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小明看好了，我要這個！
得知甄傑誠要改已經定稿的劇本，陳龍驚訝不已。
雖然他不太瞭解文藝片領域，但劇本的質量還是能分辨出的。
不是很好嗎？這也要改？
於是臨時放下手頭工作，興致勃勃來到酒店。
當然不止是看熱鬧，還領來了公司裡的專業編劇。
除了繼續深化感情交際外，陳龍還想進一步瞭解甄傑誠的能力。
轉型之作的成功與否太重要了，由不得陳龍不爲之謹慎。
“窮人一家，從兒子接手家教，到女兒擔任藝術老師，再到誣陷司機讓父親上任，最後趕走保姆，讓母親替代。”
“一家人猶如寄生蟲一般，卑微且貪婪，無恥又可憎。尤其是在僱主出門露營後，立刻化身別墅主人，放肆的享受着上流生活。”
“但實際上呢？”
甄傑誠頓了頓，
“兒子雖然多次復讀，但意志堅定，勤奮刻苦，距離目標僅一步之遙。”
“女兒在繪畫藝術上格外有天賦，處事靈活，爲人機敏。”
“母親曾拿過鏈球運動獎項，作爲保姆操持起家務活兒，不僅細心，而且幹練。”
“父親開車穩重，即便是他不擅長的工作，也能做的很好。”
“毫無疑問的一點是，這一家人各個都是人才，他們本應該享受更好的生活！”
“是的！”陳龍點點頭，“很矛盾。”
“矛盾就對了！矛盾纔會產生衝突，衝突才能引發思考！”甄傑誠回道，“雖然我在劇本中沒有對人物設定進行單一化的分門別類與限制。”
“但不論怎麼說，窮人一家帶給人的觀感，還是更差一些。”
“這並不公平！”
“換句話來表達：任何一方在天平上呈現出落差，都會降低衝突的烈度，減少諷刺的強度。”
“你想怎麼改？”李屏斌問道。
甄傑誠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轉頭看向陳龍：
“大哥，樓花的概念是從香江誕生的。”
“我想問一下，香江有沒有賣樓花的老闆捲款跑路的？”
“有！”陳龍點點頭，“從五十年代霍.emmm，香江首創這一概念後，到現在都快五十年了，這麼長的時間跨度內，什麼事兒都有可能發生。”
甄傑誠自然能聽懂陳龍的停頓，霍老首創的嘛。
但這又不是什麼值得批判的事兒，絕大多數資本的崛起都是趁着制度不完善時鑽漏洞，很正常。
就像“公攤”概念到底源自於誰的討論一樣，李黃瓜也許是被冤枉的，畢竟上邊允許且是最大得利方。
但這並不妨礙李黃瓜藉此大發特發，唯利是圖。
哦對了，值得一提的是香江作爲“源頭”卻在未來的13年立法取消公攤面積。
至於其他地方嘛.嘿嘿嘿！
“ok！如果我將富人一家的男主人，添加一個身份背景：早年間利用手段靠樓花累積了原始資本，從此改頭換面，逐漸走向發家之路。”
“而窮人一家恰好是受害者，除了住宅房之外，還購買了預售的商鋪。結果一夜之間從天堂到地獄，從此不得不住進半地下室。”
“心氣兒沒了，人也就蔫兒了。苟延殘喘，麻木度日。”
“但他們還算不錯的，尤其是在其他受害者存在跳樓自殺的情況下。”
“你的意思是？”聞言，李屏斌眼睛亮了。
“是的沒錯！寄生蟲何止是窮人一家！”
“別墅主人難道不也是寄生蟲？”
“但相較於窮人一家的卑微，以及被溼潮陰暗的半地下室浸透至骨子裡，散發而出的專屬於‘寄生蟲’的黴味兒，窮味兒！”
“別墅主人可以享受燦爛的陽光，翠綠的草坪！”
“搖晃的紅酒掩蓋住血色的罪惡，昂貴的香水瀰漫出得體的優雅。”
甄傑誠站起身，
“寄生蟲之間，亦有差距！”
“我想添加一段這樣的劇情：男主人要出席演講，窮人一家隨同女主人一起去現場。”
“臺上，滿手鮮血的資本家驕傲的表示：我年輕時是白手起家！”
“臺下，窮人一家奉上熱情的掌聲與歡呼！”
“李老師，您覺得怎麼樣？”
李屏斌閉上眼，在腦海裡構思畫面。
他甚至沒來的及考慮使用怎樣的拍攝手法與鏡頭，突兀且強烈的諷刺便刺激的他頭皮發麻。
“淦！”
“搞！可以搞！”
“修改幅度不大，修改的設定可以很好的融入到劇情中，這一點你比江文好伺候多了！”
“比如：咱們可以設計窮人一家的父親在不經意間發現了當初導致自己生活艱難的罪魁禍首的劇情。”
“這也爲他殺害別墅男主人提供了更充足的動機！”
“不不不，只是這麼設計的話太簡單了，太直接了，咱們可以更深入的挖掘。”
李屏斌興奮不已，與陳龍帶來的專業編劇一起，在甄傑誠的主導下展開熱烈的討論.
