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逸蒼非富非貴,也無過人天資,不值得耗費價值百萬靈石的落羽噬面毒殺他。
爲了辭夢魂牌?那事物只能算珍貴,遠遠不及落羽噬面的罕見。
驍勇皺眉說道:“師姐,這麼說來,布兄之死另有蹊蹺?”
事中蹊蹺是否存有,玖秋蓉不敢確定,她方纔的話卻是確有虛假。
布逸蒼之死非是因落羽噬面,他死在另一種毒物之下,據查那等毒物實爲侯平剡之母珊玫仙子留予他的制敵手段。
換言之,幾乎能夠斷定侯平剡即爲兇手,當然,也不是沒有栽贓陷害的可能,誰讓侯平剡的身份那麼特殊呢?
想到此點,玖秋蓉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巧合的是,驍勇也想到了他,珊玫仙子的道侶,侯平剡的便宜老爹。
此人被姬玄蟬戴了綠帽,其心中之怒可想而知,而對侯平剡這個便宜兒子,他自當是厭惡憎惡,且滿滿的除之而後快的想法。
正好此人識得驍勇,也知曉驍勇擁有擊殺侯平剡的實力,因爲此人便是上次營救煊卓事件中的百丈竹葉的主人,那位當空畫門的中年男子。
驍勇沒想到侯平剡的便宜老爹居然是他,而若兇手真的是他,驍勇想要報仇的難度更大。
“但是……真要是他,他應該有的是辦法弄死侯平剡,爲何要借俺之手殺他?”
要是殺成了,倒也罷了,結果鬧得人沒殺成,侯平剡的特殊身份反得暴露,得不償失。
玖秋蓉神色一動:“小師弟,師姐倒是想起一事,此人似乎對宗主之位多有覬覦。”
此人姓況名論荒,修爲已爲入韻之境中期,比之姬玄蟬還要高上一些,但他沒有擔任要職,僅僅做了個主峰長老,是閒職。
職閒人不閒,況論荒借其宗主女婿的身份廣擴人脈,與四大分支,幾大殿堂關係皆是不錯。
而要爲一宗之主,除了修爲必須要夠,獲得足夠多的支持也是必要,這不錯關係再得經營,便能成那支持。
“還有一事……”玖秋蓉猶豫一下,道:“對你多有照顧的穆淵其實是況論荒的徒孫。”
驍勇雙眉微挑了,穆淵對他是多有照顧,可細細一想,穆淵對他也多有看似無意的欺瞞,比方短刀,比方六紋洗髓丹。
它們明明來自他人,穆淵卻含糊一語的說得仿若是因他而來的一般,而且布逸蒼的事似乎也是穆淵通知的戒律殿……
並不是說,有通知即代表有殺人嫌疑,但是卻能代表穆淵是前幾個得知或者發現布逸蒼身死的人。
知畫宗那般的大,爲何事有湊巧的讓穆淵成爲前幾個之一呢?耐人尋味。
驍勇閉目吸氣,呼氣睜眼,難知真相,可這心頭對布逸蒼之死卻已起了懷疑。
不過……懷疑此事,與除掉侯平剡之事相駁不大。
侯平剡叫着姬玄蟬來殺他,是對他起了殺心,驍勇記仇,此事哪能輕易忘卻和忽略?
玖秋蓉猜他想法,道:“小師弟,侯平剡此人,現下是殺不得的,以後若有機會,再動他不遲。”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驍勇也懂,可是……
“可是什麼?”玖秋蓉那張極具風韻而又微有豐腴的精緻俏臉上顯出慍怒:“小師弟,你是不是連師姐的話也不聽了?還是說……你根本沒把我當做你的師姐?”
驍勇苦笑:“師姐,看你說的,你當然是俺師姐了。”
玖秋蓉沒好氣道:“你當我是師姐還不聽我的?哪還不如不叫我師姐!我也不需要你這種小師弟!”
驍勇苦笑更濃,玖秋蓉這分明是耍賴!可也是爲了他好,畢竟侯平剡是宗主外孫,將之殺了,所惹麻煩甚大。
彼時即便有鄔皓老祖和玖秋蓉、魏軻復相護,也難保能百分百的從中活命。
“罷了,反正這事需要從長計議,記着想着就行……”
暗中下個結論,驍勇上前一步,拿出宗主玉佩,道:“師姐,這東西……俺用不上,你拿去吧。”
宗主玉佩自然是好寶貝,少宗主這個身份也是無數人嚮往的存在,驍勇卻一點不喜歡,因爲這些是鄔皓老祖討來的,他得了,指不定哪天就被鄔皓老祖賣了。
而玖秋蓉不一樣,她有修爲,有地位,且鄔皓老祖針對的也不是她,再有就是,她當下任宗主是綽綽有餘。
只不過,玖秋蓉沒要,理由太過簡單,宗主玉佩乃是一件防禦至寶,驍勇將之一個煉化,再一個催動,即使尋常入韻之境的修士都休想傷他半根寒毛。
“自然,防禦時間有限,可有它在,如遇致命危險,你也有時間等到師姐趕來救你。”捏了捏驍勇的臉蛋,玖秋蓉微笑道:“是以趕緊把它煉化了,師姐在一旁爲你護法。”
煉化方法,鄔皓老祖有傳給驍勇,驍勇知其神效,也不作推脫,依法將其煉化。
另一邊,侯平剡喚了女婢爲他洗漱,而後靜等姬玄蟬攜着洛琪英歸來,左等右等,不見人影。
侯平剡先是急躁,再是煩躁,最後……隱隱感到不妙。
擄個人外加殺個人而已,何以去了兩個時辰都還沒回?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侯平剡猜不到什麼事能讓姬玄蟬都折戟未回,卻因如此一事,不敢再在姬玄蟬這副峰主宅院閒待,叫上人,去找宗主外公尋求幫助。
哪知去了,發覺宗主外公也是出去了一兩個時辰未歸!
