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客是棠汶,他輕搖摺扇,急忙走近,居高臨下的說道:“驍勇,我要你爲我做件事,答應靈眸師妹的要求,做她的隨從,然後把我的三個願望說給她聽。”
秋水靈眸當日說,只要驍勇答應做她的隨從,就滿足他三個願望。
以秋水靈眸的身份和背景,她掌握的資源可不小,因而她能滿足的願望的涵蓋範圍也就不小。
棠汶覬覦如此三個願望,人之常理,但要因此讓驍勇違背志向與堅持去做秋水靈眸的隨從……
驍勇咧嘴看他,反問道:“你哪位?俺憑什麼要聽你?”
“棠汶,山水閣核心弟子,煉氣十層修爲,而家母……乃是山水閣長老!”棠汶反看驍勇,表情驟冷:“骯髒的小子,你道我憑什麼?”
驍勇笑問道:“那又怎樣?”
棠汶冷笑道:“不怎樣,只是你若不爲我做事,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驍勇咧嘴微笑:“你威脅俺?”
棠汶冷笑更盛:“你說呢?”
一個微笑,一個冷笑,你不言,我不語,四目相視,氣氛顯冷,還是棠汶當先說話,打破這等氣氛。
“驍勇,爲我辦事,我不會虧待於你。”棠汶大手一翻,一部書卷出現在他手中。
“這是韻階上品功法韻心訣,比起你墨殿的墨階下品墨殿訣足足高了五品。”
棠汶另一隻大手再一翻,一卷畫卷出現其上。
“此物更妙,雖只是韻階中品之物,卻出自結畫境匠師之手,一經施展,能擋結畫境之下修士的攻擊,是不可多得的防禦法寶。”
棠汶將這書卷畫卷遞向驍勇,微笑道:“驍師弟,只需點個頭,照我所說去做,它們便是你的,且等事情辦妥,師兄還有厚禮送上。”
看着這兩樣東西,驍勇搖頭笑道:“姓棠的,你可知當初靈眸姑娘說了,俺只要答應她做她隨從,便可隨她一起去御意堂學道,墨、韻、意,你這韻階上品功法,不過是鑑韻堂或者舞韻堂的功法,哪裡比得上御意堂的功法?”
“還有這什麼防禦法寶,能比得上猛虎魂像?你又可知,俺引動的猛虎魂像因爲俺不願意做靈眸姑娘的隨從,被她收了去。”驍勇不掩譏諷:“拿這樣兩件廢物,便想讓俺幫你做事,你也想得出來!”
棠汶面色震驚,這三日,他淨想那三個願望該是哪三個願望了,不曾找人去了解一個一看就知毫無來歷的驍勇,就不知此等事情。
現下知道,棠汶震驚之餘,也知曉秋水靈眸對驍勇的看重程度遠超他的想象。
“便是說,我的三個願望可以提得更大!”棠汶內心激動,表面上顯出尷尬,還尷尬道:“驍師弟,是師兄沒有考慮周全,這樣,這兩件東西你先收着玩,師兄這就回去拿幾樣更好的來。”
驍勇擺手道:“不用了,俺不會幫你忙的,東西拿走,不送。”
棠汶臉上尷尬轉鐵青,聲音冰寒:“骯髒的小子,你真當我不敢殺你?”
驍勇身稍屈,手稍提,一字一頓,混有煞氣,比冰寒更冷:“你動手試試!”
棠汶沒來由的心生恐懼,連退兩步,反應過來,惱羞成怒:“你找死!”
道找死,棠汶卻捨不得驍勇死,因爲驍勇若是死了,他的三個願望找誰去說?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棠汶將書卷畫卷和摺扇一收,再往腰間儲物袋上一抹,抹出一樣事物,隨即……臉色大變!赫然是驍勇的刀已經停在了他的雙眼之前!
刀被驍勇握着,不顫不抖,但棠汶的心在顫,腿在抖,因爲只需驍勇的手臂再進一分,刀尖就能刺入他的眉心。
棠汶的聲音有些顫:“你……你想做什麼?”
驍勇聲音不鹹不淡:“俺只是告訴你,你想殺俺,俺就敢殺你,而且……俺能殺你。”
棠汶額頭上冒出冷汗,聲音發抖:“你……你不能殺我,家母……家母會殺了你的……”
驍勇輕笑道:“可那時,你已經死了。”
自己已死,驍勇死或不死都不能讓自己死而復生,那他被殺死了又能怎樣?棠汶反應過來,慌忙的道:“驍師弟,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只要你不殺我,我的儲物袋裡的寶貝全部給你!”
慌忙的說着,棠汶慌忙解下儲物袋,慌忙的遞出。
驍勇沒有接過,反而還收了刀,因爲穆淵回來了。
“驍師弟,師兄走遠了纔想起,你沒有換洗的衣服……”
看樣子,穆淵是折返回來爲驍勇送衣服的,可他話沒說完,見着驍勇收的刀,又見着棠汶遞出的儲物袋,神色微變,問道:“驍師弟,發生了何事?”
