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踏馬的江文,辦他!
“江文,你踏馬對玖石讓做了些什麼?”
“傑誠啊,你變了。你以前都是先禮貌敬語,然後再踏馬的。可現在呢?伱甚至不願意叫我一聲哥。”
“好吧,哥。您踏馬都對玖石讓做了些什麼?”甄傑誠知錯就改,問道,“我咋感覺這老登有點兒ptsd?”
“什麼踏馬的叫ptsd?”
“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
“創傷?壓力?放屁!老子對他好着呢!”江文梗着脖子,訴苦叫屈,“好吃好喝供應着,輕聲細語伺候着,老子就差跪下來給他磕一個了!”
“好吧哥,您都是怎麼和他溝通的?”
“怎麼着?想取經?嘿嘿嘿,誰讓我是你哥呢!來,哥教你!”
江文搭着甄傑誠的肩膀,湊近距離,
“溝通是有技巧的!”
“老子先在房間裡貼滿了古典音樂,等到他進來的時候老子立馬就開口:你要做的比這些好一點兒。”
“他傻眼了,指着我貼的那些曲譜問我:這些可都是莫扎特!”
“我說是!”
“他說我在挖苦他,他不可能比莫扎特好。”
“我就不停的誇他,鼓勵他,給他加油打氣。”
“直到他快崩潰的時候,再給他個甜棗兒:從比莫扎特更好變成一樣好!”
“然後繼續重複,繼續拉扯。從一樣好下調爲比莫扎特差點兒也能接受。”
“最後等配樂做出來後,老子再往死裡誇他:這踏馬真的比莫扎特好一點兒!”
“從而留個好印象,防止下次合作時這老小子尥蹶子。”
說到這裡,江文得意的昂起頭,
“怎麼樣,哥哥我考慮的是不是很周全?”
“啊對對對!”
“好好聽,好好學。別動不動就跟哥哥我踏馬的,踏馬的沒有禮貌!”說着,江文突然停下腳步,“等等,你跟玖石讓都是怎麼溝通的?”
“我跟他說,比莫扎特差一點點就行。”
“傑誠,你這不行啊,預期目標定的也太低了!”江文撇撇嘴,“接下來呢?”
“emmm,比莫扎特差一點兒就行!”
“屮!你踏馬這哪兒行!得有彈性空間,明白嗎?回頭老子幫你查查比莫扎特差的古典音樂大師都有哪些,你順着名單念就行了。”
江文再次邁開步子。
但也只邁出了一步,又停下了。
“等等,你一開始說的是?”
“比莫扎特差一點點。”
“然後呢?”
“比莫扎特差一點兒。”
“屮!你踏馬還真就是隻差一點!”江文瞪大眼睛,“那接下來呢?”
“就算比莫扎特差,也能勉強接受!”
“就算?勉強?”江文嘴角抽搐了下,“好吧,那玖石讓呢?這老小子這些天都在幹嘛?”
“罵街,自閉,創作。”甄傑誠擡起頭,“反覆拉扯並循環唄!”
“屮!那你哪來的嗶臉跑來質問我?老子好歹光明正大,你呢?”江文用力啐了一口,“呸,噁心!”
“呵呵,老子好歹關着燈,您呢?”你啐我也啐,“呸,噁心!”
甄傑誠精心爲玖石讓營造了“痛苦”的心境,其用意當然是用心良苦。
原因很簡單:苦難纔是藝術生根發芽的最好土壤。
爲了藝術,就苦一苦玖石讓好了,反正罵名由江文承擔。
據翻譯小哥透露,玖石讓每天都要罵幾十遍江文,以至於“踏馬的江文”這句話愈發字正腔圓。
打開方式是新瓶裝舊酒,再加上甄傑誠和江文的兄弟關係。
搭配剛來時看到的剪輯室裡的工作氛圍,以及老熟人張一凡臉上洋溢着的輕鬆笑容。
所以這還用想嗎?一看就知道是江文傳授並指使的!
破案無疑!
而今天,當玖石讓得知江文跑來找甄傑誠去鑑賞《太陽照常升起》的成片,更是氣的面紅耳赤。
你那鑑賞的是電影嗎?不,是作曲家的痛苦!是被削減的壽命!
“屮踏馬的江文!”
玖石讓首次增添了一個音節,破口大罵。
仍舊是字正腔圓!
