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元還擔心,自己的國家和民族的理論,會不會引起眼前這位共產主義者的反感。誰知道馬克思卻點頭表示讚許的說道:“當然不能出賣國家和民族的利益,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你可知道,你們中國鴉片戰爭失敗了,賠償的銀子哪裡來的?還不是滿清政府加大了對人民的盤剝,國家遭了秧,人民生活只能更苦。”
陳新元十分吃驚的問:“馬克思先生,恩格斯先生不是在布魯塞爾建立了共產主義通訊委員會?你們的共產主義,應該是沒有國界的,國家最終是要消亡的,爲何您會支持我熱愛自己的祖國和民族的觀點呢?”
“現在不是距離共產主義還早嗎?”馬克思笑着說,“就算陳先生你真的要建立一個社會主義國家,那也是一個國家,必須考慮國家和民族的利益,只有全世界都消滅了壓迫和奴役,國家機器消亡,那纔是共產主義。在還沒有進入共產主義之前,一位偉大的國家領導人,要做的事情自然是保護自己的人民。”
陳新元說道:“我雖然是一名資本家,但我的工人一天工作只有十個小時,而且我給工人的工資也遠高於歐洲那些黑心的無良資本家,舉個例子說吧,在香港,我們公司一名普通製藥工人,一個月可以拿到一點五英鎊的工資,這應該比歐洲絕大多數工人的工資都高了吧?而且我還給工人蓋了宿舍,讓他們有的住的地方,還有食堂提供便宜的飯菜,還提供了便宜的學校,能讓他們的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
“陳先生,你確實是位有良心的資本家,和我那個好朋友恩格斯一樣,他也是一位資本家,但也是一位有良心的人。你可知道,現在歐洲工人的狀況有多麼糟糕?你的工廠和他們相比,簡直是天堂了。歐洲的大部分工人每天都要工作十四個小時,甚至十六個小時!工人如此辛苦的工作,他們每天只能拿到二到四個便士的工資!而他們付出了那麼多,卻連最基本的選舉權都沒有!所以我和恩格斯支持英國的憲章運動,爲的就是幫助工人討要他們最基本的權益。”
歷史知識很垃圾的陳新元根本就不知道,英國的憲章運動和後來的法國工人革命,後來迫使資產階級提高了工人的待遇。
不過憲章運動之後的英國工人,還是沒有得到普選權。一人一票的民主制度,並不能給經濟帶來什麼好處,看看後來的臺灣和韓國就知道了,一個是藍綠經常在立委裡面打架,一個是總統成爲最危險的職業,這些民主,帶來的只能是混亂的局面。
而後來所謂民主燈塔的美國,其實美國總統乃至整個美國政府,都是華爾街老闆的傀儡,不管人民選出了誰當總統,都無法讓幕後的華爾街老闆下臺,試圖嘗試擺脫華爾街的肯尼迪,就遇上了一個神經病槍手,所以說美國那個民主也是虛假的民主。
但是支持工人抗議黑心資本家,這個是完全有必要的事情,看看這個時代,歐洲工人的生活狀況就知道了,比後來的印度貧民窟還不如。
只不過後來的歐洲,福利制度過了頭,造成人們懶惰,不願意工作,也不願意養育小孩,導致勞動力缺乏,這纔不得不引進黑綠進來歐洲,最終那些黑綠將會成爲*。
馬克思之後又說道:“剛剛你也說到了,你面臨最大的麻煩是,帝國主義列強,需要的是一個賣國的東方大國,帝國主義的政府是爲了資本家說話的,資本家需要打開東方這個廣闊的市場,就需要你們中國和他們簽訂不平等條約。而你是一位愛國者,一位革命者,當滿清統治者爲了撲滅你的革命,而向列強求援,列強又開出更加苛刻的條件,這個時候滿清統治者答應了,你要做如何選擇?”
“這確實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陳新元點了點頭。
馬克思打開抽屜,取出一份正在寫的手稿,遞給了陳新元:“其實我也在研究你們東方這個人口幾乎佔了全世界三分之一的大國,這樣一個廣大的帝國,不顧時勢,仍然安於現狀,由於被強力排斥於世界聯繫的體系之外而孤立無依,因此竭力以天朝大國盡善盡美的幻想來欺騙自己,這樣一個帝國終於要在這樣一場殊死的決鬥中死去。與其讓這個帝國死於同歐洲列強的決鬥中,不如讓一位來自東方的革命者來結束它吧。”
陳新元看了一眼手稿,上面寫的是鴉片貿易筆記。
馬克思自從鴉片戰爭之後,就開始編寫關於鴉片貿易內容的筆記,直到1858年,鴉片貿易史才真正完工,被編入到《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中。
“目前英國賣到中國的主要商品就是鴉片,也是因爲知道陳先生你要來歐洲,所以我趕寫了很多內容,你拿去看看吧。”馬克思說道。
陳新元仔細的看了幾頁,說道:“如果英國人希望我放開鴉片貿易,那我應該怎麼做?如果我放開了,那我就成了賣國賊;如果我不放開,那麼腐朽的滿清政府爲了對付我,說不定真的會放開鴉片貿易。”
馬克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說道:“目前英國人知道你要造反,他們爲什麼支持你?就是把你當成一枚用來控制滿清政府的棋子。因爲你可以成爲英國同滿清政府討價還價的一個籌碼,如果你的革命威脅到滿清政府的統治,那麼他們很可能會通過答應英國人的條件來得到英國人的支持,用來對付你。到了那個時候,英國人就不再是你的朋友,而是變成你的敵人!”