侯平剡心頭咯噔一聲,隨即心頭大起慌忙。
無他,一道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其人沒掩殺意,沒掩怒火。
侯平剡也是厲害,幾息平復心緒,恭恭敬敬的道:“爹,您來了。”
姬玄蟬本爲親爹,卻成了侯平剡的義父,有此關係,本爲便宜老爹的況論荒就成了侯平剡名義上的親爹。
眼前這道身影便是況論荒,他殺意重,怒火濃,卻也沒有真正出手,甚至他來此地也非他想要來。
紅影現紅衣,紅衣裹一女,此女比不上秋水天心的絕世姿容,但也能引人心動,而步履輕移間顯露的白皙,更能引人呼吸急促。
侯平剡敢打洛琪英的想法,卻不敢對此女起絲毫心思,因爲此女是他孃親,她即是陶封悖之女珊玫仙子。
一見是她,侯平剡驚喜不已,可他想着姬玄蟬和陶封悖失蹤之事,壓下驚喜,跪下說道:“孃親!大事不妙!義父和外公失蹤了!”
何爲失蹤?就是差人找找不到!傳音聯繫聯繫不到!
珊玫仙子在外歷練多年,一回來就得知這等事情,當真惱火,但事關姘|頭和爹爹,她也不好發火,轉頭看向況論荒。
“要我去找?”況論荒呵呵怪笑:“憑什麼?”
是啊!憑什麼?一個岳丈非要讓他接受綠帽來的便宜兒子,一個……好傢伙!自家道侶的姘|頭!
珊玫仙子秀眉微皺:“況論荒,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了?當年若不是我可憐你,你現在早已是一捧黃土,哪還能修得如今這等修爲?”
“當年?好個當年!”況論荒哼哼冷笑:“也不知當年誰說的‘此情此意至死不渝’,可你呢?別說至死不渝了,直接和別人好上,連雜種都生了出來!”
況論荒在知畫宗的風評極佳,爲人也多是謙遜有禮,但他也是男人,有些事忍不了。
珊玫仙子哪管那麼許多,寒聲一語:“三息!三息之內你不想辦法,我廢了你的修爲!”
況論荒很想說“好大的口氣!”,可他隨後發現,珊玫仙子有着的不僅是口氣,還有實力。
修爲大顯,氣勢飆升,一息之間,入韻後期的境界展現出來,況論荒見着,感受着,倒吸一口涼氣!
珊玫仙子依舊沒管,寒聲數道:“一!”
況論荒境界不及,又真怕被廢了修爲,立即轉身飛出,數息之後又飛回。
擠出微笑,況論荒低聲下氣的道:“娘子,岳丈大人似有頓悟,在某處密地閉關,姬副峰主受其命令,爲之護法。”
況論荒能屈能伸,柔聲的道:“娘子,岳丈大人說了,我們這般多年沒見,特許我休息數日,專門來陪你們母子倆。”
珊玫仙子冷笑:“休息?明日即爲宗門大比,哪有時間休息!”
沒理況論荒,珊玫仙子扶起侯平剡,道:“平剡,娘要你奪得宗門大比第一的位置!因爲孃親要你做宗門的少宗主!”
就侯平剡那點修爲那點實力,拿不到第一位置,珊玫仙子便需要爲其提升修爲和實力。
時間緊迫,珊玫仙子帶着侯平剡去做此事,留着微笑依然存有,心中卻已怒火滔天的況論荒獨站那處。
“宗門少主?你回來就是爲了幫這個雜種成爲宗門少主?珊玫,你欺人太甚!”
況論荒暗惱暗怒,卻不敢發作,可他也沒獨留此地,他飛身飛走,而飛去方向竟然是觀羽峰方向。
那裡可算是姬玄蟬的地盤!畢竟他是觀羽峰的副峰主。
但有副就有正,且正字上頭還有老祖。
況論荒找的就是老祖,他是古柏雲,他的後輩古昭溪原本不會參加宗門大比,現在……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