放映室裡,電影播放結束的第一時間,江文便忙不迭的湊近,
“傑誠,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您膽兒大唄!”甄傑誠豎起拇指,“您是真會玩兒,也真敢玩兒。”
“拋棄傳統敘事,採用魔幻的表現形式,在視覺和電影語言上都進行改革。”
“結構設計也是,四個段落都是全知全能的視角,然而敘事風格卻迥異。”
“乍看上去像是特呂弗和戈達爾的風格,可實際效果卻有點東施效顰。”
說着,甄傑誠咂咂嘴,
“踏馬的,要不說您膽兒大呢!用這種突兀與割裂來渲染荒誕與幽默。”
“嘖嘖嘖!我婧蕾姐何德何能,能導演出這樣風格的電影?”
“您自己是痛快了,但我婧蕾姐可是被你架在火上烤啊!”
聞言,江文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嘿嘿嘿,婧蕾不要緊的。”
“婧蕾姐緊不緊的倒是次要,光電呢?”甄傑誠指着已經暗下來的屏幕,“您踏馬掛羊頭賣狗肉也得講基本fa吧?您拿這個糊弄傻嗶呢?”
頓了頓,
“傻嗶都糊弄不了!起碼得是大傻嗶起步!”
“切!我管那些大傻嗶幹嘛?”江文架起二郎腿,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反正我一口咬死了:我踏馬就是一名演員而已。”
“演員嚮導演提意見,在交流溝通中拍攝電影,不是很合理嗎?”
“再說了,《尋槍》也幹了!”
“路釧幹得,婧蕾幹不得?”
“大不了回頭讓婧蕾對着鏡頭哭一次不就完了?正好專業對口,婧蕾哭起來肯定比路釧強多了!”
“嗯,說的倒也是!”甄傑誠點點頭,
“反正您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
“再說了,哭也算時間。哭訴幾次消耗點兒時間,您就解禁了。”
“哎~對嘍!”江文喜笑顏開,“就是這個理兒!”
“這部電影我打算送到威尼斯電影節去,拿不拿獎不考慮,版權能賣一點兒是一點兒。”
“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這個劇本肯定是拿不了多少票房的,更別提我還拍成這樣。”
“我想好了,除了威尼斯外,其他電影節都轉一轉。”
“我是爽了,但好歹也讓其他人爽一下不是?多拿幾個獎項,茲當是補償了。”
“然後我就去準備下一部電影!”
“《盜官記》改編的那個劇本?”甄傑誠問道。
“對!”江文點點頭,“我估摸着,投資商這一回肯定是要賠了,都是處了好多年的朋友了,我得補償回去!”
“您就這麼有信心,一定能賺?”
“屮,不是你踏馬說的能賺嗎?”
“別踏馬往我身上甩鍋!我還說自己是純情chu男呢?”
“嘿嘿嘿,我這不是信任你嘛!”江文舔着臉,“好吧!我承認,我自己也不敢保證。但好歹態度立起來了,不是嗎?”
“然後下次接着坑?”甄傑誠接上話。
“瞎說!這叫合作,大家夥兒抱着同一個目的:都是爲了電影藝術!”
“所以呢?”
“所以,”江文站起身,伸出手,“傑誠,請務必加入我的編劇團隊,我們一起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甄傑誠: ̄へ ̄“當然,如果你願意參與投資,那就更好不過了!”
甄傑誠:( ̄▽ ̄)
“怎麼樣?要不要搞?”江文期待的瞪大眼睛。
他可是知道,甄傑誠兩部小成本喜劇賺的盆滿鉢滿。
即便成立了公司,但因爲是發展初期,此時只能算是個小作坊,運營成本不高。
所以甄傑誠手裡攥着的是與體量完全不符的現金流,令江文垂涎不已。
這可是自己的“親”兄弟!妥妥的優質大冤種!
在《太陽照常升起》確認要賠的情況下,在《盜官記》改編的劇本不能確保賺錢的前提下。
雖然並不是每一個投資商都會被江文接受,但每一個得到江文認可的投資商,都是爭取的對象。
而且甄傑誠還不一樣,爲了防止這小子不幹活兒,亦或是不好好幹活兒。若是能用投資將其綁定,那可太棒了。
“怎麼着?你也會缺投資?”甄傑誠“矜持”着。
“不缺!但是多一個投資,不就多平攤一份風險嘛!”江文格外“真誠”。
“所以就坑我?”
“這怎麼能叫坑呢?我這不是和你商量嘛,又沒有逼着你。”用完“真誠”再上苦肉計,“當然,你願意拉哥哥一把,幫哥哥一回,再好不過。”
“這”甄傑誠猶豫着,糾結着。
終於咬咬牙,擡起頭,氣鼓鼓的瞪了江文一眼,
“好吧!回頭讓周蘊找程好去籤合同!”
“哎呦,周蘊!快!”江文興奮的招呼着,“上茶,上新茶,上好茶!”
