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着原路到‘紫玉軒’,被一個夥計帶到後房,走進房裡,李公子望着我笑道:“來,在這坐下,好聰慧的小妹,陳紫千對吧?”
看着他望着我,笑着問:“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當然,從你走上臺開始就知道你是誰了,知道爲什麼嗎?正像你評價玉那樣,玉石固有的麗質是改變不了的。……”
聽到他如此評價我臉已羞得通紅,看着桌上放着幾塊玉石,連忙去看,拿起一塊晶瑩透明地說:“是角閃石玉,結構細膩,顆粒極小,油脂———臘狀光澤較強;能在中國崑崙山脈這裡找到緻密,且表裡如一;聲音舒緩悠長;縝密堅實,且柔韌有餘;斷口有棱有角,且不鋒利,在哪裡得到的。”
李公子哈哈大笑:“終於找到知已了,真是一生都難求,令尊做什麼的?”
“家父以前愛古玩,經常給些東西讓我看,再就是講,只是十六歲那年已經出了意外。”
“實在對不起,不該提起讓你傷心。”
我搖搖頭說:“沒事,早已習慣了。真的這玉石在哪裡得到了,難道你真的去了崑崙。”
看着李公子微笑說:“對,我在崑崙山上採到的,一直捨不得雕刻,不知該刻什麼。”
我看着桌上有兩塊玉佩已經刻好了的,形象逼真,每根線條都很精緻,但兩塊玉不像是出自一個人的手裡問:“李公子,這兩塊玉佩哪一塊是你雕的。?
“兩塊玉都是我雕的,你相信嗎?”
“不,你別想騙我,我雖談不上專家,但這點我還是看出來的,手法與風格根本不同,你看這隻鳳凰刻的多好。”
“我不喜歡騙人,只不過一塊是用雙手來雕,那隻鳳凰是用心去雕琢,是由**產生靈感,靈感激發了我的創作。雕琢是一種藝術,每當一件凝結着自己智慧、心血作品完成後被拿走賣掉的時候,心中總不免有些依戀與失落。”
與他聊天真是一種很快樂的事,他一直微笑着,我看着他拿起一塊玉,從抽屜裡拿出一盒精細的刻刀,走到他旁邊,一樣東西落下來,我低頭去撿,竟然是一根柺杖,我望望李公子,再看看那邊還有一根。
“怎麼,很奇怪怎麼有一對柺杖是嗎?”我很驚訝地看着李公子,並不是他的言語讓我驚訝,而是一臉安祥和笑容讓我驚訝。
“這就是五年前在崑崙山尋那塊玉石時摔斷的。”
我輕聲問道:“那你後悔嗎?”
“不,只是當時回家後爹娘很傷心,但從那以後特別感謝上天的恩賜,讓我失掉雙腿,充實了心靈,以前專橫無禮霸道,在家對大小夫人無不兇狠,每次都是父親逼着學雕刻,家裡的所有人都避開我,自從腿摔斷後,就很喜歡看書,雕玉,心靜非常平和,你難道不認爲是一件幸事嗎?三位夫人再也不爲爭寵互相傷害,各自做自己的事,大夫人沒事去絲綢店看看,二夫人去玉器店,三夫人去錢莊,都相處得很好。”
聽到李公子的話真的讓我油然而生對他產生敬佩之感,想到自己每日無事可做,總是難以打發時間問道:“李公子,可不可以教我雕刻。我也感覺我這人喜歡無事找事,年輕氣盛,想學學,教我吧?”
李公子爲人特溫和,叫來書童拿塊木頭,說:“我看你天資不錯,試試,好,我來教你。”
他在木頭上畫了一個圓說:“你就先刻這個圓,”我拿着刻刀在上面刻,可就是不聽使喚,李公子輕輕地握住我的手說:“來,我教你。”
邊教邊說:“起初學時不要用力太大,剛開始只是把線條刻出來。”他與我離的是如此之近,我擡起頭看他,他笑着說道:“別看我,看圓,小心把手劃破了。”
一會兒又問道:“有意中人了嗎?”我聽他問我想了一會搖頭說:“沒有。”
他接着又笑着說:“有二十歲了吧?快要成別人家的娘子了。”
時間過得真快,邊聊邊學很快就到下午飯了,李公子笑着說:“圓終於畫完了,如果你真想學就得下功夫多練習,但你也不必學的太認真,只用來娛樂,如果想雕玉賺錢,那沒有五年功夫想都不用想。再說雕玉太浪費時間,如果嫁給哪位公子,冷落了他說不定追到杭州找我算賬。我也不留你在這吃飯了,不然家裡母親會擔心的。”
踏着輕快地步子往少軍家裡走,腦子裡總揮不去李公子的影子,他一直嘴角帶着微笑,說話輕言細語,又不乏幽默,教我雕刻時眼睛是那樣的親切,他可是杭州的大公子,而少凱只是個小鎮的少爺,說話就不能學學這位大少爺嗎?剛到門口,少任忙把我拉到一邊把衣服遞給我說:“快點換上衣服,姨娘來了,”
聽說夫人來了,心一下子旋起來,跟着少任在鄰里借了一間小房讓我換衣,把頭髮梳好,少任很細心,連頭飾都帶來了,對我又說:“你今天下午跑到哪裡去了,真讓人擔心,怕你迷了路,剛纔姨娘問我你去哪兒了,我說你陪許夫人打麻將去了,千萬別說漏嘴了。”
走到正房,看到夫人叫了聲娘便坐下了,夫人很客氣地讓小紅給我倒上茶微笑着說:“紫千,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吧?前些日子我去看過你娘,本想把你和少凱的事與她商量,可看到你娘身體虛弱,與她聊了幾句總是擔心你,我就沒有與你娘說你們的事,我們都是做母親的誰不心疼自己的兒女呢?送去了二千兩銀子和四盒毛尖茶葉,有一件事事先沒告訴你就是前幾日少凱娶了二房是我的姨侄女胡若蘭,從江南來的,是胡小蝶的妹妹,我跟你娘說了的,現在我想跟你說也不是很遲,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我也不護着我的姨侄女,儘量做的公正,若你願意回秦府,大少夫人的位置給你留着,若想離開秦府,我也不會爲難你,這事由你跟你娘說比較好。其實我們做大的不必要顧忌一些男女感情之事,秦府那麼大的家業有時多去店裡打理又有何不可……”
聽完夫人說的話,我只有靜靜地喝着茶,回到房裡淚水忍不住流下來,少凱你太過分了,怎麼說我們也天天呆在一起有一個月了,他怎能這樣無情,把我趕出秦府不說,還馬上就重新納了二房,我回去做什麼,他現在真夠幸福,又來了一個胡小蝶,我也不做什麼大少夫人,讓他的二房做正房好了,我不會回秦府的,若每天讓我看到他們談情說愛,不氣死我纔怪,牡丹花園的鬼魂又要多一個了。
躺在牀上靜靜地想,少凱我爲你祝福,不生你的氣,我不是正希望你能把我忘記娶個賢慧的妻子嗎?這下你終於有了你期盼已久的愛人來到,不管怎麼樣兩姐妹肯定有相同之處。我不會讓你愛的人受委屈做二房,我會離開這裡,和少任說的一樣遠遠地離開這裡,我們彼此不再相見,只當我們從沒有遇見過,只當我們從沒有在一起,那點點滴滴都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