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說這個聲音是異常討厭的,因爲在那淡淡的語氣中,充滿了對我們的嘲諷,以及對那所謂城主狂熱的忠心,在這種安寧的時候,被這樣的一個聲音打斷,任誰都會從內心覺得討厭。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承清哥,他站了起來,轉身望着後方,聲音平靜的回了一句:“我可不會相信是你們城主的仁慈,我們之所以會有這樣安靜的時間,怕是有別的原因吧。”
承清哥說話的時候,依舊靈活的把玩着手中的銅錢,我看着銅錢就像一條魚兒在他的指縫間穿來穿去,覺得很是有趣和厲害,反倒那個站在離我們百米開外的紅袍身影,我倒是不在乎了。
面對承清哥的話語,那個紅袍身影一陣沉默,不知道到底是默認了承心哥的話,還是懶得與承清哥計較。
“他所在的位置,就是這裡第一處陣眼所在的位置。”承真在我的耳邊小聲的對我說道。
“應該是我出手了吧。”我望着那個紅袍身影說道,在它的身後站在十個黑袍鬼物,但無一例外的,袖口上都繡着三道紅線,這種黑袍鬼物,在之前的鬼潮中我們就遇見過,戰鬥力驚人,好幾次危機就是它們造成的。
‘砰’是銅錢拋飛清脆的聲音,承清哥準確的一把接住銅錢,對我搖搖頭說道:“現在真的不是你出手的時候,先過去再說吧。”
看見承清哥平靜的樣子,我有些疑惑承清哥爲什麼不讓我出手?但在那一瞬間,我也從承清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叫疲憊的東西,原本承清哥的頭髮就是黑髮中夾雜着白髮,此刻,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他的頭髮好像整體都灰白了一分。
“承清哥,難道你一直都……”我忍不住說出了我的猜測。
“這是命卜二脈本就該做的事情,我做不到師父那樣運籌帷幄於千里,可是在短時間內擇吉避禍,上感天機,尋找最合適的做法,還是能做到的。”承清哥的語氣平靜。
我想起了二懶龜總是及時的爲所有人擋住最危急的攻擊,這才發現,原來承清哥也是一路在‘戰鬥’,只不過他的方式更加特別。
我們朝着那個紅袍鬼物走去,短短五十米的距離,只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情。
在相隔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住了,這時,我纔看清楚,紅袍鬼物的紅袍非常的特別,不是那種布料的紅,而是上面的紅如同光影投射在白色的布料上,竟然會隱隱的流動。
它帶着一張鬼臉面具,顯得異常的猙獰,此刻我們兩隊人馬就這樣對峙着,風從我們中間吹過,掀起了我們的衣角,有一種異常緊張的氣氛。
我們誰都沒有先衝動,剛纔我和承清哥的對話大家都已經聽見,感念着承清哥做着這樣最‘辛苦’的戰鬥,我們都在等着承清哥開口布置,對他全心全意的信賴。
“怎麼?難道不出手,就以爲能永遠不出手?”那紅袍鬼物諷刺的聲音又在面具之下響起,我想這個鬼物在生前一定是個‘毒舌’之人,口舌如此惡毒,想必心胸也寬廣不到哪裡去,怪不得死後會變爲厲鬼。
“就你一個,讓我們出手不值。”承清哥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接着說道:“如果我沒有算錯,你們剛纔之所以遲遲不動手,無非就是要發動此處隱藏的大陣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算計什麼陰謀,但我隱約能知道這個廣場早已不是我們所看見的廣場,如果我所算無錯,在這廣場還隱藏着兩個和你同樣的鬼物,而不分別擊敗你們,我們就會深陷類似於‘迷宮’廣場,永遠不得前進。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就算把你們各個擊破,也只不過能前進一小段,拖着這段時間,大陣就會徹底發揮作用,我們會被困在這裡很久很久。”
說這番話的時候,承清哥揹着雙手,氣定神閒,剛剛到肩膀,隨意用皮筋捆了一下的灰白長髮隨風飄舞,像極了一個古代清冷的翩翩書生,氣度不凡。
而面對承清哥的這番話,那紅袍鬼物只是冷哼了一聲,說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還真是一個厲害的算命的,可是你有辦法破嗎?”
承清哥微微一笑,揹着一隻手,另外兩根手指輕輕的敲着鼻尖說道:“你這可是把我考倒了,破陣我是真的不擅長,可是作爲一個破算命的,能攪亂天機,看得一絲真實,拿不出破解之法,那就是自砸招牌的事情,就算命定之事,還可逆天改命,你說對不對?”
