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乾興氣得七竅生煙,他讓人去喊話:“羅元亨你這羅家不肖子孫,羅家祖祖輩輩忠於朝廷,而你竟然附逆!今日我就代羅芳伯懲罰你這不肖子孫!”
羅元亨聞聲,令人回擊:“劉乾興!你纔是蘭芳漢人的叛徒!給紅毛鬼當狗,殘害我婆羅洲漢人,今日我羅元亨替天行道,剷除你這漢奸走狗!”
本來雙方矛盾就已經無可調和,戰前喊話只是從氣勢上壓倒對手。於是雙方拉開陣型,針鋒相對。華夏軍這邊是1000人,擁有線列步兵六個連,輕步兵兩個連,炮兵兩個連,特種兵一個連,工兵兩個連。特種兵也裝備了線膛槍,工兵也配備了滑膛槍,六個線列步兵連之中,其中四個連是滑膛槍,另外兩個連裝備了線膛槍。
兩個連的炮兵,各裝備六門六磅野戰炮和兩門十二磅*炮,每一門炮都由四匹高頭大馬牽引。
反觀劉家軍的炮兵,雖然使用的也是洋炮,卻是用牛拉,機動性比華夏軍差了許多。
劉家軍和華夏軍打出的都是蘭芳軍旗號,原本劉乾興還以爲自己的軍隊很強大,七千多人馬,在東萬律集結的時候,看起來威武雄壯,到底是六千條精壯漢子,還穿着一樣的衣服。可是到了結連,兩軍一對比,差異就出來了,這就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父親,我們發起進攻吧,我們人多,衝過去就把他們淹了。”儘管心裡沒多少底,但劉阿生還是覺得,自己的七千多人,完全可以淹沒對手。
安特生道:“劉甲太,先試探一下,若是能攻下,我們一輪進攻吃掉對方。若是不行,還是等兩路土王大軍抵達。”
劉家軍派遣1000步槍兵和2000肉搏兵,向華夏軍發起試探性進攻。
“劉家來了兩千人,看樣子是試探一下我們的實力。讓兩個連的輕步兵先迎戰,一個連的特種兵遠距離狙殺,若是敵人追擊,就把他們引入線列步兵陣跟前;若是敵人不動,就原地開槍打擊他們。”蘇三娘下達了一系列命令。
華夏軍陣型中,鑽出了大約三百條綠色的人影,手裡提着槍,貓着腰,向黑壓壓的劉家軍陣型小跑步而去。
劉家軍3000人在安特生親自指揮下,只走了大約100米,安特生就皺起眉頭:“畢竟是一羣烏合之衆,才走了一百米,隊形就亂了?還得停下來重整陣型。”
若是不整隊形,對手只要一排炮過來,再讓線列步兵一個衝鋒,抵近之後打一排槍,再刺刀衝鋒,保證一衝就會潰敗。
好容易集結好隊形,劉家軍再次往前推進了不到100米,隊形又一次亂了。
“集結好!都排好隊!”幾名荷蘭軍官大喊大叫。
“這軍事素質,和土著兵差不多。”安特生搖了搖頭。
也就在劉家軍正在手忙腳亂集結隊伍的時候,對面出來的300餘綠衣兵已經抵近,其中前面的200人一直衝到距離劉家軍只有150米外,後面的100人在200米外。300餘綠衣兵隊形十分疏散,彼此之間隔開至少有十多米遠。
華夏軍的輕步兵和特種兵裝備也一樣,都是配備一支密西西比M1841步槍,一支*,四枚*,腰間掛着一柄彎刀型刺刀,既可以當短刀劈砍,也可以插在步槍的卡座上,當成刺刀突刺。
“砰砰砰”一排槍聲響起,距離劉家軍大陣150米外的輕步兵一排自由射擊,槍聲轟鳴,正在緊張集結隊形的劉家軍人羣中立即揚起一片瀰漫的血霧,慘叫聲此起彼伏,至少有七八十人慘叫着栽倒。
射擊完畢的輕步兵緊張的裝填子彈,後排50米外的特種兵開火了,100支密西西比步槍自由射擊,高速旋轉的子彈鑽入200米外的劉家軍人羣中,又是撂倒了一大片穿着綠營清兵號衣的劉家軍士兵。這一輪射擊,至少撂倒六七十人。
單純的論槍法,特種兵可以當成輕步兵用,但在夜襲、近戰等方面,輕步兵是不能取代特種兵的。
兩輪射擊,1000人的劉家軍火槍兵,就倒下了140多人,傷亡率達到百分之十五,對於一支還是處於冷兵器思維模式的劉家軍來講,兩輪射擊造成如此高的傷亡率,已經超過了他們的承受能力。
剩下的800多名劉家軍火槍手對準150米到200米外的華夏軍輕步兵和特種兵,扣動扳機胡亂射擊,距離如此之遠,滑膛槍根本無法傷及輕步兵和特種兵,除了給劉家軍壯膽之外,就沒有任何意義,反而弄得硝煙瀰漫。
200輕步兵和100特種兵毫髮無損,悠然自得的裝填子彈,大約一分鐘後再次射擊,又是一輪爆豆子般的槍聲,對面又倒下150餘人。
1000多人的劉家軍步兵被打得人仰馬翻,已經倒下了三分之一了,這些思維還處於冷兵器時代的火槍手畢竟不是近代軍隊,損失三分之一就已經開始崩潰了。
“僞軍崩潰了!換我們進攻了!”羅大綱大喊一聲。
華夏軍的炮兵出手了,炮手們驅趕着高頭大馬,拉着十六門大炮,越過了步兵方陣,抵達同己方步兵平行的兩翼,卸下體型高大的盎格魯挽馬,迅速架起大炮。
炮手們麻利的塞入一個定裝藥包,把一個鐵錐從火門處刺入,再插入引藥管。前面的炮手把一發實心炮彈從炮口塞入,以拖把壓實,便完成了裝填。
從卸下火炮,架起炮,到裝填完畢,再到瞄準目標,前後不過兩分鐘時間。
伴隨着炮兵指揮官一聲令下,炮手們紛紛把火把捅向火門,點燃了插在引藥管上的*,隨後就聽到一聲接一聲轟鳴的炮聲,成排的炮彈砸到劉家軍人羣中,十二門加農炮和四門*炮,發射出十六枚炮彈,在人羣中碰撞,落地之後又彈跳,拉出了十六道血肉衚衕,十六發炮彈一下就撂倒了兩三百人!
