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望歸家,歸家又可期,驍勇即便在試煉之地積攢不少疲憊,因此期盼也無半點睏意。
不困便不眠,驍勇就以地爲席,坐而練功。
“正好多提升些修爲,回家後也好讓爹孃高興高興。”
驍勇嘴角微翹,雙目微閉。
得了墨靈之雨所匯水流的沖洗,驍勇的額上仙骨得了變化,令他修煉更易。
但修煉是內在,外人瞧不出,看不見。
而修煉一起,對天地靈氣的範圍引動卻是外在的,旁人可以感知。
“嗡!”
空間微震,靈氣大動,方圓百丈,皆起動靜。
草輕搖,花輕舞,竹葉簌簌,是風起,是風聚。
風是微風,更是天地靈氣!
布逸蒼被驍勇的知孝懂孝勾起了思家情緒,蜷縮在主屋的角落,不知此事。
洛琪英就在院中,說是爲驍勇護法,對此感受清晰。
洛琪英最初感知天地靈氣的範圍不過三四尺,而今煉氣一層,修煉之時引動的範圍也不及兩丈,且就她所知,尋常煉氣四層的修士能引動的範圍有三十丈就很不錯了。
驍勇的百丈範圍,洛琪英估摸不準,可也猜測至少得有七八十丈。
洛琪英已然知曉驍勇資質的出色,對此刻所見驚訝是有,但她更覺得這是機會。
“引動天地靈氣的範圍越廣,能煉入體內的靈氣也就越多,修爲提升也就越快……可相同的引動範圍,若是所處環境天地靈氣更爲濃郁,修爲提升也會更快!”
此時驍勇引得如此巨大範圍的天地靈氣化作微風匯聚而來,此地的天地靈氣漸變濃郁,洛琪英就想借此機會修煉修煉。
修煉之前,洛琪英拿出了布逸蒼先前分她的兩顆二紋洗髓丹吞下。
有它們稍稍改變洛琪英的資質,又有之前吃飯得來的靈力,更有現在這等機會,洛琪英不負她自己所望,修煉好一會兒之後,身軀一震,晉升至煉氣二層。
洛琪英欣喜睜眼,隨即瞳孔微縮。
驍勇那邊,天地靈氣凝成了肉眼可見的薄薄風牆,圍着他旋轉。
身處其中,驍勇身上的氣勢攀升,洛琪英知曉這是他的境界將要提升的徵兆。
“這……這就要煉氣五層了?”洛琪英忽然有些嫉妒,嫉妒驍勇的資質如此之好,而後嫉妒變爲震驚,因爲一聲驚喝傳來。
“驍勇!住手!你不能升到煉氣六層!”
聲來,威壓來,一舉震碎靈氣風牆,震斷驍勇的修煉,好在晟嚴有意壓制,沒有將之震傷。
可驍勇也不好受,體內氣息被震得大亂,引得經脈發脹發痛,還是晟嚴飛臨,爲他平復,才得消除。
晟嚴語出再驚人:“好小子!我不制止你,憑你經脈中的靈力數量,怕是要一口氣衝到煉氣七層!”
“煉……煉氣七……七層?”洛琪英太過震驚,震驚到她都不敢再起嫉妒,畢竟彼此差距真的太大太大了。
驍勇可什麼都敢:“你都看出來了,還來打斷俺的修煉,什麼意思啊?”
晟嚴滿是尷尬,就連支吾話語也不好意思說,直接道出此來目的,還不作隱瞞的,說出了煊卓的父母雷暄子和濯瑩仙子會因爲他的出事而給知畫宗帶來麻煩。
“麻煩?”驍勇把握這麼一個詞,問道:“晟師,這麼說……宗門是有辦法對付那什麼雷暄和濯瑩的?”
晟嚴笑道:“他們二人若是敢踏足我們知畫宗,不來鬧事倒還罷了,若敢鬧事,他們是有來無回。”
驍勇反問:“哪還怕他們作甚?不是你也說了,此次事情是他們的兒子煊卓自找的嗎?”
晟嚴苦笑:“可他也是在執行宗門任務中出的事啊!”
洛琪英接話道:“何況……雷暄子和濯瑩仙子應該也知道來了我們知畫宗討不了好,因而那位煊卓師兄真要出了事,他們會用別的辦法進行報復。”
晟嚴也不作隱瞞,說出了比如在知畫宗之外劫殺知畫宗的門人和弟子的可能。
驍勇眉頭微動,咧嘴微笑:“晟師,俺以前聽說過一種狩獵方法,就是將一隻捕捉到的兇獸幼崽丟進別的兇獸羣中,引發兇獸幼崽的父母和兇獸羣的大戰……”
洛琪英一點就通:“驍師兄,你是說……煊卓師兄就是那隻兇獸幼崽?雷暄子和濯瑩仙子要他加入知畫宗,根本目的便是爲了對付我們知畫宗?”
晟嚴連連否決:“煊卓那等天資,誰捨得拿他做那等幼崽?”