“哼!”紅袍鬼物似是懶得再囉嗦,在那一瞬間,全身的氣勢開始攀升,那些黑袍鬼物也上前逼近了一步,看樣子是馬上就要動手了。
“這個陣法特殊,他們三個紅袍人守住的只是臨時陣眼,就可讓這個大陣發揮作用,再拖得一段時間,真正的大陣就要發揮作用,陣眼藏在那大殿之中,那時再來破陣就已經麻煩了!唯一的辦法,就破壞一小部分陣紋排列,讓三個紅袍人同時現身,我們快速的滅殺它們!承真,我助你看得一瞬的真實,你可有把握壞一小部分陣紋排列?”承清哥忽然急促的說道。
那個紅袍鬼物哪容承清哥再說下去?忽然鬼魅的就消失在原地,在這一瞬間,承清哥就只來得及說出兩個字:“陶柏!”
陶柏不是那個害羞的陶柏,他是如今冰冷陌生的陶柏,在剛纔休息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收術,唯有陶柏站在一旁,身上的紅色能量依舊燃燒,讓人迷惑。
我不明白承清哥爲什麼在此時只是單單叫了一聲陶柏,雖然他不再是那個羞答答的樣子,可我怕他反應不過來,一直以爲陶柏給我的印象就是羞澀而木訥的。
可不想,承清哥的話剛落音,陶柏竟然閃電般的伸手,一下抓住了那隻從虛空中伸出的手掌,手掌還在掙扎,在頂端長長的指甲就彷彿五把鋒利的匕首,還要兀自不死心的指向承清哥的胸口。
這時,紅袍鬼物的身影才慢慢的出現在我們的眼前,實在太過陰險,看出了承清哥的威脅,竟然這樣無聲無息的就想殺掉承清哥,掏他的心口。
‘哧’在陶柏抓住鬼物的手和那個鬼物的手腕間,忽然冒出了大量的蒸汽,就如同水火的相遇,火被熄滅的同時,水也被蒸騰成了水蒸汽一般,在陶柏和那個紅衣鬼物之間散開。
風吹過,如同吹走霧氣一般,吹走了這些蒸汽,那個紅袍鬼物發成了一連串哼哼的冷笑之聲,承清哥卻微笑以對的對它說道:“玩水的?那個讓個玩陽火的與你玩,如何?看是水能滅了火,還是火能蒸乾了水!”
承清哥說話間,陶柏已經伸手要摘開那個紅袍鬼物的面具,他沉聲說道:“鬼鬼祟祟的躲在面具之下做什麼?你是害羞嗎?”
我吃驚看着陶柏,你是當真好意思說別人害羞?路山卻在旁說道:“能量帶來的不止是力量,還有速度,說不定也能影響性格?天知道。”
我望了一眼路山,總覺得這個傢伙太過神秘,說話也只說一小半,不過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哀傷,我也不忍心再追問。
面對陶柏伸過來的手,那個紅袍鬼物繼續詭異的笑着,喊了一句:“你們還愣着做什麼?身爲校官,難道要看着將軍先死嗎?”
“除了承一和承真,其它人自由的戰鬥吧。”承清哥淡淡的說了一句,其實那十個鬼物在我們的全力出手之下,真的是不夠看的。
詭異的是那個紅袍鬼物,竟然在我們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忽然融化了,然後化爲了地上的一灘紅水,接着再消失不見!
‘哧’,這個過程極快,讓人來不及反應,陶柏的手一空,手中又蒸騰起了一股子水蒸汽,下一刻,陶柏開始飛奔起來,跑到了覺遠的後方,那速度幾乎連我的眼睛也追不上,然後我看着陶柏揮出了一拳。
又是一陣水蒸汽,陰冷的冷笑聲,還有突兀出現的紅袍身影,這傢伙還知道柿子揀軟的捏,竟然找覺遠的麻煩。
這一下看似是那個紅袍鬼物吃虧了,實際上,我發現陶柏出拳的那隻手臂紅光黯淡了不少。
但是承清哥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於他們的纏鬥上,而是大喊了一聲;“承真,還不合魂?準備好,我要爲你洞開這方空間,讓你看得一絲真實!”
“嗯!”承真極快的答應了一聲,原本纏繞在承真手腕上的賣萌蛇也不做手鐲的形狀了,忽然伸展開來?
爲什麼破陣要合魂?難道承真那麼快也能合魂了?要知道承心哥都還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