道。
“華夏那麼多人,這個就不用你操心啦。”劉師傅很有信心的樣子。
“可你竟然要去插手冤孽與因果,你不怕因果反噬在你身上嗎?”我問道。
“哼,我怕?爲了我女兒,我連天都敢逆,區區因果我會怕?”
我和承心哥無言以對,在我們這一脈,不是特別的情況下,是不會插手因果的。師祖曾有訓話給師父們,而這些話自然也傳給了我們。
那就是這個世界是一個熔鍊人心的熔爐,人的苦,人的冤,人的孽,都是那熊熊的烈火,在燒鑄着一顆心,那也是一種淨化與進化。
我們的旁觀從來不是冷漠,只是一種順其自然,莽撞的去插手,以爲自己正義,以爲自己英雄,說不定就是撲熄了別人的熔鍊之火。
我們要管的,只是那憑藉本事,看輕天道的大逆之事,或者傷害到了人類存在根源的事情,那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所謂的聖父,那是纔是義!
所以,師父纔會加入國家的部分,順大勢而爲,也是一種順勢而護義的行爲。
所以,我和承心哥纔會無言以對,劉師傅的行爲和我們的道相差太遠,但我們有的選擇嗎?在執念面前,我們都輸了,現實就是一個狗屁,逼着人做着相反的事情。
“說吧,這一次的鬼市在哪兒?”沉默之後,我發話問道。
而劉師傅彷彿勝利一般的咧嘴笑了,然後說道:“這個月9號,鬼市會在5號地點正式開市,爲期麼,三天。沈星負責帶你們去,然後才離開。兩個小傢伙,爲了你們能順利達成我要辦的事兒,我不得不提醒你們一句,別得罪不該得罪人啊。”
“5號地點?什麼地方?”這是承心哥問的。
“什麼人不該得罪?”這是我問的。
“開鬼市爲了隱秘,有21個地點可以選擇,5號地點就是5號地點囉。你們去了自然就知道!說不定,其它的地點,鬼市的聯繫方式都能知道。至於不該得罪的人嘛,就很多了,雖然老李一脈聲名赫赫,可你們要知道那也不是無敵的,而且你們還是很嫩的小傢伙,不是嗎?所以,謹小慎微就好了。”劉師傅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也沒有什麼值得多說的了,我很乾脆地說道:“好,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5號地點倒是有些遠吧,你們明天就出發吧。”劉師傅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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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劉師傅那裡出來,承心哥的神色有些憂鬱,他說道:“承一啊,這因果可不是他一個人插手,我們這樣做,也是插手了。”
“承心哥,你是覺得我變了,是嗎?”我雙手插袋,低着頭,一邊走一邊看似很平靜的說道。
“你是變了,我也變了。以前我們的心乾淨,做事總是很純粹,甚至可以觸摸到本心。可是現在,你,我,我們這一脈,心裡早就被種下了一個深深的執念,有執念放不下的心何談乾淨?最多就是試着去習慣身不由己唄,這就是變化吧。”承心哥的語氣也很平靜。
可是,我們的心真的平靜嗎?師父他們無言的離開,不留線索,或許就是想讓時間淡化我們的思念,不在我們心中種下執念。
無奈的是,你們算天算地算人,還是算不透人心,哪怕自小被你們帶大的徒弟,你們也算不透!
感情豈是可以算透的?如果可以,這世間哪裡還需要紅塵練心,輕鬆算透,放下,不就立地成佛,得道成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