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山敢一個人混在風家商行的商隊裡,又還能和化物之境的風揚霧戰得旗鼓相當,沒有一定的實力是肯定不行的,可是此刻的他卻逃得驚慌失措。
是因爲驍勇他們?不不!因爲他逃亡的方向正是向着驍勇那邊逃。
時間往前推一點,拓山逃出了風家商船之後,立刻轉了逃遁的方向,畢竟他可不想被驍勇他們追擊。
事情一巧的,按照轉向後的方向逃遁了許久,拓山遠遠的見到了風揚霧。
一個爲了逃走不惜施展替死秘術的風揚霧而已,拓山倒不怕他,且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與驍勇此人合作,有違他的獸修身份。
誰讓驍勇殺過的獸修太多?又誰讓與之一起的葉子秩也是個獸修屠夫呢?何況驍勇對他的視若獵物的視線,他不是沒有感知出來,因而他又怎麼可能跑去羊入虎口呢?
而若將驍勇那邊比作虎口,那一刻的下一刻他所見到的風揚霧那邊便是惡龍之潭。
因爲他見到了風揚霧就那麼簡簡單單的被人抓住,而後捏死。
如同捏死臭蟲那般的捏死,哈哈!拓山以爲自己瘋了或者是眼花了,再或者就是又中了幻境。
但身體的感知和鼻子的嗅覺萬分清楚的告訴他,眼前所見絕對是真的,真的他要是不逃,也會被人捏死。
而這個時候的逃,最好就是逃到高手衆多的地方,比如驍勇他們那邊。
拓山不是沒有想過捏死風揚霧那人就是驍勇他們一夥的,可氣息上不像,那個人給拓山的感覺是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就彷彿其人受到周遭環境的排斥。
“外來修士!”拓山第一時間的想到了這等來歷,隨後又否決了這事。
拓山曾有捉過一個外來修士,沒見到他受到什麼排斥,甚至若不是拓山將其搜了魂,都不會把他當成外來的修士,只會將之視作某座仙城的子弟。
“他會是誰?”拓山靈光一閃,驚慌失措變成了驚恐不已:“是那夥勢力!一定是那夥勢力!”
那夥勢力不止是大城主、畫舫茶樓之類的人族勢力心存忌憚,就是拓山所在獸修氏族也是心存顧忌。
有此猜測,拓山也用秘術了,雖不是風揚霧那等詭異的替死秘術,可也能算是逃命手段中極爲厲害的存在。
血遁之術!只見驚恐逃遁的拓山轟然炸碎,碎成無數血塊,向着前左右這麼三個方向的範圍散開飛射。
血塊有無數,拓山卻只有一個,他是將自身崩成了其中一個血塊。
其他的血塊卻也不是平白無故產生的,是他的身上血肉。
捏死了風揚霧的那人看了一眼這些血塊,沒有追擊,他是淡淡的笑了一笑,隨即就不見了身影,一同不見的還有風揚霧的屍體。
拓山是被嚇破了膽,連扭頭去看的想法都不敢,一味的逃,只想着逃。
驍勇那邊,衆人幾下收拾了風家商船,就依着蒲杏糖抽魂再煉化所得的類似指針的東西所指的方向,追擊風揚霧。
誰知沒追出多遠,那樣類似指針的東西崩潰了!
神魂是抽自風揚霧施展替死之術的替身,其上存有一縷風揚霧的分魂。
蒲杏糖將這神魂煉化了,杜絕了風揚霧主動粉碎這縷分魂的可能,但這神魂卻還是得了崩潰,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便是風揚霧的主魂崩碎,引得分魂不得不崩潰。
“便是說……風揚霧死了?”蒲杏糖莫名生出一抹不妙來。
風揚霧不是不可以死,可不該在這個時候死啊!他都用上了替死之術了,再次出現的地方絕對是他認爲安全無虞的地方,而且再怎麼說他也是化物之境的高手,即便遇到了敵人,也不該死得這麼快。
“不只是風揚霧,那個獸修也和死掉差不了多少……”
說話的是驍勇,在他話語剛剛落下之時,幾道血影從畫舫茶樓的樓船上飛過。
蒲杏糖、葉子秩、三姑等人都感知出了其上屬於拓山的氣息,而他們也見過類似的手段,知道這是一種自損八百的逃命手段。
“看來那邊有厲害的高人存在……”
一個拓山,一個風揚霧,這可是兩個化物之境層次的高手,卻一個不要命的逃,一個連命都沒了。
“我們還過去嗎?”葉子秩問了話語,又自顧自的給了答案:“不如算了吧,我們雖是人多勢衆,可依靠的還是我這子侄的多重幻境,對方能輕易滅殺化物之境的高手,這幻境對他該是無用,如此一來,我們不存多少優勢。”
沒有優勢,去了多半就是送死,且即便不是送死,也會搭上許多人的性命。
三姑同意葉子秩的意見,蒲杏糖沒表達意見,她看向驍勇,問道:“你說呢?”
