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主屋非是藏寶之地,裡面也不可能存有什麼寶物,南月小仙和小汀所求也不是它們,她們所求只有她們自己清楚,旁人……或許只有此地的真正主人秋水天心才明白。
驍勇看似爲小院之主,實際卻連小院的禁制都不能掌控,他自然就不知曉,他隨穆淵去了戒律殿,林墨和洛琪英同行。
到了地方,穆淵尋了相應的持律執事,將事情呈報了上去,對方一聽事中主角是驍勇,愣了好一會兒,搖頭道:“這驍勇真會找事。”
這位執事正是周姓執事,他沒讓穆淵多等,與之一同去見等在殿中的驍勇。
剛走進,還未走近,周姓執事步子猛頓,雙目猛睜,驚聲問道:“驍勇!你……你怎麼有修爲了?你你……你的經脈和丹田……”
周姓執事等不了驍勇說話,身形猛然飛臨,擡手按肩的查探,有驚異,有大喜:“好好好好!驍勇!你在這裡等着,我去找殿主,這就去找殿主!”
攜着驚喜,周姓執事轉身飛去殿主玖秋蓉的所在,看那近乎全力施爲的可怕速度,顯然他把這事當做了亟待通稟的天大喜事。
見此一幕,穆淵和洛琪英皆是不解,林墨也有好奇。
驍勇笑着解釋道:“上次來這裡的時候,如果不是經脈和丹田有問題,俺已經拜了殿主爲師了。”
是殿主,而非副殿主,而這又是戒律殿的主殿,那這殿主只能是主殿殿主玖秋蓉。
這玖秋蓉雖不及墨筠老祖那般修爲高且輩分高,卻爲知畫宗實權最大的數個高層之一,加之身後又有着鄔皓老祖撐腰,便是知畫宗宗主對她也會禮讓三分。
驍勇差點拜了她爲師,且看方纔周姓執事的舉動,現在也有可能事成。
洛琪英心頭大熱,琢磨着……是不是該把她和驍勇的關係更進一步,否則的話,如此驍勇可就被南月小仙搶去了。
穆淵先是微怔,再是問道:“驍師弟,你說的經脈和丹田出了問題……此事是怎麼回事?”
林墨替驍勇回道:“也沒怎麼回事,就是他在安樂城中受了些傷,傷到了經脈和丹田,不過那是以前的事了,此刻看來,應該是好得差不多了。”
穆淵有些生氣:“驍師弟,此等大事,你爲何不和師兄說上一聲?”
經脈和丹田受損的確是大事一件,可驍勇又不是非要它們不可,他有了骨身,又有畫骨神訣,就沒將它當做大事,再者說,過去這段時間,他沒和穆淵怎麼接觸,想告之也沒機會。
但事情到底已經過去,驍勇也沒多說,也來不及多說。
有人來了,卻非玖秋蓉,是魏軻復,他不知怎麼得到的消息,飛身一來,就抓住驍勇的手臂,閉目查探。
“這經脈確實恢復了,可這丹田是什麼名堂?”魏軻復當然認得出透明石頭是畫道之物,他是疑惑這事物做丹田真的可行嗎?
魏軻復往驍勇體內小心度入一絲靈力,做了個嘗試,發現它還真的可行。
“嘿!你小子鬼主意還挺多!”魏軻復高興,重重的拍驍勇肩頭,大笑道:“來來來,我渴了,去給我拿杯茶水來。”
拜師要敬茶,驍勇若是去幫魏軻復拿了茶水,便相當於敬了茶,也相當於拜在了他的名下。
驍勇不會上當,魏軻復笑容微僵:“小子,你不願拜我爲師?”
驍勇抱拳一禮:“還真不願。”
魏軻復似有所覺,冷哼道:“你就這麼想拜我師妹爲師?你可要想清楚,師妹她日理萬機的,可沒工夫教你!”
魏軻復察覺的是玖秋蓉的到來,她飛臨接話道:“魏師兄,師妹的確少有時間教他,但這無所謂,因爲有人會教他的。”
魏軻復沉聲一問:“誰?”
玖秋蓉道:“師尊。”
“誰?”魏軻復嘶聲一語:“師……師尊!”
幾個呼吸,幾個緩和,魏軻復小心的道:“師妹,你的意思……師尊要收他爲徒?”
雖然聽着對話就起了猜測,可聽這麼一問,洛琪英還是捂着嘴巴的倒吸涼氣。
玖秋蓉和魏軻復的師尊那可是鄔皓老祖!他收驍勇爲徒,這可是秋水靈眸才享有的待遇。
想到此處,洛琪英暗暗一嘆,以她仙脈覺醒的資質,按理也該有相似待遇的,偏偏無人來找她,而其中緣由,是她在外人看來已爲秋水天心的弟子。
若有可能,洛琪英也願意把此事變做真的,畢竟秋水天心是既定的老祖,便是她必定能有歸意之境的修爲。
但此可能的可能性太低,而她又不好向外解釋,因爲她終究是得了秋水天心的點化才覺醒了仙脈。
玖秋蓉和魏軻復均爲長輩,長輩說話,身爲晚輩的穆淵沒有說話的資格,林墨不管資格不資格,道:“鄔老頭要收徒又如何?驍勇還不一定要拜呢!”