“我要和我兄弟暢談踏馬的電影藝術!”
送別甄傑誠,江文臉上的笑意仍舊沒有消褪。
反而愈發放肆起來!
嘴越咧越開,直至咧成舒騏的模樣,令周蘊歎爲觀止。
“這麼開心?”周蘊問道。
“廢話,當然開心咯!”江文眉飛色舞,“傑誠掏了錢,那電影就不是老子一個人的事兒!”
“他就得踏踏實實幫老子打磨劇本,任勞任怨!”
“而且老子還釘死了範圍,只限於編劇,避免被他禍害我的片場拍攝。”
“你說,我能不開心嗎?”
江文雙手叉腰,意氣風發,
“什麼踏馬的叫人財兩失啊?吶,這個就是!”
“可是.你的劇本不都是形式上的定稿嗎?”周蘊並不想破壞自家男人的愉悅心情,但考慮到長痛不如短痛,還是開口道,“片場拍攝過程中隨時改稿,直到電影殺青。”
“所以按照你的說法,傑誠作爲編劇即便不會全程跟組,但也要經常來片場啊!”
江文:(°°)
“屮!”
“啪!”
猛的給了自己一個大巴掌!
垂首頓胸,
“踏馬的!百密一疏!”
“老子給忘了!”
轉頭看向周蘊,苦着臉,
“媳婦兒,你說我要是跟傑誠說,片場拍攝過程中的改稿事宜只通過電話進行溝通,他能聽話嗎?”
“你覺得呢?”周蘊彎眉淺笑,“傑誠什麼性格?抓到辮子會輕輕放過?”
“唉!說的也是!他屬王八的,咬着就不鬆口。”
再也不復方纔的意氣風發,江文耷拉着,鬆鬆垮垮着。
“這個習慣不好!”
“媳婦兒,我還能改嗎?”
望着江文愁眉苦臉的表情,周蘊“噗嗤”笑出聲兒。
隨後學着《盜官記》改編劇本中的臺詞,一本正經的說道:
“改不了,天生的!”
“算命先生鐵口直斷,那會兒你還在孃胎裡呢!”
“哈哈哈!”
“想算計我?”
甄傑誠揚起嘴角,
“什麼踏馬的叫人財兩失啊?吶,這個就是!”
“等等,不對!”
“失財的是鷹湟等投資商,老子分的是他們的投資份額,跟江文有什麼關係。”
“既然江文沒有失財,那就必須得多失點兒人了!”
正好,甄傑誠對《讓子彈飛》期待不已。
如此經典的國產電影若是不能參與其中,豈不可惜?
甄傑誠可是惦記多時了!
正好可以在片場零距離的,全面的體驗江文的風格與思路。
再借助友好的討論來取長補短,從而提升自己的水平。
正好,當初在香江的交際晚宴上,甄傑誠被阿姨團團包圍以至於在隔天的報紙中名聲掃地。
不正是江文向鷹湟傳達並製造的“驚喜”?
如此大仇,不能不報!
“編劇是吧?”
“編劇嚮導演提意見,在交流溝通中拍攝電影,不是很合理嗎?”
“你對婧蕾姐做得?我對你做不得?”
想着,心情愈發愉悅。
於是拿起手機,
“喂?翻譯是吧?我甄傑誠啊!”
“你告訴玖石讓老師,我將加入到江文下一個電影項目!”
“讓玖石讓老師安心的創作,我會給他報仇的。”
“什麼?怎麼報仇?讓玖石讓老師向張一凡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總之一句話,玖石讓老師讓我滿意,我就會回饋給他等同的滿意!”
“童叟無欺,保證公平!”
甄傑誠可以確認,玖石讓絕對向張一凡打聽了。
因爲這老小子罵街的次數越來越多,卻更像是在通過發泄來調整情緒。
同時自閉的次數卻越來越少,創作的熱情也與日俱增。
肉眼可見的,《寄生蟲》的配樂工作開始推進。
終於,
“玖石讓老師!”
甄傑誠拉着老小子的手,可勁兒搖!
“您的水平果然高超!這就是我想要的配樂!”
“不,比我想象的更好!您也就是錯生了時代,否則您必將成爲與莫扎特同樣耀眼的古典大師!”
“甄導,玖石讓老師說,您答應他的事兒.”
“不就是踏馬的江文嗎?辦他!”甄傑誠大手一揮,“您就等着瞧好吧!”
“嗨嗨嗨!”沒有藉助翻譯,玖石讓字正腔圓,
“踏馬的江文!”
“辦他!”
九十度鞠躬,
“哦乃該一西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