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人便收拾行李,搬進新家去。
宅子建得四周正好,比先前看的都要敞亮很多。
宋禾想要在院中多種些草木,滷味攤子便就駐在小宅當中。
方是開張,旁側的鄰居便來捧場。
宋禾便抓着機會,時常多送些滷味給周圍鄰居。
門前立着一塊木板,工工整整地記着些字,滷味便是買一斤送半斤。
如此一傳二、二傳十,生意也並不比從前在縣上差。
住得正自在,也省下了方纔在路上耽誤的時間,有時忙起來,玉娘也會搭上一把手。
空閒的時間,蕭烈便在邊上打些傢俱,宋禾總是擔心他那腿傷,可蕭烈也只是擡手擦拭着額角的汗水,衝着宋禾咧嘴笑一笑。
屋裡逐漸被填滿,如此煥然一新,玉娘也在院中種植上了花草,枝繁葉茂,蝴蝶時常縈繞。
陽光灑下來,迎着花香,一同照進屋內。
有時天熱,陽光直射地面,泥土都被蒸騰殆盡,一切全然懶洋洋的模樣。
宋禾便煮上一大鍋的綠豆湯,裡面撒些白糖,隨着販賣滷味,一同送出去。
這便攢了些回頭客,甚至有人趕個大老遠兒的路前來。
宋禾好客,時不時還會扶着桌子,聊上一會天兒。
她記性也好,來人的名字都能記得牢牢的,嘴上也甜,叔嬸常掛在口上。
來人都被哄得樂呵呵的,有時還會多捎上一些滷味回去。
“你這嘴巴不去說書都可惜了。”蕭烈就坐在一旁,依靠着牆面看着她。
宋禾聽見,則總是揮手示意要打他,蕭烈則會麻利地躲開。
夏天的風襲來些專屬的味道,如此也促使人心熱烈。
宅子進門處的長廊便會帶些過堂風,如此坐在門口也是涼快兒,午時人少,二人便互相依靠着打瞌睡。
那臊子麪店的小夥計,見着二人卻十分親切,“總覺得你倆眼熟。”
宋禾也只是捂着嘴巴偷樂,“想不到你記性還挺好的。”
滷味攤子的生意紅火,宋禾卻琢磨着別的事情,
“你說給咱們鋪子打個招牌如何?”
說不定百年以後,還能做成個百年老字號,宋禾想到如此竟噗嗤笑了。
“當然可以。”蕭烈迴應着,卻皺着眉頭思索怎麼去打牌匾。
“就叫宋聚德吧。”宋禾依靠着蕭烈的肩膀,滿腦子全是知名品牌,正想着如何往自己的名字裡套。
蕭烈沒有迴應她的這般思索。
“叫宋德基?肯宋基?不不不,太土了。”
“麥當宋?麥宋當?不不不,是賣還是送?”
宋禾擺擺手,邊是套用着,還一邊推翻自己的想法。
“叫團圓吧。”蕭烈開口,他微低頭看着宋禾。
如今這般幸福正是他未想過的,三人也是團圓。
宋禾擡頭看着他的眼眸,心中自然是瞭解他的所言,“你這個大才子,在這兒賣滷味都是屈才了。去去去,進屋讀書去。”
宋禾說罷,便往屋裡推着蕭烈,兩人如此言笑,“就叫團圓滷煮!”
“好!!!”
如此一拍即合,便是找了個木匠,前去打了牌匾。
……
這一條街上,斜對面的不遠處還存着一家肉店,開得時間比蕭烈他們的要晚上很多,可生意卻並不如意。
同街的無人不知,那家肉店的黑心之處。肉賣得又貴,又不新鮮。
往日裡有人吃壞了肚子,那店家卻無理力爭,硬是將責任推卸一清。
夏日裡,肉上還旋着些蒼蠅,整個屋中都是悶捂的味道。
店家是一對夫妻,男人身材瘦小,女人卻和他相反,一身的肥肉,臉上還長着一顆大大的美人痣。
隨着團圓滷煮的開張,更沒有人去那家肉店,女人自然看得眼紅,時常出門叉着腰向着那團圓滷煮打望着。
“你去看看去。”女人極爲霸道,聲音也是粗曠,推搡着那矮個兒男人出門去。
男人沒有辦法,便徑直往那滷味攤鋪走去,賊眉鼠眼地偷瞄着。
繼而往回跑了去,那女人就站在門口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是真的香,老遠兒就能聞見香味兒。”那男人回來,卻吞嚥着口水。
那女人擡手一拳便擊在了那男人身上,本就骨瘦嶙峋,這一下更是向後踉蹌着退了幾步。
她身上的肥肉隨之顫抖着,眼眸裡卻是生着恨意,美人痣也隨着褶皺凝聚在了一起。
幾個人又是上前去買那滷味,女人看在眼裡,推搡着那瘦弱男人往前。
“你去,攔着那幾個人。”
“怎麼攔呀???”那男人縮着周身,往回退着。
“你就說他家肉是死雞鴨的,越嚴重越好。”那女人聲音裡透着狠勁,咬牙切齒地說着這幾個字。
那男人似是不敢反駁,怯怯地往前踱着步子。
女人就叉着腰站在原地看着,眼神似是烈日一般,烤灼着那男人步步向前。
最終攔在幾人身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男人瑟瑟發抖,可是稍一偏頭,就得以望見那女人投來的炙熱目光。
那個男人無從選擇,便盯着來人,似是神秘,
“他家的肉可不要去買,都是用死了的物件兒做出來的。”男人說罷,模樣倒是像個慣犯,神色見透露着一股嘔意。
“我老婆吃了他家的肉,肚子痛疾纏身了幾日,這纔好過來,看朗中也是花費了不少的銀子。”男人低垂着頭,他老婆就站在遠處望着他,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來人便原路折返,那女人衝她比着大拇指,一副得意模樣。
男人瑟瑟地回了來,兩人就蹲在門邊,凡是有人朝着團圓滷煮的方向前來,那個男人就被推搡着從屋裡走出來,上前去阻攔。
這個不熟悉的人聽了倒也相信,都是極其厭惡地轉身離開,可這次不巧碰上了常來的回頭客。
拽着那男人的衣襟,往團圓滷煮的方向走去,那男人身材瘦弱,如同一隻雛雞一般被拎着往前走。
屋裡的女人目睹了一切,朝着自家男人飛快地跑來。
“你幹什麼???”女人開口,自是有理一般大聲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