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浩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拿出了那病人的報告檔案,認認真真地讀了一遍:病人姓名向山傑,16歲,就讀於附近一所高中,男性——
正在他埋頭苦思時,宗偉江十分意外地經過他公辦室,更是意外地吼了一聲:“關浩?”
關浩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一大跳,驚喜道:“老江?你還沒下班嗎?”
“漏了點資料,跟……經過這裡,就順便上來拿了,嘿嘿。”宗偉江嘿嘿笑道,中間吞吞吐吐,不知搞什麼名堂。
關浩一聽就知道他有古怪,陰森森地眯起眼睛,用審犯人的口氣道:“跟誰?你好從實招來啊,否則有你苦頭吃。”
宗偉江訕訕地撓了撓頭,笑道:“說起來,多虧你的絕招啊,總算把小青追回來了。”
“嚯嚯!”關浩驚異道:“恭喜賀喜啊,早就跟你說了,信關老爺,得永生啊。你關老爺我別的本事不多,泡妞就最牛B了。”
平時聽起關浩說到泡妞上的功夫,宗偉江都是盲目地崇拜,那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但這回卻好像不怎麼買他的帳,反而露出個鬼臉,陰陽怪氣地說道:“這話呢……我倒是不懷疑,只是有件事情……想不通。”
“什麼事?”關浩一愣道。
宗偉江猛地打起精神,笑道:“我這幾天,看尤醫生的臉色不太好看,平時都沒跟你說上一句話,莫非……”
想起這事關浩就一肚子委屈的苦水,要是被抓到把柄也就算了,偏偏那鍾麗柔跟他根本就一點關係都沒有,怎麼說都是栽了天大的冤大頭。
“不要提了。”關浩懊惱道,把手裡的文件狠狠地摔在桌面上,像是出了口氣。
“你不會吧?你可不要告訴我千辛萬苦採到的蜂蜜,就這樣發黴了?”宗偉江有點懷疑他平時吹的牛,吹牛時倒是響噹噹,一遇到問題就是個縮頭烏龜了。
媽的,臭小子敢小看我。關浩氣不打一處來,一字字道:“吶,我承認我們是在冷戰,不過,我向你保證,她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吃定她了。”
說到這宗偉江就自作聰明起來,箴言勸道:“不是啊,這事可開不得玩笑,你還是趕緊打個電話,跟人家道個歉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什麼事,不過這事還是男方主動點好。”
“我靠,你知道個屁。”關浩猛地發起牢騷,擺出個資高人士的架子,“老實蟲,別說兄弟小氣有東西不教你,今天我就再教你一課。這世界上有很多種女人,同一套方案,不是用在每一種人身上都合適的。”
宗偉江聽得糊里糊塗,愣道:“什麼意思?”
關浩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像母老虎這種女人,如果你對她低聲下氣,早晚會被她騎在你頭上,因爲她平時發號施令慣了嘛。”
宗偉江越聽越不對勁,忍不住插嘴道:“但是你也知道她的個性,要是你不珍惜的話,可能她真的不理你了。”
事實上他也不擔心關浩的個人感情問題,反正沒了尤燕這隻母老虎,這小子還有大把的白菜排着隊在等他去啃。問得這麼詳細也無非是再從他身上學多點東西罷了。
只見關浩又得意起來,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情侶之間冷戰,這種戰爭,簡直就是一場男京大屠殺,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的,打仗靠什麼?不是武器先進,是智商,動刀動槍的時代過去了,現在是金融戰爭時代。”
又是動刀動槍又是金融,宗偉江聽得更糊塗,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咳咳……哎,好像口有點幹,好像話說得太多了。”關浩坐了下去,蹺起二郎腿咳嗽幾聲,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裝模作樣。
宗偉江也是個聰明人,急忙坐下他對面,給他倒了一杯茶,嘻皮笑臉地遞了上去。
不錯,有上進心。關浩心裡又得意了一把,抿了口茶又繼續給他指點江山:“吶,冷戰這門學問呢,是講技巧的,誰要是先忍不住給對方打電話或是發短信,或是主動去搭訕,就證明主動的那個愛對方比較深。”
宗偉江好像聽出了一點眉目,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趁機試探她對你的愛有多深?”
這小子總算是開竅了。關浩面露讚賞之色,又道:“算你聰明,不過呢,也正如你剛纔所說,這麼做還是有一定的風險度的,萬一弄巧成拙,可能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跟關浩學習泡妞技術這麼久,宗偉江也摸清了他傳道的套路,立刻接着道:“那你是如何去避免這種風險的呢?”
“問得好。”關浩一拍桌面,又抿了口茶,意興闌珊地說道:“剛纔我說什麼?技巧啊。”
“什麼技巧?”宗偉江耷起腦袋。
關浩挺直了腰竿,昂起胸膛正色道:“三天之內,是關鍵時刻,所謂事不過三,如果她主動找你的話,證明她還是很緊張你的。”
“那現在第幾天了?”宗偉江問道。
關浩結了巴,算算日子,好像也有三天了,乾脆就岔開話題道:“你急什麼呀,我都沒說完。”
宗偉江愣了半晌,道:“哦,那如果三天後她還是不鳥你呢?”
“那就更關鍵了,在第二個三天內,如果有消息的話,證明她很捨不得這份感情,憋了這麼久,到底還是憋不住。”關浩又正色道。
好像有點道理……“那第二個三天內如果還是沒消息呢?”宗偉江又道。
關浩也真能掰,又道:“那就是最後的機會了,也就是最後一天的第七天。”
“怎麼樣?”宗偉江興致勃勃,一副迫不及待要開鼓的模樣。
“第七天要是她還不鳥你的話,就證明她對你是徹底死心了,你也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了。”關浩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
宗偉江替他捏了把汗,說道:“那你真要小心一點了。”
關浩卻不以爲然地笑了笑,道:“着啥急呀?這都沒到第七天呢。而反之,要是對方第七天才主動聯繫你,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什麼?”宗偉江又來了精神。
關浩習慣性地乾咳兩聲,朗朗道:“憋到第七天還是憋不住的話,那你就發財了,證明她這一輩子都離不開你。”
宗偉江緩緩地豎起一根大姆指,服得五體投地,嘆道:“厲害啊,果然高明。”
“過獎,是天份問題而已,與經驗無關。”關浩鄭重地點了點頭,活脫脫一個欠扁的表情。
頓了一會,宗偉江竟然是舉一反三,又問道:“那要是她跟你有同樣的想法,你怎麼辦?”
關浩銃地說道:“所以呀,比的就是看看誰更能憋得住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宗偉江又恍然大悟,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必須承認關浩在泡妞方面的確是經驗五車,聽君一席話,勝泡十個妞啊。
“哎對了,你不是下班的了嗎?怎麼也轉回來了?”宗偉江忽然道。
“哦?我回來看看這個病人。”關浩指了指桌面上的資料文件,又道:“對了,你在這杵了這麼久,小青難道沒在下面等你嗎?”關浩忽然想起了這事,說道。
“啊——完蛋了,你怎麼不早說?”宗偉江猛抱頭顱,鬼哭狼嚎一聲,一拔腿跑得比兔子還快。
看着他那副窘樣,關浩無奈地搖頭苦笑:“這條老實蟲,光顧着聽我指點江山,把下面那小娃娃放飛機了。”
笑完了別人後,他又看着自己的手機屏幕愣愣發呆,尤燕還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掐指一算,恰好是第三天,不過第七天未到之前,也不能這麼悲觀。
如此一想,他抖了抖精神,朝着向山傑的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