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不着的時候,王瑞雪回憶了她跟房耀陽這一年來的點點滴滴。從她牴觸別人對她好,到現在欣然接受甚至有些依賴房耀陽,一直是房耀陽用自己的方法潛移默化的改變她,看來他還真是個固執的人啊,呵呵。
其實她並不反感與房耀陽肢體上的接觸,也並不擔心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畢竟她的第一次都被自己父母賣成錢了,而她厚顏無恥的苟活於世,甚至克服了自己巨大的羞恥心,同那兩個令她噁心的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她甚至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個很不要臉的女人。
現在,房耀陽給了她溫暖和快樂,讓她在想起他時情不自禁的會揚起嘴角,在想起自己的人生時不在痛恨這個世界的不公,讓她在憎恨男人後學會了同情弱小,讓她熱愛生活,積極面對生活,這就夠了。就憑這一點,還有什麼是不能給他的呢?
好吧,退一萬步講,就算以後分手了,只要想想今天他做的一切,她想,自己也絕不會後悔。
在這之後,王瑞雪和房耀陽的日常按之前定好的計劃,有條不紊的展開。
上次王瑞雪已經打聽清楚,輝哥大排檔裡要的魚是在一斤六兩左右,因爲這樣大小的魚無論是糖醋還是紅燒,都正好一盤,賣相最好。而且這個大小的魚肉很嫩,成長週期短,價格也相對便宜。
房耀陽請劉劍帶話給劉叔叔,說自己親戚開飯館需要這種規格的草魚,很快得到回覆,他們給了一個很便宜的批發價,但也有條件,就是不送貨。房耀陽打算跟輝哥商量商量,這種事當然最好是面談,他不想空手走一趟漢中,於是在又一個週末,房耀陽又進了一次山,連夜將山貨送到漢中,並將草魚貨源和批發價的情況告訴了輝哥。
兩人商定,由房耀陽負責送貨,價格加高一點,包住運費就行。這樣算下來,單價也比輝哥在批發市場批來的便宜四分之一。兩個人很快拍板,但是也對房耀陽無法持續供應山貨表示憤慨。
“你娃娃腦殼有坑,到手的錢都不知道去撿,讀書有什麼用,還不是爲了多掙幾個錢,現在錢就在你面前,你卻跟老子講你要讀書?!”
房耀陽笑笑,知道跟他講不通,索性不說了。
畢業班開始放假,王瑞雪鮮有的把前段時間積攢的數、理、化卷子都翻出來,開始一張卷子一張卷子的啃,遇到不會的,就參考王智慧的。這些卷子老師上課時都點評過,只是那段時間王瑞雪事多,沒心思管。王智慧現在的學習很緊張,他連飯也不做了,家裡幾個人都是在食堂買着吃。王瑞雪自然也不敢去打擾他,看着王智慧的答案,自己慢慢琢磨,竟也把幾個常用的公式運用的滾瓜爛熟。
她本就是聰明的,懂得找規律,懂得舉一反三。語文、政治從來不是她的弱項,如今數理化成績突飛猛進,對考技校又多了幾分把握。
十天時間很快就過去,關於考試時間,學校安排在星期四、五、六三天,每半天考一門,星期六中午考完。
王瑞雪已經將狀態調整到最好,在考試前不想多生事端,怕打亂自己的節奏,於是忍着沒去見房耀陽。從放假開始已經十天了,她也沒覺得特別想他,偶爾發呆時,她會擔心,如果以後長時間不能見面,她會不會慢慢的忘記房耀陽。
終於考完了,王瑞雪覺得發揮的不錯,成績應該會是自己的正常水平。至於能不能考上,就看老天爺的了。因爲技校招生是先定一個今年的招生人數,然後按名次錄取,如果被錄上的人考上了中專,或者計劃上高中的話,招生人數不夠,就要下延。所以對王瑞雪這樣中等成績的人來說,名次在她前面的人,只要都不上技校,她的機會就會大的多。
這天下午,她先去了宿舍,門鎖着,於是她想也沒想去了房耀陽家。
大門依舊是虛掩着,她徑直走進去推開臥室門。看到房耀陽正坐在寫字桌前擡頭看她。
正是五月中下旬,天氣有些熱了,房耀陽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條打打籃球穿的運動短褲。背上的汗發出油亮的光澤,古銅色的皮膚十分性感。
王瑞雪早已經打定主意,她甜甜的笑着,走到房耀陽身後,彎腰,雙手環住房耀陽的腰,將臉放在他的肩頭說“我終於解放啦”。
房耀陽身體有些僵,他楞了片刻站起來,想拉開王瑞雪的手。
王瑞雪輕輕扭動身子掙扎了一下,手指摸到他的八塊腹肌,“你是擔心什麼,還是在怕什麼?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
房耀陽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同時轉過身來,王瑞雪依舊緊緊抱着他的腰,只是這次是把臉埋在了他的胸口。
“你是想要我的命嗎?我還沒準備好”。
王瑞雪聽到他聲音有些微微顫抖,耳邊胸膛裡一個心跳的又快又重。故意嗲聲說:“你一個男人需要準備什麼?還是,你不喜歡我?”
房耀陽再次拉開她的手,故作輕鬆的笑着說:“你可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王瑞雪笑着鬆開雙手,在他面前站好,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帶着純真的看着房耀陽:“哪有我這麼善良可愛的小妖精?”
房耀陽失笑,將王瑞雪按在他剛做過的凳子上,“你坐着,我去給你到杯水”。
王瑞雪內心多少是有些挫敗的,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腦海中構想過很多遍的。她想對房耀陽好,想給他,她最珍貴的,想讓一切看起來都像是順其自然,想讓房耀陽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回報的,因爲她怕自己的感情,抵擋不了距離的阻隔和歲月的侵蝕。
這一杯水倒了好久,房耀陽用冷水擦身,滅了心中的火才進房間。王瑞雪已經完全沒有了剛纔的熱情,在她的演練中,沒有被拒絕這樣的情況。
房耀陽坐在另一張凳子上。距離不遠也不近。王瑞雪把水杯放在寫字檯上,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一絲絲尷尬。
最後還是房耀陽開口了:“我,我只是怕,如果你懷孕了。。。對你身體不好。。。我說的準備,是避孕。而且你還小,雖然我也想,但我不能那樣做。”他說的很慢,似乎一直在找適當的措辭。
關於避孕,王瑞雪是真沒想過,她也不懂。聽房耀陽這麼說,她腦子忽然有點亂,信息有點多,她得捋捋。
所以那樣做是會懷孕的?!
可是懷孕了要怎麼辦?爲什麼會對身體不好?
但是有方法可以避孕的!方法是什麼呢?不知道。
而且他是想過的!這樣看好想就不用太有挫敗感了吧。
然後呢?他說,他也想,但是不能。那他是在忍着嗎?其實完全不用忍,只要他想要,我有什麼不能給他。
用了好一會,她纔想明白這幾個問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點點頭“嗯”了一聲。
房耀陽略帶緊張的看着她,只怕她想的偏激了鑽牛角尖。見她似乎真想明白了,才拉起她的手,親吻了她的手心:“放心吧,我是你的,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