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大相身居高位,其府邸不是誰都可以進的,即便是側門,即便拜門的是段氏家族的家主段佐廣。
而這門檻之處耳目頗爲雜亂,段佐廣也不好點明是來送府上的對頭驍勇之事。
再者……前些時日,慕容魁壇被人逼死,雖然這事是假的,可明面上的喪禮之類還是要辦上一辦的。
有此一辦,閒雜人等,更沒了進入大相府的可能。
但這段佐廣也不是不善交際之人,軟磨硬泡之下,付出不少好處之下,終是讓人代爲通傳的,引來了大相府上的一個管事。
這管事也算是慕容大相的心腹,至少段佐廣曾有幸見到他跟在慕容大相的身後出行。
見了此人,段佐廣也顧不上那麼許多了,先是給了他一些不錯的寶物,而後貼近過去,將驍勇被裝在某個寶箱裡頭的事情傳音給了他。
身爲大相府的管事,對大相府之外的事情也是有所耳聞的,也知道昨晚第五將軍府遭了不少死士的潛入,也知道今日這蒲杏糖帶着將士四處殺人。
管事也有猜測,但怎麼也沒猜到居然是驍勇此人被捉走了。
更巧的是,捉到他的人居然拿他來當禮物送給大相。
外邊人多眼雜,確認之事不好做,管事就揮揮手,帶着幾分微笑引着這段佐廣從側門進了這大相府。
大相府的佔地可不小,甚至與之相比,第五將軍府也是相形見絀。
管事也知事情的重要性,領着段佐廣進了這大相府中,派人將他們看着,隨即就火急火燎的去向了慕容大相的書房。
慕容大相在書房裡看書,書是兵法謀略,最近他有些心緒不安,隱隱感覺有大事要發生。
看書舒心,這是慕容大相的習慣,可今日,不!準確是昨日的爆炸聲一起,他就算是端着書看,心緒也難以靜下。
昨晚的死士之中倒沒有慕容大相府上的人,但若是知道昨晚會那般的熱鬧,他不僅會派死士前去,還會派出高手和殺手一起去。
驍勇能在天劫之下平安無事的事情,給了慕容大相不小的壓力,而見識過此人的脣槍和恐怖的觀察能力,慕容大相早已將其視作了眼中釘,更何況……此人還逼得慕容魁壇不得不假死。
因此若是早知如此,說不定派人之餘,他還會親自出動,爲的就是將其斬殺!以除後患。
當然,能不受天劫所傷的手段,慕容大相也有興趣,只不過……他更堅信這是驍勇身上的某樣法寶的威能。
就在這思緒外散之時,有人輕輕釦門。
慕容大相神色不愉,他這人不喜看書之時有人打擾,可他也是知道,既然是在此時來打擾的,必定是真的有事。
“進來吧……”慕容大相微帶威嚴的聲音傳出去,那位管事恭敬的推門而入,恭敬的道:“相爺,段氏家族的段佐廣求見,他……把葉勇帶來了。”
一個段氏家族的段佐廣,求見,也不會見,可把葉勇帶來的事……卻讓慕容大相有些錯愕。
“怎麼回事?”
管事聽了此問,就將段佐廣所說的派那段三前去捉人,最後機緣巧合捉到了人的事情恭敬的稟告上去。
說罷,管事接着道:“相爺,因爲擔心其中有詐,小的沒敢檢驗寶箱中的葉勇是真是假。”
蒲杏糖在外行着殺戮,此事慕容大相也有知曉,但他最初的認爲,是第五將軍府上爲昨晚的事情大肆報復。
可也不要怪人家報復,你都把死士和殺手派去人家家裡了,人家不做反應,還真把人家當成可欺之人嗎?
而這管事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慕容大相府與第五將軍府一開始就不怎麼對付,驍勇又是第五將軍府的準女婿,若是真的落到了這大相府中,指不定第五將軍府就藉此發難。
慕容大相其實不怕對方發難,不過真有有詐,比方其內的人不是驍勇,而是大城主府的某位貴人,那事情可就大了。
“這樣,你去檢驗一下,我隨後就來。”說是隨後,管事卻懂慕容大相的意思,這是慕容大相要去看看外邊有沒有盯梢的人。
管事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段佐廣所在之處,段佐廣久候多時,卻沒見半點不耐。
見得管事歸來,段佐廣趕忙的迎了上去。
“管事大人,事情如何?”
管事知道段佐廣所問爲何,道:“相爺有事,待事情辦完,便會過來,不過……這事先,我得替相爺驗驗此人的真假。”
轉頭冷視段佐廣,管事冷聲道:“若是爲真,你自有好處可拿,若是爲假……哼哼!你的麻煩可就大了!”
人是段三抓回,又是他親自看着打包裝箱,肯定假不了,就是這好處……段佐廣有點期待。
在他的期待中,管事讓那老僕打開了寶箱,顯出裡頭的驍勇。
管事自然認得驍勇的,但這世上不是沒有易容手段,他就感知幾下之後,伸手按在驍勇的臉上,幾捏幾揪,不假,是真的!
