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崔凱的第一句話竟是質問吳建鵬:“真麼想到,竟然是你替劉婷靜鋤頭,難道我看走了眼,你對她有意思?”吳建鵬怎麼可能對劉婷靜有想法,誰都能聽出來不過是崔凱氣急了胡亂攀扯。
這是什麼情況?崔凱一來就找吳建鵬的麻煩,顯然已經知道那拆散他和鄭蘭的餿主意是吳建鵬出的。在場看腦繞的人還都蒙着,王瑞雪等人卻十分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看看劉婷靜,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開動大腦,猜想到底是誰把事情告訴崔凱的。
“你憑什麼替劉婷靜出頭?!”崔凱一邊厲聲問吳建鵬,一邊對他踹出一腳。這一腳來的太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就蹬在了吳建鵬小腹上。
吳建鵬跌倒在地上。房耀陽立刻攔住崔凱,崔凱想要撥開他,房耀陽左手一劃便化解開。崔凱立刻將怒氣轉移到房耀陽身上:“別看你們人多,老子也不怕你們!”他一拳擊向房耀陽的面門。
房耀陽張開右手一檔,穩穩包住崔凱的拳,幾乎是同時,他跨前半步,兩腿站成馬步,左手握住崔凱的手腕,雙手一挫,崔凱立刻感覺手腕關節處如同裂開一樣疼,唯有側過身子,身上半分力氣也使不出。房耀陽早就知道他會如此,立刻用左腳從側方踢向崔凱腿關節,崔凱應聲跌跪在地上。
這一套動作一氣呵成,前後只有三五秒的時間。別說站的稍遠的沒注意,就是近處這些人,眨了眨眼睛就發現一切已經結束了。
圍觀人羣發出一陣驚呼。誰都知道房耀陽打架很厲害,可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是專業的,而且在一招之間就制服了崔凱。這較量實力懸殊到,就連崔凱這麼愛面子的人都不得不承認兩人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別說想單挑獲勝,恐怕連想輸的好看一點都不可能。
王瑞雪知道房耀陽的手段是他父親手把手教的,便猜測這招式大概就是格鬥專用的擒拿式。房耀陽從小練習,力道和手勢早就純熟,對待這些靠身高和體重打架的外行人自然是小菜一碟。她原以爲功夫只存在於小說中,現代人所謂的武功不過是些花拳繡腿。今天真是讓她大開眼界,崇拜之情油然而生,瞬間便覺得房耀陽無比高大,形象也光輝起來。
劉婷靜慌了,她站起來,猶豫着要不要上前替崔凱求情。王瑞雪拉住她搖搖頭。崔凱那麼愛面子的人,輸就輸了,若是一個女人替他求情,他不但不會感謝你,定然還會羞憤難當。
房耀陽鬆開崔凱說:“也許吳建鵬做了不對的事,但你已經傷了他,現在大家在一個班上學,以後遲早要在一起工作,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就當我房耀陽欠你一個人情。”
崔凱站起來,表情尷尬喃喃說道:“房耀陽,我打不過你,今天自然不能把他怎麼樣,但你也不是常常能護着他們,咱們後會有期。”說罷轉身撥開人羣離去。
衆人散去,王瑞雪挎着劉婷靜的胳膊跟在人羣中邊走邊聊。剛纔就有個問題一直在兩人腦中盤旋,王瑞雪先問:“你不覺得奇怪嗎,崔凱怎麼會知道這一切都是吳建鵬的主意。”
劉婷靜點點頭說:“剛纔我就想過了,那天在場的人,還有最有可能告訴崔凱的人就是李淑霞。”
“我也覺得是她。真麼想到,可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總不會是一時多嘴,或者是好心過頭了吧?要不晚上我直接問問她。”王瑞雪蹙眉,還在想這個問題。
“算了,別想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這樣吧。她現在跟房耀陽關係那麼好,你何必去惹她。”
“我只怕她還有什麼陰謀沒被我們看透。不過也是,算了,就這樣吧。”她接受了劉婷靜的提議。想想這幾天天天看的說的,都是這點子破事,翻來覆去的也是挺煩人,既然現在已經過去,那就這樣也好。
晚自習崔凱沒來。王瑞雪一手撐着頭,扭轉身子看着崔凱空空的課桌發呆。命運真是捉弄人,一個那麼愛面子的人,卻當着那麼多人丟了面子。執念真是手中沙啊,你越用力想留住什麼,就越是最先失去什麼。唉,王瑞雪狂嘆一口氣,淡然,淡然吧,人活着不容易,順其自然就好,別再給自己那麼大壓力了。
房耀陽跟唐峰換了座位。最近不知道爲什麼,唐峰總是避着王瑞雪,王瑞雪跟他說話,他也總是慌慌張張、躲躲閃閃的。王瑞雪覺得奇怪,自己也沒得罪他呀,再說唐峰這鬼樣子,也在有些鬼鬼祟祟,怎麼看都象是他做了虧心事。王瑞雪淡然一笑,愛誰誰吧。
“咚咚咚”,有人敲她的桌子,王瑞雪回頭一看,原來是房耀陽,他正對着她笑。
“什麼事?”王瑞雪看到他這表情就有點怵,他不是想出什麼鬼點子要作弄她吧。
房耀陽伸出手,掌心裡有一把鑰匙。
王瑞雪眼前一亮:“宿舍的鑰匙???給我的?”
