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不是庸手,對自身心跳聲響的掌控早已隨意隨心,且這可是潛入狀態,按理說不該出現這種狀況的。
現在出現了,非是兩人在潛入之間隔得太近,起了男女之間的旖旎,而是地方到了,入目的景象,給了兩人深深的震撼。
煙雨潔月的核心處是一個不小的地宮,但面積及不上蒲杏糖封地行宮之下的地宮的十分之一,可這處地宮的中有豎立着六面面朝六方的鏡子。
自然不是凡世間的凡人使用的那等梳妝之鏡,是六面相連的畫道之鏡,便是說,這六面鏡子的裡頭存在一處畫境。
鏡子可照人,這六面鏡子可觀內裡畫境,而這畫境裡面有着的是無邊無際的……人。
說不清是十萬還是數十萬,還是更多,總之,心跳加速之餘,蒲杏糖的額頭有汗珠冒出,驍勇雖然沒有汗珠,一雙眉頭也不得不緊鎖。
人多,若是全是些廢物,卻不用發現心上,可即便隔着鏡面,驍勇也能看出,沒錯!是看!用眼睛去看!
因爲那裡到底是處畫境,與外界存有隔閡,以致驍勇的聽骨術起不了作用。
但驍勇還是有點眼力的,他看得出來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修士,且還是那種只聽命令卻又不知人性的冷血戰士。
即是戰士,便是兵士之中的強者,而這兵士可是能用軍陣大勢的!
人這麼多,人性又無,一旦大現世間,必定會在這仙城一掀起血雨腥風。
何況……驍勇可記得分身蚯蚓的事情,換言之,這些戰士指不定就是那等還會合體之術的怪物。
暗暗地呼了一口氣,蒲杏糖聲音微顫的道:“驍勇,現在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最好的辦法就是悄悄的把那六面鏡子給煉化了,將之變成自己的東西,以便不讓其中的戰士從中出來。
可這事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哪怕驍勇擁有能夠輕易抹除他人的神識印記的仙光。
蒲杏糖不知仙光的存在,卻知驍勇抹除他人神識印記的手段,便十分不解。
驍勇指了指鏡子,說道:“這鏡子上面有着的不是神識印記,是神魂。”
“神魂?”蒲杏糖一時沒有轉過彎來。
驍勇指了指蒲杏糖,又指了指自己,道:“你我皆有神魂。”
這是一個不算解釋的解釋,蒲杏糖卻是一下明瞭,而後滿是驚然:“你是說……這鏡子是……是一個人?”
或許說它是人並不恰當,或許說是有人將自己的神魂活生生的煉入了六面鏡子之中,隨後拿這鏡子當做自己的身體。
但不管如何,想要成爲這六面鏡子的主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抹殺其內的神魂。
單純的神魂極易抹殺,以肉身爲根本的神魂也不難抹殺,而這以六面鏡子爲身體的神魂……只怕抹殺起來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六面鏡子看似一體,實則存在間隙,就算說,即便我們打碎其中一面,其中的神魂也能逃到另一面裡頭,雖然這個過程極有可能代表這其中畫境的部分崩潰,可那神魂是死不了的。”
神魂死不了,就能放出裡頭的戰士,有那些戰士助拳,再來一個合體之術,驍勇和蒲杏糖基本上是沒有活命的可能。
“那我們同時打破六面鏡子!”蒲杏糖提議剛出,又自行否決了:“這鏡子看着就知不是尋常材料打造,淡淡破開一面就是費勁,更別說同時破開六面。”
只有時間稍稍存有那麼一丁點,鏡子裡的戰士就能出來,或許之後的合體之術需要耗費一些時間,但他們完全可以分出一部分認來牽制驍勇和蒲杏糖,餘下的人做那合體之事。
“終究來到這裡的只有我們兩個人,要是我父親和郭大將軍這些人都在,或者還能有辦法。”
蒲杏糖所言的確是種或許可行的可能,但實際上,來了能有的辦法無非就是放開手的大戰一場。
蒲杏糖也覺煩惱,驍勇也沒閒着,思緒急轉,以求想出個不錯的主意。
驍勇其實想過動用雷火閃電,甚至是短刀,這兩樣東西得了黑色雷霆,威力都有大漲,但是……時間太短,黑色雷霆的威力還沒能完完全全的融入其中。
黑色雷霆?驍勇神色一動,天劫啊!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天劫更適合做幫手的了?
驍勇想要故技重施,而後……臉色一寒的強行斷去了這個想法。
地宮之中有人,這事是必然的,畢竟這鏡子一看就那般的重要,豈有不做防備之理?