“傑誠哥可真厲害啊！”房祖鳴聽着書房裡傳來的討論聲，爭辯聲，感慨道。
“不然呢？”
陳龍笑了笑，滿腹的誇讚之語及佐證舉例涌上喉間，卻最終只融爲一句話，
“他才二十二歲啊！”
“已經過完年了，二十三歲了。”藜姿笑道。
面色紅潤，眸光盪漾。心潮搖曳之下，藜姿下意識夾緊了腿。
“是啊！二十三了！”陳龍點點頭。
上一秒還在愜意的抽雪茄，下一秒突然爆了粗口，
“丟雷老姆，才踏馬二十三，讓我們這些老傢伙怎麼活？”
“哈哈哈！”藜姿忍俊不禁。
“哈哈，哈。”房祖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尷尬不已。
丟雷老姆，我也二十三來着，只是月份比傑誠哥小而已。
還是說，我要是像傑誠哥那樣，您老就真的不活了？
劇本的重新修訂工作並不影響試鏡的準時開啓。
但當樑佳輝與吳徵宇用精湛的演技順利通過甄傑誠的考察，剩餘的角色更像是一種人情往來式的“交易”，而非試鏡。
不過，窮人家女兒的角色卻被甄傑誠牢牢捏在手中。
作爲年輕角色中唯一一個稍微考驗演技的，鷹湟帶來的香江新生代女演員竟是沒有一個能達到甄傑誠的要求。
科班出身？
狗屁！
唱歌比賽出道的，港姐選拔出道的，模特出道的，以及純素人出道的。
都踏馬2005年了，香江還在整老一套。
不！還不如當年！
起碼當初是正兒八經在表演培訓班裡進修。
現在呢？也不知道上了幾節課，就拉到片場開始拍戲了！
“唉！香江影視產業沒落了，演員已經後繼無人了。”陳龍頗爲尷尬，“傑誠，讓伱看笑話了！”
“大哥！這怎麼能說是笑話呢？無非是培養路線不同罷了！”甄傑誠真誠的搖搖頭，“大陸那邊兒是先學習再實踐，香江這邊兒是邊實踐邊學習，殊途同歸嘛！”
安慰完陳龍，又在鷹湟的盛情接待下吃完晚飯。
甄傑誠回到酒店後立刻拿起手機，給田主任打了個電話。
“老師！吃了麼您嘞？”
“別跟老子扯淡，有屁就痛快點兒放！”
“咳咳咳，老師！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找了個理由推辭了香江這邊的推薦，將《寄生蟲》裡窮人女兒的角色留給咱們北影！”
“什麼？留給北影？你小子想什麼呢？”電話裡傳來田狀狀着急上火的聲音，“別留給北影！”
“給中戲！”
“哪怕上戲也成啊！”
“老師，這個角色演技要求不算太高。”甄傑誠解釋道。
“廢話，老子又不是沒看過劇本，老子能不知道嗎？”田狀狀恨鐵不成鋼，
“是！演技要求的確不算太高，但還是要有的！尤其有年齡的限制，最好是二十歲剛出頭的，這難度立馬就上來了。”
“北影表演繫有這個能力嗎？沒有！”
“你小子踏馬的耍流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咋就在挑選演員上不遵循傳統，繼往開來呢？”
“咳咳咳，老師，我劇本已經改了，跟您看的版本已經不一樣了”說着，甄傑誠將修改的內容跟田主任詳細講了一遍，隨後擔心的問道，“老師，我這麼一改，會不會不太好？影射的太多，尤其影射當前最火熱的房地產行業，不會影響過審吧？”
“不太好？不不不！太好了！改的對，就這麼改！”田狀狀連忙迴應道。
“過審的問題回頭我來聯繫人，不是還有韓山坪在嗎？他身爲你的學長，怎麼能不出力？”
“再說了，你踏馬批判的是香江，跟咱大陸有個屁的關係！”
“就算被卡又如何？不影響你參加戛納電影節的評選，更不影響你未來繼續創作！有香江的背書，光電沒理由禁言你！”
田狀狀欣慰不已，
“傑誠吶，咱們北影導演就應該勇於鍼砭時弊。”
“在這一點上，你表現的很不錯。繼承了咱們北影導演的優秀傳統！”
“繼續保持，爭取有更大突破！”
甄傑誠：