“嗯,你不是喜歡那嗎,我也不能老是跑過去趕着給你開門,所以專門給你配了一把。”
“哎呦,看你們兩甜蜜的,真讓人酸掉大牙。”劉婷靜第一次開起了他們兩的玩笑。王瑞雪瞪她一眼,怕房耀陽多想,不過看看房耀陽的表情,不知是沒聽見還是很享受,笑容更甚了。
王瑞雪把鑰匙拿在手裡,鑰匙扣上掛着一個紅色絨絨球的裝飾物。她拉了拉那個絨絨球裡面黑色的繩子,原來是一條皮筋,方便套在手腕上。她這次是誠心實意的感謝他:“房耀陽,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啊。”
房耀陽還想再聊聊,卻看到魏東明走了過來。他臉色不好,先是一臉凝重的王瑞雪一眼,然後拍拍房耀陽的肩膀:“哎,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然後率先走出教室。
“等會回來再說。”房耀陽給王瑞雪打了個招呼跟了出去。
王瑞雪總覺得魏東明不怎麼喜歡自己,大概是八字不合吧。有些人見一面就一見如故,有的人見了一輩子相互都沒好感。她和魏東明就屬於後者。就現在這彆彆扭扭的關係,還是看在房耀陽的面子上。
過了好一會,房耀陽回來了。他臉色鐵青,額頭上青筋曝氣。王瑞雪看着都覺得有些害怕,魏東明回自己座位去了,房耀陽站在門口叫她:“王瑞雪,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哦。”他這樣子還真挺恐怖的,王瑞雪不自覺的就變乖了,心下還忐忑的琢磨,好像自己沒什麼得罪他的地方。
房耀陽在前面走,王瑞雪在後面跟。兩人下了樓,房耀陽就專門向着圍牆邊黑漆漆的的大樹下面走,王瑞雪的心更忐忑了,要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他不可能這麼嚴肅的拉她來這種地方。她兩隻手緊緊的揣在口袋裡,微低着頭方便眼神不住的左右亂瞄,沒注意到房耀陽已經停步,一頭撞在他懷裡。
“哎呦。”她揉額頭,掩飾內心的尷尬。
房耀陽卻沒有笑,一張臉板的象雕像。王瑞雪更緊張了。
好一會,他開口了:“我問你……”他又停了一會,似乎很難開口,反覆斟酌怎麼說合適:“上個星期四,就是我在路邊遇到你之前,你去哪兒了?發生了什麼事?”
王瑞雪的心咯噔一下,這事他怎麼知道了。她本想她不說,劉兵自然也不會說。因爲劉兵沒得逞,又被開了瓢,自然不好意思跟別人提這事的,哪知才四天,房耀陽就知道了,而且看樣子,還是魏東明告訴他的,魏東明知道了,那就代表着很多很多人都知道了。
“我……”她嚥了口口水:“你都知道了?”她故意打擦邊球,因爲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這個時候可不能自己就先招了。
“哼。你還有多少事瞞着我?這樣被人欺負都不吭聲嗎?你進三班的時候,我是不是說過遇到什麼事都可以找我,你怎麼就不往腦子裡放?”
“我……”她語塞了。這事也可以找他嗎?這是什麼邏輯?她想說,你是我什麼人,這事你也要管。猶豫了一下她忍住了。他明明是一片好心,都氣成這樣了,她不能幹傷口上撒鹽的事。
“他……有沒有對你…對你…嗯,就是那個。”她明白他問題所指,可這事跟他說真的合適嗎?王瑞雪擡頭看他,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他的一對眸子閃閃發亮。他明明很迫切的要知道,說話卻還是儘量的婉轉,怕傷害到她,王瑞雪心忽然軟了。
“哦,沒有,沒有。”她趕忙搖頭否認。
“真的沒有?嗯,”他看着她,王瑞雪的臉背光,黑黑的看不清楚表情,但聽聲音感覺她不像在說謊:“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吧?”
“哦,我知道,知道。”說完,她又後悔了,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一個不到十四歲的女生,‘知道’意味着什麼,知道,至少是經歷過纔會知道。
她臉紅了,低下頭看着腳下一片黑暗。
“真的沒有?你確定!”他再次確認。
“真沒有。”她不耐煩他這樣一遍遍的問,仰起臉看他。
他終於相信了:“媽的,他死定了,這事可沒完!”
“啊,你要幹什麼?”
“你說呢?”他反問。
“這事的幕後指使是馮衛東。算了,反正都過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瑞雪勸她。
“你知道什麼?”房耀陽怒氣衝衝:“現在外邊都在傳,他……那個了你。”
就如同一個響雷在王瑞雪頭頂炸開,一個搖晃,她差點摔倒在地上。黑暗中房耀陽竟準確的托住她兩隻胳膊。她呆呆的想,劉兵怎麼能這麼說她,在這個壞事傳千里的圈子裡,這是要逼死她嗎?
“他怎麼能這麼說!他憑什麼這麼說!我沒有!不是那樣的!”她反手緊緊抓住房耀陽的小臂,只希望他能相信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