驍勇搖了搖頭,道:“不過去了,因爲俺能感覺到,這獸修的這些血塊中充滿了驚恐。”
能讓一個相當於化物之境的獸修充滿驚恐的厲害傢伙,不管是一個還是一羣,都是不好對付的存在。
這樣的存在,能不招惹,最好不去招惹,就是……
“我們即使改變了方向,也要做些防備,免得對方逆向找來。”
怎麼準備?三姑指揮着畫舫茶樓的手下將風家商船上的遠程攻擊手段拆卸下來,安到自家樓船上。
葉子秩則在畫境之中召集仙衛西營的兵士,布成軍陣,還讓那軍陣大勢蓄勢待發。
蒲杏糖也和她的幾個隨從也在忙碌,似乎是在佈置大陣,驍勇……倒是最現愜意的,他居然找了個房間閉關了。
他的閉關是爲領悟破損蛋殼上的多重幻境,再不濟也要拿腦海中的那朵花朵來加成破損蛋殼的威力。
而那條怪魚,驍勇也藉機向蒲杏糖和三姑她們討要了幾顆七階靈獸的獸核餵給它吃。
一人在做參悟,衆人神經緊繃,時間就這麼過去了一天一夜,沒見有什麼厲害傢伙追來,也沒見有什麼厲害的勢力阻路。
“照此看來,對方是針對風揚霧的。”
“或許是對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這艘樓船上的人不少,對方即便是厲害之極的高手,且人數不少,殺起來總有一個先後。
先被殺的不說,後被殺的就有着將這夥人的信息藉着特製傳音符傳送出去的可能,而一旦傳出去,此人或是此夥人擊殺風家商行的風揚霧、擊殺第五氏族的蒲杏糖以及畫舫茶樓的三姑、露清妙等人的事情必定被人所知。
這三方勢力可不是尋常勢力,就沒誰願意對上這麼三方敵人。
“會不會是對方在某個地方佈置了封禁大陣等着我們?”
“是又如何?我已經和父親通了傳音,商量着的用了另一種傳音符,除非對方能夠得到我父親的提醒,否則決計封禁不了我的對外傳音。”
“我畫舫茶樓也是……”
那事實或者就是如此了,反正接下來的遷徙時間,沒在遇到絲毫危險,反倒是零零碎碎的多了不少保駕護航的小型戰船。
有來自畫舫茶樓的,有來自第五氏族的,也有來自巴結這兩方的。
一路前行,一路壯大隊伍,終於在組成了浩浩蕩蕩的船隊的時候,抵達了仙城一。
仙城一是一座龐大無比的仙城,單用目光看的話,哪怕飛在高空,也不能從仙城的這一頭望到那一頭的邊際。
如此龐大的城池,它的城牆也相對的高大,站在牆角往着牆頂,頭上若是帶着帽子,必定回因仰頭跌落。
它的城門也大,近十丈寬,十幾丈高。
不過這樣的城門也不是浩蕩的船隊能夠通過的,故而船隊是從城牆上過。
城內距離城牆不遠的地方有個巨大的碼頭,專門用來停泊商船戰船。
其實商船戰船是可以變小收走的,只不過有個前提,就是其上的人要走完,某些貨物也要卸完。
碼頭那邊有着兩隊人馬。
一隊是兵士,一杆高大威風的帥旗矗立其中,帥旗之下站着一個威猛威嚴的中年男子,他即是第五將軍。
一隊是商人打扮,沒見旗幟,卻從這些商人身上的衣着打扮看得出他們來自畫舫茶樓,這隊商人之中有個大腹便便的老者,他則是畫舫茶樓總樓的掌櫃。
船隊的到來,倒是令總樓掌櫃和第五將軍都有些無言一笑,有這麼多的小型戰船護送,當真不怕引得風家商行不喜嗎?
還別說,風家商行真的不喜,因爲風揚霧死了。
可哪又如何?風家商行是大,但再大大得過畫舫茶樓?至於第五氏族……比起風家商行是要小上不少,可只要有他第五將軍在,風家商行沒那份膽子造次。
且不要忘了!此次事情是風揚霧找死!
不去想惹人厭煩的風家商行,總樓掌櫃和第五將軍的目光在那艘歸屬於畫舫茶樓的樓船上一個掃看,定在了一個少年身上。
總樓掌櫃臉上的肥肉一顫:“好俊的少年!”
第五將軍眼上的劍眉一揚:“好一棵苗子!”
驍勇被這兩個必然上了化物之境的高人盯着,不見忐忑,不見不安,遙遙的向着他們抱拳一禮,同時心頭大駭:“好可怕的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