雖然田主任仍舊很不贊同，但終究還是被甄傑誠“心繫母校”的拳拳孝心所說服。
於是趾高氣昂的來到表演系，將甄傑誠的話添油加醋的講述出來，令表演系師生分外感動。
很快，表演系迅速組織學生，由田主任親自主持試鏡。
01級學生，如今已經大四的王洛玬脫穎而出。
“演技勉強過關，但形象還不夠。”
“把頭髮剪了！剪成短髮造型，顯的更幹練一些。”“還有妝容也是，不要柔和，不要清新，要凌厲！”
“我就這幾點要求，你自己調整一下，然後儘快出發去香江！”
京城機場，當黃小明和柳阿姨母女倆偶遇，當柳伊菲瞪着聰明的眼神兒向黃小明說出：
“我現在知道當初學長給你打電話說的那句‘風裡雨裡，我在香江等你’是什麼意思了。”
“小明哥，你也是去香江參加試鏡的吧？”
“額啊對對對！”黃小明豎起大拇指，“茜茜，你可真聰明！”
“小明哥，哪兒有你這麼夸人的？這不是有點兒腦子就能隨便猜的出嗎？壓根兒就與聰明不搭邊兒好吧？”
“額，對對對，是這個道理。”
還真就是與聰明不搭邊兒！黃小明此刻打心眼兒裡覺得，不聰明其實挺好的。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
傻的可愛嘛！
柳伊菲就非常可愛嘛！
“小明哥，你是哪趟航班？”
“呀！咱們是同一個航班哎！”
“小明哥”
巴拉巴拉，滔滔不絕。
安靜的柳伊菲是小龍女，不安靜的柳伊菲是個話癆。
直到王洛玬到來，這才停下了嘰嘰喳喳。
原因很簡單：她和王洛玬不熟。
“洛玬學妹，你好！”黃小明主動伸出手。
“小明哥，你好！”王洛玬略顯拘謹。
見狀，黃小明迅速發動本命技能，很快便將氣氛調節的無比自然協調。
“洛玬，好好演！”
“傑誠的電影對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份優質且稀缺的資源。”
“對你來說就更是如此，不光是爲事業起步開了個好頭，而且也對你的演技提升有非常大的幫助。”
“嗯！我知道了，小明哥！”王洛玬點點頭，“試鏡結束後，田主任也對我提了很多要求，我很珍惜這個機會，這段時間一直在用心準備的。”
聞言，柳伊菲露出羨慕的眼神。
“恭喜你啊洛玬姐，你已經通過試鏡了呢。”
“不像我，這次去香江能不能通過學長的試鏡要求還不一定呢。”
“不對！不止我一個，小明哥也和我一樣。”
“雖然小明哥很明顯能輕鬆通過，但起碼現在和我一樣都是待定啊！嘻嘻！”
黃小明：0.0
甄傑誠：0.0
“試鏡？”
“逗你玩的你還真信了？”
“就你那個角色，街口賣冰棍的老太太都臨時替老太太看攤位的孫女兒都能隨便演，還用得着試鏡？”
說着，甄傑誠給黃小明使了個眼色。
“小明，你跟着祖鳴一起走。”
“我先領着洛玬，茜茜和阿姨去劇組訂好的酒店。”
“等晚上我忙完劇組聚餐，再去找你談項目。”
“呀！小明哥，你不是來試鏡的啊！”柳伊菲瞪大眼睛。
“試個屁！你話怎麼這麼多？上車！”甄傑誠連忙打斷柳伊菲的好奇，“再廢話，回頭我就把你打包賣到面甸去！”
一路風馳.電掣不了一點兒！
香江的擁擠是出了名的，即便甄傑誠開的不是馬自達，而是陳龍大哥提供的奔馳車。
等抵達酒店，差點兒沒耽誤飯點兒。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的學妹！”
“王洛玬！”
“柳伊菲！”
現場響起熱烈的鼓掌歡迎聲，即便王洛玬聲名不顯。
“閒話不多談！”
甄傑誠壓了壓手，掌聲迅速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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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客串《神鵰》時和柳伊菲有過一段對手戲，我和諸位都是第一次合作！”