林墨轉看驍勇,道:“驍勇,鄔老頭也就那樣,沒我祖奶奶厲害,這樣,隨我回去,我讓祖奶奶收你爲徒。”
一句“鄔老頭”,可把在場衆人震了一震,那可是歸意之境的老祖啊!林墨什麼身份,敢這麼喊他?
或是察覺衆人的想法,林墨說道:“我叫林墨,墨筠老祖是我祖奶奶,至於鄔老頭,哼!我沒叫他老兒就已經夠給他面子了,誰讓他說話不算話?說好隨意,可我揪他鬍子,他卻逃了,這算哪門子的隨意?”
此話再將衆人再震了一震,驍勇方纔沒被震,此時也被震了。
林墨不顧此點,拉着他就要走。
走,肯定是走不了的,是鄔皓老祖,他現身了。
當着面,林墨也是照樣說:“喲!鄔老頭,捨得出來了?告訴你!上次的事還沒完呢!是以驍勇此人,你休想收他爲徒!”
鄔皓老祖一臉慈祥,也混雜苦笑:“小林兒,鬍子隨便你揪,這小娃娃……老朽是真的要收。”
林墨把驍勇扯到身後,道:“不可能!”
鄔皓老祖苦笑更濃,卻未在向林墨說話,他轉頭道:“墨老姐,老弟算是求你了,你都收了小靈眸做徒兒,你不要和老弟搶這小娃娃可好?”
一個慈祥老嫗在鄔皓老祖說話的方向出現,她正是墨筠老祖。
墨筠老祖來臨,道:“鄔老兒,老身這不是和你搶,是你不適合做這小娃娃的師父。”
這是兩個老祖要爭搶驍勇這個徒弟了,洛琪英目瞪神呆,腦海一片混亂。
穆淵看情況和洛琪英相差不遠,即便是魏軻復也是差不多。
玖秋蓉面帶微笑,就是那微笑……似乎有點不自然。
驍勇有此機緣,當是開心纔對,可如此機緣,真的是機緣嗎?
鄔皓老祖不用說,明明能救他,卻作袖手旁觀。
墨筠老祖只怕也能發現先前的事,結果她也沒有出手相助。
說到底,驍勇在他們心中沒有分量,甚至可以說,他在他們心中不過棋子一枚。
恰好驍勇見到了玖秋蓉臉上那份不自然的微笑,他想起她在前些時候幫他的事,也不等兩個老祖爭來爭去,直言道:“殿主,您還收俺嗎?”
突兀的話,突兀的含義,突兀得……衆人多數茫然。
玖秋蓉知曉真相,不存茫然,卻沒答應,她帶着歉意道:“驍勇,有師尊和師伯在上,我即使想收你爲徒,也是不能……”
而一聽驍勇那話,鄔皓老祖就知驍勇記仇了,心底一嘆,嘴上也道:“罷了罷了,小娃娃,你想拜小蓉兒爲師,就拜她爲師吧。”
玖秋蓉聞言,鬆了口氣,向鄔皓老祖恭敬一禮:“多謝師尊。”
鄔皓老祖僅是輕嘆搖頭,沒回她的話,卻對墨筠老祖道:“墨老姐,你不會和小蓉兒這麼一個晚輩搶徒兒吧?”
墨筠老祖也沒回他的話,她對驍勇道:“小娃娃,你真願意拜她爲師,也不願意拜老身爲師?”
驍勇也沒回,他反問道:“請問老祖,先前的事,您可有察覺?”
秋水天心都有所察覺,墨筠老祖自當也有,她聽這麼一問,也明白爲何驍勇不願拜她爲師了。
林墨也懂了,冷哼道:“祖奶奶!還有鄔老兒!你們真行啊!他可救過我的命!”
墨筠老祖想解釋,但事實如此,只得一聲輕嘆。
洛琪英其實很心急,這拜老祖爲師,比拜殿主爲師,各方面可都要好許多的,驍勇這麼一改,損失可不小。
穆淵若有所思,沒勸沒說,保持安靜。
魏軻復覺得可惜,也覺得驍勇不知好歹。
驍勇自己不管那麼多,恭恭敬敬的向玖秋蓉揖首三拜,再去倒了杯茶,恭敬的遞給她。
玖秋蓉接過喝下,正要笑着喚上一聲“好徒兒”,鄔皓老祖先她道:“好好好好!好徒兒!還不見過爲師?”
有種收徒叫“代師收徒”,鄔皓老祖是在玩這一手。
驍勇眼神冰冷,玖秋蓉臉色大變,林墨神色陰沉,洛琪英心中一喜,魏軻復反應不及,穆淵搖頭暗歎:“以驍師弟的脾氣,此事……鄔皓老祖怕是難以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