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朋好不容易結束了忙碌的一天。
和往常一樣,把今天的事情覆盤了一下,梳理一下明天要做的事,他就開始收拾下班了。
今天晚上約了好友一起吃飯。
要說自己這位好友也是憋屈,中戲高材生畢業好幾年了,但就是因爲形象不行,到現在還在演百來塊錢一天的羣演和小品。
能夠撈到一個特約角色,都高興到不行。
雖然自己剛開始在搜狐實習的時候也就只有800塊錢一個月,但經過這麼多年北漂,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一檔網絡節目。
雖然還是被看不起吧,現在說到網絡節目主持人,在別人看來都是擦邊不入流不專業的人在那玩。
但對比自己也是北漂幾年的好友,自己還算是情況好的,也就沒那麼多怨言了。
不知道今天給醉白老師的本子,他會不會看。
應該還是和以前自己投得本子一樣,說回去看看,結果也都杳無音訊了吧。
哎,他這麼年輕,就混到了老師的地位。
我什麼時候才能混出頭?
大朋這些年別的見得不多,冷眼可謂是嚐遍了。
當每次有人拒絕他時,他都暗暗發誓:
自己一定要紅,哪怕不惜代價!也要讓衆人看到我!
此時,他的手機接到一條信息。
是之前自己在節目中互動過好幾次的小明星,也是一個模特,柳妍。
兩人算是互幫互助了幾回,大朋也就厚着臉皮地交換了聯繫方式。
沒想到,她上個月還邀請自己去參加她的生日聚會。
接到電話時,自己心裡別提多興奮。
但當自己精心買了一條項鍊,作爲生日禮物過去的時候,發現那裡都是些影視圈和模特圈的人,自己就像一個局外人,整夜始終在外層晃盪。
自己那個小小盒子看起來是那麼寒磣。
而他和這些人之間就好像有一層看不見的油膜物質,將他和在場的人隔離開來一樣,一瞬間他自己都不知道來得對不對。
看着柳妍在人羣中穿梭應酬,自己的失望油然而生。
或者柳妍單純就是爲了熱鬧,將自己邀請過來了吧。
一晚上只是和她匆匆聊了幾句,那時候自己爲什麼不敢和現在一樣上去蹭明星呢,也許是爲了在朋友面前不那麼丟面子吧。
很少有明星把一個無名的網絡主持人當朋友不是嗎。
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
柳妍發來的信息是一張照片,照片裡她帶着自己送的項鍊,笑靨如花。
大朋的心裡頓時好受了不少。
雖然過了快一個月,但她至少還是記得的。
被人記得對現在的大朋來講很重要。
來到和好友聚餐的地點了,他照例遲到了一會。
“今天怎麼又這麼晚?”
“我去了昌坪鄉下給農民演小品呢,忙前忙後一天,還摔了一跤,才80塊。”
看着他一身爛泥,大朋也準備把這頓飯錢請了。
兩人都是北漂,都很喜歡音樂,都會彈吉他,都組過樂隊,都曾經想當個歌手。
所以兩人認識後,很快成爲不錯的朋友。
但現在一個是網絡主持人,一個是小羣演。
在燕京的天空下,容不下兩個人的夢想。
“我要離開燕京了,前幾天我找了在學校玩得不錯的同學和師兄,但都沒有願意幫我的,都勸我放棄做演員,說我這長相沒可能出頭。”
“這幾天跑了幾天戲,賺到了車費。也準備走了。”
大朋看着好友這麼說,想勸,喉嚨卻像卡住了一樣。
只是拿起燕京啤酒,兩人“叮”地一碰,對瓶喝了起來。
這可能就是所謂夢破碎的聲音吧。
大朋不由地想起他媽的話:
“回來吧兒,別在外面漂了,你沒有當明星的命。”
“媽,我一定可以的,你再信我一次。”
良久,好友開口要走了,說女朋友還在等他,不喝了。
江湖再見。
......
喬山從昌坪區回來,約了好友晚飯,想做一個告別。
“我還要打包回去給我女朋友吃,就不喝了。”
“大朋,江湖再見!”
當喬山來到女朋友擺攤的地方,遠遠看着女朋友在人來人往的夜市中大聲吆喝叫賣。
眼眶不禁溼潤了起來。
她臉被風颳得通紅,手也在一直搓着,就爲了賺一點錢,交清拖延的房租。
她從小沒吃過苦,我現在一無所有,還願意跟着我,支持我的演員夢。
喬山擦了擦眼淚,徑直走了過去。
和女朋友一起喊道:
“項鍊10塊錢一條!毛衣鏈25塊兩條!”
這一刻他放下了尊嚴,放下了北漂的執念。
回去吧,回去吧,放棄所謂的夢想,不要做無謂的北漂。
我漂不動了!
回到欠租的地下室,喬山終於忍不住哭了。
想起同學們的不屑,農村演小品摔在泥坑的遭遇,女朋友跟着自己吃苦的處境。
自己的一切倔強,在現實面前不堪一擊。
他對女朋友說:
丹兒,我們分手吧,我沒出息,給不了你幸福。
......
程希從搜狐回到學校後,下午又去教室上了會課。
老師看到自己,都開玩笑地喊了一聲程製片。
程希現在在管理系已經是個名人了,大家都知道他就是那個《萬萬》的編劇醉白。
但是出了管理系,知道程希的並不是太多,畢竟現在吹編劇的很少,而且他也用了醉白的化名。
倒是易曉星和白客他們,甚至熱芭已經是學院知名人物了。
課間無聊的時候,程希就把大朋和曾總給的劇本拿出來看。
大朋的劇本名字叫《癲狂男士》,程希笑了笑,熟悉的記憶襲來。
於是先打開了它。
這個劇本有點生澀,看得出來有幾處確實模仿了《萬萬》,雖然笨拙,但裡面的用心還是能看到的。
其中幾個小品,完成度也挺高。
比曾總給的劇本在他看來是要好一些,至少是更符合短劇的要求。
而且很符合癲狂男士這個名字,裡面的人物已經和印象中的有些相似了。
程希思考了片刻,將兩個劇本一左一右地放着,拿出筆唰唰寫了起來。
一邊把“我不是高富帥”劃掉,在旁邊寫上“吊絲”兩個大字。
一邊將“癲狂”劃掉,留下了“男士”二字。
也許,他們倆可以拼一個本子。
再讓他們潤色拼接一下,自己把把關,起到一個啓發的作用。
這樣自己也省不少力氣。
畢竟最近自己真的很忙,連溜熱芭的時間都少了。
晚上,程希在寫完《開端》最新的兩章後。
拿出大朋給的名片,看着上面的電話,撥了過去。
“喂,是大朋嗎,我是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