驍勇笑着回道:“沒什麼,就是告訴他,俺能殺他。”
穆淵神色再變:“驍師弟,殺害同門,是要遭受剮肉煉魂之苦的,你可別犯了糊塗!”
沒了刀的威脅,又有穆淵這個旁人在,棠汶恢復了底氣,冷聲道:“驍勇!你刀向同門師兄,當受懲罰!你等着吧!”
驍勇輕聲一笑:“那你威脅俺不當受罰?”
“威脅?”穆淵雙目往棠汶手中一掃,掃到他先前一抹儲物袋抹出的那樣事物,驚聲道:“毒潭枝!”
所謂毒潭是山水閣的一處禁地中的一灣水潭,那灣水潭中的潭水全是毒水,劇毒非常,觸之非死即傷。
而毒潭枝並非毒潭中生長的花枝樹枝,是一片畫有毒潭的靈竹竹片。
竹片無毒,竹片中的毒潭有毒,但終究是畫下的,除非畫中能有毒潭的十成韻意,否則以此竹片催發出的毒潭之毒將打下折扣。
可即便打下了折扣,讓驍勇受盡痛苦,毫無問題。
“這麼惡毒的東西,你竟然拿來對付驍師弟!”穆淵面怒聲寒:“棠汶!你好大的膽子!”
棠汶表情一僵,和刀向同門師兄的罪責相比,用毒潭枝對付同門師弟的罪責顯然更重。
棠汶只好扯謊道:“穆師兄,這毒潭枝是我在驍師弟的威脅下拿給他的,不是用來對付他的。”
穆淵冷哼:“驍師弟連毒潭之事都不知曉,又哪裡會威脅你給他毒潭枝?棠師弟,你跟我去趟戒律殿吧!”
要是棠汶去了戒律殿,驍勇定然也會去,到時驍勇將他此來的目的說出,鬧得人盡皆知,可不大爲不妙了。
棠汶就不能去那處,就說道:“穆師兄,師弟知錯,請穆師兄放師弟一馬。”
棠汶沒忘驍勇,又抱拳向他道:“驍師弟,師兄方纔只是開玩笑,請你別當真,爲表歉意,師兄原作出賠禮。”
棠汶拿出之前的書卷畫卷,又拿出幾枚靈石和一瓶丹藥,擠出笑容道:“驍師弟,請笑納。”
穆淵冷哼道:“知錯不改,還賄賂師弟,棠汶!你罪上加罪!”
棠汶笑容一滯,驍勇卻笑道:“穆師兄,沒那麼嚴重,賠禮道歉而已,俺接受了,不過……要加上這什麼毒潭枝。”
穆淵眉頭一皺:“驍師弟!你怎能如此?這有違法度!”
棠汶連連道:“法度之外,當是人情,驍師弟有情有義,是我輩楷模!”
楷模?棠汶只不過是不想鬧得世人皆知之後,秋水靈眸對他生出防備,而其他人則來找驍勇爲他們去到秋水靈眸那邊說出他們的願望。
驍勇能猜出棠汶想法,也樂得順而爲之,因爲他也不想被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糾纏,且這毒潭枝,既然有那等威力,若用好了,能在生死危機時用來解危。
驍勇就收下了棠汶的賠禮,放過了他,穆淵對此事甚是痛心疾首!
“驍師弟!師兄見你寧死不屈,亦不爲誘惑所屈服,以爲你是個正直之人,可你……怎能做出這等事情?”
棠汶已經走了,驍勇也不用藏着掖着,說出了棠汶此來的目的,又道出了接受棠汶的賠禮的原因。
穆淵聽後,痛心稍減,但疾首仍有。
“驍師弟,即便如此,你也不該收他賠禮,你收了,和接受他的賄賂有何區別?再有!”穆淵點醒道:“棠汶定然記下此次之仇,定會他日報復!而且有個事師兄忘了與你說,此處小院有秋水長老留下的禁制,有它在,你纔能有殺棠汶的機會,沒有了它,你根本傷不了他!”
連何楓眠都有防禦法寶護身,棠汶何嘗沒有?而有那等法寶,驍勇的刀定被擋下,到時棠汶在御動儲物袋中的法寶反擊,驍勇必敗無疑。
但在這處小院,棠汶身上那種自行進行防禦的防禦法寶受了禁制限制,發揮不出功用,這纔給了驍勇機會。
驍勇從穆淵口中知曉這些,也沒在意。
“穆師兄,棠汶也才煉氣十層而已,俺呢?已經煉氣二層了,用不了多久就能趕上他,那俺爲什麼要怕他?”
“煉氣境的前幾層,機緣得當,進展迅速,不算意外,但六層之後,沒那麼簡單!”穆淵以己爲例,說道:“師兄我憑自身資質入的從意堂,可也用了三年半的時間才修到煉氣十層!”
三年半的時間,真要對付某個人,能讓那個人死上不下百次!
“可師兄,你忘了,棠汶是要俺幫忙,不會殺俺的,何況……”驍勇咧嘴微笑道:“棠汶真要對俺起了殺心,俺就不能在他出手之前把他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