驍勇輕笑道:“他有那等天資,他的父母又那等修爲,爲何不自己教?還有!就算他們覺得知畫宗底蘊雄厚,適合他們的孩子修行,他們又哪能不給他們的孩子保命手段?若是有,他又哪能那麼輕易的陷入危險?”
洛琪英的思緒因此發散,補充道:“也有可能……煊卓的出事本身就是一場戲。”
能被一個少年一個少女想出的可能,知畫宗高層那些老狐狸豈能想不到?
果不其然!晟嚴將這等可能傳過去,得到了一個還在爭論的答案,就是救回了煊卓,是否還留他在知畫宗。
“前提是要能救他回來,換言之……”驍勇笑問道:“俺非去救他不可?”
晟嚴點頭:“爲了宗門,你應該去!”
洛琪英卻搖頭道:“驍師兄,你不能去,太危險了!”
何止太危險?那是非常非常之危險!
那處地方只能是煉氣一二三四五層的修士才能進入,其他的,便是入韻大圓滿的高階修士也進不去,或者說強行進去了,也有隕落危險。
且在裡面不能使用畫卷法寶,甚至符篆也只能使用雪片符這等不入品的類型,還有就是與畫卷不同的法寶,比方飛劍、防禦法寶之類,也只能使用不入階的。
“對了!”晟嚴又道:“神識能用,法術能用,儲物袋也能用!”
這些能用也沒用,因爲能進入的修士中修爲最高的煉氣五層的修士的神識不強,靈力不足,施展不出什麼有威力的法術。
“具體說吧,在那等限制的情況之下,一個煉氣五層的修士遇到三五頭羽冠狼,也有超過七成的死亡機率。”晟嚴也不強求:“故而去與不去,抉擇權在你。”
驍勇沒做抉擇,他靈光微動,眯眼問道:“晟師,你提羽冠狼,是不是說……辭夢窟中的羽冠狼是你放進去的?”
晟嚴擺出刻板:“說什麼胡話?你可是我墨殿學生,我會用那種方式加害你嗎?”
驍勇纔不信:“第一頭羽冠狼是您老的手筆吧?別說不是,說了,俺就不去了。”
驍勇也不需要晟嚴的答案,他需要另一個答案。
“晟師,第二天的十五頭羽冠狼是誰的手筆,請告訴俺。”
那麼十五頭羽冠狼,若非有棘甲獸那一吼,吼斷它們的瘋狂,還吼走了十頭,驍勇再是厲害,以它們瘋狂狀態遭受的傷害被抵消三成的防禦,他多半得死,布逸蒼則必死。
便是說,那時已經有人想他們死,還因此作了動作。
第一頭羽冠狼的確是晟嚴帶去的,當時他在洞外看着好戲的同時,也做着一旦事情不妙就暗自出手救人的準備。
但第二次那些,他也是去接驍勇和布逸蒼時才得知,而事後,他根據蛛絲馬跡也查出是何楓眠所爲。
驍勇問出問題,轉念一想,也想到了何楓眠,也不等答案,只問道:“晟師,俺能殺了他嗎?”
晟嚴沉默片刻,道:“在宗門中不行……”
何楓眠只有煉氣五層修爲,不過爲了作威作福,他借用秘法,使他的修爲看上去是煉氣六層。
此事能騙那些修爲不高的弟子,卻騙不過晟嚴。
“這樣……”晟嚴爲了宗門之事,違背原則,傳音道:“這次的事情,我把他也派去,只要不被他人發現,殺與不殺,由你決定。”
晟嚴都是用的傳音,驍勇也不好直接回答,笑了笑表示答應,隨後又提另外的要求。
“晟師,俺有一式法術向您請教,請您指點指點。”
驍勇讓洛琪英退到一邊,抽出紙鎮,凌空畫石。
十筆落下,轟聲響起,屋內的布逸蒼終於被驚動,慌忙跑出來,卻見到了一顆巨大的靈氣石頭。
以驍勇的實力,還不夠凝出這麼一顆靈氣石頭,它是借了晟嚴的力量,才能凝成。
晟嚴看着它,滿意的笑道:“這麼短的時間就入了石畫之道,你的悟性不錯。”
驍勇搖頭:“與悟性無關,是機緣夠好。”
機緣就是石質浮雕,但得了它,驍勇不去照着塗塗畫畫的練習,也不可能入得了石畫之道。
晟嚴早知此事,不做點評,他揮手散去靈氣聚成的石頭,問道:“驍勇,你說這‘風’該怎麼畫?”
驍勇用過那般多的狂風符,當然知道。
“風本無形,要畫它,直接畫是畫不出來的,因而畫‘風’就要畫風帶來的飛沙走石、船晃浪起。”驍勇微有疑惑:“晟師,這如何畫‘風’與俺的這凌空畫石有關係嗎?”
晟嚴笑道:“當然有!比如……山壓巨石,山斷石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