但地宮之中關着有人,是一個做看守的人進去對裡頭的人進行照顧時,驍勇才發現的。
因爲那也是一處畫境,雖然品階極低,但正因爲品階極低,低得大一點的衝擊波動都可能將之毀掉,驍勇纔不幹動用天劫。
因爲……被關在那處畫境之中的人全是嬰孩。
小到一兩月,大到七八月,都是一些襁褓中的嬰孩!
蒲杏糖因驍勇的發現,也隨之發現,剎那呼吸一促:“該死!他們從哪裡找來這麼多的嬰孩?”
驍勇向上一指:“這裡可是風花雪月的場所,而附近……似乎還有不少類似的存在,當然了,他們都是修士,修士想要偷幾個他人的嬰孩,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現在不該關心這些嬰孩是怎麼來的,是該關心怎麼救走這些嬰孩。
就他們被關的畫境的普通模樣,驍勇倒是可以抹除其上的神識印記,再將之煉化帶走。
但那樣一做,無疑就暴露了自己,也暴露了這處地宮,之後迎來的必定是六面鏡子中的戰士大軍。
可有些事情,非做不可,因爲驍勇可以看着他人戰死,卻不能看着這些嬰孩成爲球形法寶的材料。
當然,或許這些嬰孩並非球形法寶的材料,但他們的結局不見得能好到哪裡去。
“那就再等等!等我父親和郭大將軍他們的到來!”
蒲杏糖可不想見到驍勇身死,且她也不想死,而若有郭大將軍他們分散這些必定會出現的戰士大軍的注意力,他們兩人的活命幾縷就是直線攀升。
而且也只有第五將軍和郭大將軍他們來了,驍勇纔好施爲,誰讓眼前這個該死的地宮裡頭用來關嬰孩的地方居然不止一兩處!
第五將軍去了郭大將軍的府上,告知了蒲杏糖封地的行宮之下的地宮的事情以及相關的一些駭然聽聞的消息,不用說,郭大將軍驚駭之中,連多作考慮都沒有,立刻召集郭家兵營的將士,連同第五兵營的將士一起,突襲處在仙城一的各處據點。
結果如同驍勇他們的猜測,所得甚少,那些據點的人的確早就得了消息的收拾家當的逃了。
只不過,即便是修士,即便有着儲物袋,也不是說收拾家當的逃就能逃了的。
因而還是抓了些人,也再得了些情報。
而後蛛絲馬跡的亂牽,兩位將軍的麾下將士再得一些戰果,最後戰果一個彙總,兩位將軍看了,憤怒得想要吃人,自然是吃那夥勢力的人!
那夥勢力喪心病狂,不知何年來了這仙城一,也不知何年開始的球形法寶的煉製,但那些嬰孩的骸骨,即使只是一個大致的估計,數目也不下十萬。
這還是有跡可循的骸骨,那些不可尋的還不算在其中。
“呼!”
不知呼了多少氣,第五將軍這才壓下心頭暴躁的怒意,說道:“郭兄,接下來,不如我們二人對這仙城一做一番清理如何?”
清理什麼?清理那些爲惡之人,以爲民除害,此舉或許對那夥勢力造不成多少傷害,但總有幸運的除掉那麼幾個的。
郭大將軍昔年女兒身死之時是懷有孩兒的,可他並不知道,而今知道了,覺着當時那個出生之後該叫他外功的孩兒只怕也是遭了那夥勢力的毒手。
因此郭大將軍胸腔裡的怒火久久不能平下,但他終究是爲將者,聽了第五將軍的問話,靜心手段強行一用,強行靜下心緒,道:“這般做不是不行,可這效用怕是不高,爲今之計,我們最好是要找出那夥勢力在這仙城一中的同伴。”
是那夥勢力的同伴,與仙城一而言就是外賊的細作,對第五將軍和郭大將軍而言就是最該除掉的禍首之一。
“可這些該死的傢伙藏得太好!那些該死的傢伙又爲他們隱瞞得夠好,以致我們毀了那麼多處據點,竟然沒有多少有用的線索。”
第五將軍有點煩躁,郭大將軍何嘗又不煩躁了?
也正是這個時候,第五將軍的家用傳音符響了,傳來了第五凌乏急切的聲音。
第五將軍聽了,先是一喜:“好傢伙!我這女婿真是我的福將!”
隨即第五將軍的表情一僵,郭大將軍見他神色僵住,問道:“怎麼?莫非……這發現有些可怕?”
第五將軍收好傳音符,臉色幾個變化,道:“郭兄,你可做好了戰死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