“所以，我覺得很有必要，向大家簡單自我介紹一下。”
正兒八經的第一次合作，不像上一次拍攝《無名之輩》時，劇組裡有鄧朝這個熟面孔。
所以甄傑誠說的格外有底氣，好似夢迴《人生大事》一般。
“衆所周知，我已經拍過兩部電影，票房還不錯。”
“但大家可以放心，我絕不會因爲小有成績就驕傲得意，就唯我獨尊。”
“更不會仗着二十三歲的年齡就年輕氣盛，就聽不進意見。”
“一人計短，衆人技長。”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老祖宗留下了如此之多的名言警句，我必然也要遵循。”
“所以，未來大家有什麼想法，有什麼意見，放心的說！大膽的提！”
“什麼導演演員的，只要是爲了電影好，大家夥兒商量着來唄！”
話音落地，掌聲頓起。
“嘩啦啦~”
經久不息！
聚餐氛圍格外熱烈。
酒過半巡，甄傑誠因臨時有事要處理。
留下一句“大家接着吃飯接着喝，接着奏樂接着舞！”，便告罪離去。
見甄傑誠離開，現場的氛圍更加放開了。
不時有小聲的討論響起。
“甄導挺溫和的啊，完全不像之前媒體報道的那樣。”
“媒體報道的也能信？姓謝的那麼囂張，王胖子也不是好東西，惹着甄導了，能不干他們嗎？”
“說的也是！甄導已經心胸夠寬廣的了，否則以他的本事，不是隨隨便便撬了那兩位的牆角，給他們戴個帽子？”
“嘿嘿嘿，怕是不止撬那兩位的牆角，說不定連四哥的也一起撬了。嘖嘖嘖，庭峰痛失小媽啊！”
“還真是！甄導就好這一口，就喜歡年齡大的.”
李屏斌聽着這些小聲討論，笑而不語。
很快，樑佳輝和吳徵宇聯袂前來敬酒。
作爲圈內前輩，且不論是年齡還是榮譽，李屏斌都有這個資格接受二人的敬酒，即便他們是影帝。
“李老師，我們倆第一次和甄導合作，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項嗎？”
“好好演戲唄，沒什麼其他的啦！”李屏斌笑着說道，“傑誠在片場還是很講道理的啦！”
在《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中，和江文的哪一次吵架不是講道理的吵？
從沒有胡攪蠻纏過！
“李老師，大導演一般都有獨特的癖.emmm，風格與習慣，甄導呢？”
香江媒體早就把甄傑誠的片場暴君形象妖魔化了，渲染的比王墨鏡更可怕。
香江演員們談王色變，如今合作更恐怖的甄傑誠，必然要做好心理建設。
“習慣？emmm，踏馬的算嗎？”
“不過你們不用多想，只是口頭禪的啦！”
“江文說了，傑誠天生就會踏馬的，不能算罵人的啦！”
江文說的，不是我說的，所以等於我沒說假話。
“好啦，你們倆的實力用不着擔心！”李屏斌舉起酒杯，朝着其他人努努嘴，“該擔心的，是他們纔對！”
“我們倆的實力還用得着你擔心嗎？”甄傑誠摟着黃小明的肩膀，“嘿嘿嘿，該擔心的，是她們纔對！”
“祖鳴！”
“上茶！”
“上新茶！”
“多上點兒新茶！”
伴隨着房祖鳴撥出電話。
很快，一衆鶯鶯燕燕聯袂而來。
這一次因爲甄傑誠的提前明示，房祖鳴總算沒有自作主張，盡找一些老孃們兒。
而是將名單和照片，乃至相應視頻介紹都準備妥當，供甄傑誠選擇。
都是圈兒裡，或者說預備隊裡的優質好茶，有些甚至是新茶。
很快，目標躍入眼簾。
當着黃小明的面兒，甄傑誠伸出手，
“我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