“線列步兵出擊!”蘇三娘喊道。
六個連一共600多名線列步兵排着整齊的腓特烈斜線陣,以200名裝備了褐貝斯線膛槍的步兵從正面吸引敵人,再以400名使用褐貝斯滑膛槍的線列步兵排着縱隊從兩翼迂迴,抵達敵軍側翼之後再轉爲橫隊射擊。
這些線列步兵當中有不少人是本來換上線膛槍,又換回了滑膛槍的。那200人就是沒有換回滑膛槍,仍然使用線膛槍的步兵。
正面的200線膛槍手端起槍,儘管他們不是輕步兵,槍法明顯不如輕步兵,但線膛槍的精度可以保證他們在百米之外一排齊射打翻不少對手。
“放!”指揮官手中的指揮刀往前一指。
200多支線膛槍幾乎同時噴出火光,爆豆子般的槍聲響成一片,線膛槍精度極高,劉家軍的人羣又密集,一排槍過去,子彈準確鑽入人羣中,血花四濺,血肉橫飛,慘呼連連,前面的劉家軍齊刷刷的倒下一百多人,就像是被剝了一層皮的洋蔥一般。
亂成一團的劉家軍只注意正面了,瀰漫的硝煙中,劉乾興沒料到側翼有人靠上來。
400名滑膛槍手邁着整齊統一的步伐,齊刷刷的走到劉家軍側翼,距離只剩下30米的時候,他們才齊刷刷的端起槍,對準目標。
“放!”指揮官羅大綱一聲大吼。
槍聲轟鳴,連成一片。400多支滑膛槍齊射的聲音,聲勢一點不比大炮弱,密集的彈丸扎入擁擠的人羣中,30米外的劉家軍又倒下一片。
打完子彈的滑膛槍手緊張的裝填子彈,他們取出紙質彈殼子彈,咬破彈殼尾部,把子彈塞進槍膛內,以通條壓實,再取出腰間的引藥壺,把引藥倒入藥池,蓋上藥池蓋,立即端起步槍,對準目標,聽到指揮官的聲音之後,又是一輪齊射。
第二排槍過去,沒死的劉家軍火槍手全跑了,地面上留下幾百具屍體和幾百具不知是死是活,倒在血泊中掙扎的軀體。
“注意,有騎兵來了,列陣!”羅大綱看到荷蘭騎兵從側面衝上來,立即下令,讓步槍手上好刺刀,準備迎戰。
400火槍手立即排成整齊的空心陣,外圍是一圈上好了刺刀的步兵,分散在外面的輕步兵和普通線膛槍手匆匆忙忙跑回來,躲進空心陣內。
空心陣步伐統一,向己方的炮兵陣地走去,把炮兵也保護在中間,以免炮兵陣地遭到荷蘭人的騎兵衝擊。
“敵人已經佈置好陣型,我們保護劉家的人撤走!”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的安特生對手下的騎兵下了命令。
畢竟步兵已經結陣,若是騎兵硬衝已經結陣的步兵陣型,在半途中就要被火槍打死一批人馬,衝近了後,還要面臨刺刀森林,安特生手中這一個騎兵連,根本就無法突破由400步兵組成的刺刀陣。
荷蘭騎兵護送着潰敗下來的劉家軍火槍手,保護他們不會遭到華夏軍追殺。
步兵若是要追殺殘敵,必然會遭到荷蘭騎兵的瘋狂攔截,沒有結陣的步兵遇上騎兵,只能是被人一邊倒的屠戮,所以羅大綱放棄了追擊,結陣應對荷蘭騎兵。
“工兵,上去!”蘇三娘向工兵連下了命令。
工兵連的戰士們趕着馬車,馬車上面放着木樁和鐵絲網,從己方後陣衝出,抵達步兵方陣外圍,迅速卸下鐵絲網,在步兵外圍拉成一圈。隨後工兵戰士們趕着馬車抵達躺在地上掙扎的劉家軍士兵跟前,喝令他們投降。
“投降不殺!”工兵連長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