便在他確認之時,慕容大相的聲音也傳入他的耳中。
“帶他們來書房見我。”
他們指的自然是段佐廣和驍勇兩人,像段佐廣的老僕就不在此列,因爲他資格不夠。
管事領着段佐廣,御動着那個重新蓋好的寶箱,再來這書房門外輕輕釦門。
慕容大相在方纔已經出去逛了一圈,沒見有盯梢的人,他聽到扣門聲,淡淡的道:“進來。”
還是管事推門而入,段佐廣落後他許多的,小心翼翼的跟了進來。
慕容大相沒去看寶箱中的驍勇,他看向的是段佐廣。
“你爲何要將此子送來本相府上?”
還能爲何?當然是爲了好處,但這話不能直接說出口,段佐廣早就想好了措辭,道:“此人乃是惡賊,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於是小人便派人去捉他,也是小人運道極好,派去的人機緣巧合之下,竟然得了逞,本來之後,小人該直接將其抹殺的,但想到此人剛來這仙城一時所做的惡事,便覺着這事還是由大相來做纔是最佳。”
話裡真假參半,慕容大相也沒回應這話,又問道:“你爲何要派人去捉他?”
還能爲何?應對天劫的手段啊!這東西有了,不管是拿來拍賣,還是自己使用,都是非常不錯的。
段佐廣沒敢這樣說,他變着法的說道:“大相,您也知道,小人這段家是小門小戶,前些日子更是因爲一些事情,被逼的差點變賣了家業,如此情況,小人就只能兵行險招,來投靠大相您了……”
平白無故的投靠,家大業大的慕容大相不見得會接受,可多了驍勇這麼一個籌碼,情況立馬不一樣了。
這個理由,倒像那麼回事。
慕容大相也不去深究這真假,道:“城西坊市有個主事空缺職位,你明日去上任,具體細節,他爲你講,就這樣,你下去吧。”
仙城一的坊市不少,城西坊市在其中算是勉強不錯的一個,去那裡任職,便是有了官階,更是有了無數肥油可得。
如此好處,不能說多好,但也不能說多差,不過……對段氏家族而言,還是非常不錯的。
因爲那可是坊市的主事!其坊市中的小兵小職是能自己做主的,那他段佐廣就能把這些職位安排給族中子弟。
千恩萬謝之中,段佐廣帶着滿滿的歡喜,隨着那管事離去了。
他們走了,有人則來了,是一個貼身護衛。
慕容大相擡手一指裝有驍勇的寶箱,道:“打開它。”
雖然有管事的開箱查驗,但慕容大相還是覺得要小心行事,誰讓驍勇此人太過與衆不同的妖孽呢?
護衛遵命,面無表情的打開了寶箱,整個過程沒有絲毫意外發生,也沒見什麼詭異的波動。
慕容大相擡眼望去,見到了氣息微亂,傷勢極重的驍勇,當然,也發現了他身上那些禁制。
“嗯?爲何沒有儲物袋?”
儲物袋這東西,對修士來說,是命根子般的存在,倒不是儲物袋有多寶貴,是儲物袋裡的東西就是這修士的傢什。
“哼!好一個段家!”
慕容大相也不是真要驍勇的儲物袋,他的手下查得非常的清除,驍勇並非這仙城一某個大家族的子弟,倒有可能來自秘境之外。
這一點是憑着驍勇此人的突兀出現和之前行跡卻絲毫沒有來推測的,而這外來修士……慕容大相也不是沒有遇見過,那等傢伙,儲物袋裡的寶貝也就那樣。
且即便寶貝極好又如何?再寶貝能有應對天劫的法寶厲害?而那等法寶,不可能放在儲物袋裡,多半是煉化在體內。
“不過……要是沒有,再去找拿段家就是。”
一個小小段家,不值得慕容大相掛心,而確認了驍勇爲真,他再向那護衛道:“你去把我那小兒找來。”
慕容大相又不是隻有慕容魁壇這麼一個兒子,他的兒子不少,只不過慕容魁壇是最喜愛的一個罷了。
至於這個小兒子,是前些天得知慕容魁壇出了事才從外邊趕回來的。
那位護衛很快把這個小兒子找來,那是一個英姿颯爽的青年,模樣與慕容魁壇有幾分相似。
慕容冠梟,慕容魁壇同父同母的弟弟,但他來了,慕容大相見到他卻是難掩臉上的痛苦,且揮手讓那護衛走後,慕容大相的稱呼卻是“壇兒”。
驍勇很清楚慕容大相爲何這麼稱呼慕容冠梟,因爲眼前這個慕容冠梟壓根不是真的慕容冠梟,她是慕容魁壇。
驍勇確定這事的原因是此人的骨音與當日所見的慕容魁壇一模一樣!
慕容冠梟在這私下也無需做戲,盯着驍勇,咬牙切齒的道:“都怪這個該死的傢伙!否則……否則我那裡需要取我弟弟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