這個年代的英國,就好像後來的美國,想打誰就打誰,陳新元知道現在自己的小體量,根本就經不起英國人的蹂躪。
不過還好了,英國人不知道陳新元目前有個潛在的盟友,就是太平天國。
“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滿清統治者,讓英國人來不及和他們簽訂賣國條約。”陳新元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或許這纔是一個好辦法,只是一個那麼大的國家,你又要如何快速解決統治者?”馬克思問道。
“等待機會,那些野蠻人統治這個國家兩百多年以來,人民就一直在反抗。只要我等到一次人民反抗的機會,抓住這個機會,就能一舉成功。”陳新元回答道。
即將反抗的人民,這個時候已經來到了香港。
“香港,我又來了,可是陳公子,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一艘福船停靠在香港深水灣碼頭上,洪宣嬌從船上走了下來。
“楊姐姐……”
“現在要叫我洪姐姐。”洪宣嬌打斷了石達開的話。
一起來到香港的,還有洪秀全、馮雲山和洪仁玕等人。
洪宣嬌帶着衆人來到紅香爐廟附近的鑫源堂藥房,當她來到這條已經被改名成銅鑼灣的街上時,發現自己一年沒來,這裡已經模樣大爲改觀,原本這裡是一條新開發的街區,現在已經成爲香港最繁榮的商業街,兩邊商店林立,鑫源堂藥房邊上的怡和洋行也完工了。再看鑫源堂藥房,後面的廠房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宿舍樓。
銅鑼灣那些地,大部分都已經被陳新元委託肖柏買了下來,現在蓋起店鋪,租給那些來香港做生意的各路商人。
走進鑫源堂藥房大樓內,坐在裡面的一名櫃員一眼就認出洪宣嬌:“是楊姑娘啊!你今天怎麼又來香港了?”
“我來看看,陳公子的公司現在發展怎麼樣了。”洪宣嬌回道。
“公司在大嶼山建立了不少廠房,如果楊姑娘有興趣的話,那就讓肖經理帶你去大嶼山看看吧。”那名櫃員回答道。
“好啊,那我上去找肖經理。”
一行人走上樓,來到上面的辦公室。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洪宣嬌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出肖柏的聲音。
洪宣嬌推開門,穿着黑色西裝的肖柏一眼就認出的洪宣嬌,連忙站起來:“是楊姑娘回來了啊!這太好了!好久沒見了!快,這裡坐。”
肖柏一轉眼看到洪秀全等人,問道:“楊姑娘,他們幾個是什麼人?”
洪宣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後又一個個向肖柏介紹:“肖經理,我現在不姓楊了,我已經改名換姓了,我叫洪宣嬌。這位是洪秀全,是我大哥;這位是馮雲山,是我大哥的表弟;這位是大哥的堂弟,名叫洪仁玕;這位叫石達開,是我的小弟。”
“歡迎歡迎!”肖柏熱情的招呼道,“既然是楊姑娘的家人和朋友,那也是我肖某人的朋友。錯了,現在應該叫你洪姑娘了。”
一行人在辦公室內的茶几前坐下,肖柏讓人泡上茶。肖柏的頭上仍然留着辮子,因爲他還經常要回對岸,沒有辮子回去不方便。
“我想去大嶼山看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洪宣嬌問道。
“沒問題,這個完全沒問題。這樣吧,中午你們就在這條街上用午餐,我請客,等吃完飯之後,我帶你們去大嶼山。”
中午,肖柏自掏腰包,宴請洪宣嬌等人,在銅鑼灣最高檔的榕港海鮮大酒樓用午餐。現在的肖柏,已經是一名高級白領了,一個月的收入可達100英鎊,這樣的收入在當年已經算是一個小富豪了,以他的收入,請一頓海鮮還是小事一樁。
看着滿桌山珍海味,石達開在洪宣嬌耳邊輕聲問道:“姐姐,這頓飯也太奢侈了吧,不知道這樣一頓飯得多少銀子?”
“可能得要十幾英鎊吧,摺合白銀六七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