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景恬：茜茜姐，學長他好像不太聰明
“媽，你回頭有空把客房單獨收拾出來一間，再置辦好生活用品。”
“怎麼？有人來？”程母湊了過來，“莫非是傑誠要帶朋友過來做客？”
“您想什麼呢？傑誠還在法蘭西拍電影，哪兒有空回來？”程好翻了個白眼，“還有，您一天到晚傑誠傑誠，也沒見您這麼唸叨過我。”
“你天天在我眼前，我還唸叨你幹嘛？再說了，這都念叨二十多年了，早唸叨煩了。”
見親媽一張口便收不住嘴，眼看着就要開啓翻歷史舊賬模式，程好連忙開口打斷：
“客房是給傑誠爸媽收拾的，我剛剛跟傑誠說了。”
“誰？親家要來？”程母一愣，“啥時候來？住多久？”
“我還沒打電話過去通知呢，至於住多久，我就更不知道了。但至少也得幾個月吧，甚至一年半載都有可能。”說着，程好重新拿起手機，“對了，媽，你回頭學學徽州菜唄？我擔心叔叔阿姨吃不慣清島的口味，或者您直接去找個會做徽州菜的保姆。”
雖然甄傑誠說了：“他們倆連正宗帶英菜都嚐了，天底下就再也沒有他們倆吃不了的！”
但作爲兒媳，吐槽聽聽也就罷了，怎麼能不加以重視呢？
再次撥通電話，程好的氣場亦爲之一變。
雖然這一幕程母早已見過多次，可每一次見，都不禁爲之感嘆：
傑誠這孩子，真優秀啊！
跟着傑誠，連閨女都變樣兒了。
古話說的不假：果真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想着，輕手輕腳的打算離開書房。望着貼在牆壁上的畫，臉上的笑容頓時舒展開來。
口中喃喃念着：
“甄好，真好！”
聽到親媽的碎碎念，程好輕撫着小腹，忍俊不禁。
這要是讓她知道女婿給外孫起的小名叫“甄的吊”，外孫女叫“甄漂亮”時，心裡會怎麼想，還能否把“傑誠”二字親熱的掛在嘴邊。
嘴角揚起笑意，但打電話的語調並沒有因此波動。
“按照我剛剛說的，你立刻帶上團隊出發去深圳。”
“股份方面，錢不是問題，溢價也不是問題！”
公司的現金流給予了程好充分的底氣，即便這三年每年都要拿出八位數去龍門山斷裂帶區域建高抗震級別學校，但公司的發展仍舊蒸蒸日上。
甄傑誠的三部電影，加上寧昊的《瘋狂的石頭》。每一部的成本都不高，但每一部都賺的盆滿鉢盈。
“嘟嘟嘟~”
掛斷電話，重新撥打第二個。
“喂，康導。”
“我已經着手啓動第二輪宣傳方案了。”
“您放心，不管是傑誠還是我，對《士兵突擊》都抱有絕對的信心，即便它暫時收視率一般。”
“好的作品是不會被埋沒的，我會盡量加快它的口碑發酵速度。”
一開始，《士兵突擊》是奔着央視去的。
然而央視卻提出了問題：這個片子有哪些打動人的點？
是不是像大師那樣場面宏大？
有沒有大投資製作出的實戰演習？
還是說如《沙場點兵》那樣陣容強悍？大咖加盟？
亦或是影響收視率的其他要素：比如一波三折的劇情，比如穿插感情戲與養眼美女。
答案自然是沒有的！
即便王寶鏹是所謂的億元票房演員，但在業內沒人會將他視作大咖。
胡戈雖然爆紅，但一方面演的是配角，另一方面底蘊也薄弱。
至於段奕洪，張毅，陳斯誠等人，有幾個人認識？國民度半點兒也談不上。
不得已，只能轉而求其次，與地方臺洽談。但甭管怎麼着，也比前世的處境好多了，起碼用不着淪落至省級衛視的地面頻道進行逐級翻身。
胡戈的名氣加上突發的車禍，擡了一手。
程好現在要做的，就是安排水軍在各大論壇及貼吧就《士兵突擊》已經播出的劇集內容進行廣泛討論，以及聯繫更多的綜藝與訪談節目。
光線那邊對此釋放了善意，專注於點評國內外熱播電視劇的《影視風雲榜》願意給出一集訪談。
程好當然知道這是王常田在向自家男人示好，但還是主動要來了該節目主持人的聯繫方式。花姐說過：人脈資源這東西就是一點一點攢起來的，如果對方名聲不大，此時的一份主動便等同於一份人情投資。
“喂，是謝喃嗎？”
“你好，我是傑誠影視公司的程好。”
甄傑誠並不知道家裡的娘們兒正在“投資”吳晶的未來媳婦兒。
否則一定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王常田：你想將柳妍介紹給我認識的事兒沒在光線傳開吧？謝喃不瞭解吧？她不會胡咧咧吧？
這要是真結交了也就算了，反正甄傑誠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問題是壓根兒就沒接觸過，背黑鍋那可太委屈了。
而且柳妍第一次代表光線在《無極》發佈會上採訪陳師兄時，便提出“如果票房達不到預期，會傷自尊嗎”的問題，直接讓陳師兄暴跳如雷。
對於這種膽兒大的，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
甄傑誠最喜歡的，還得是成熟溫柔，能包善容的。
起碼也得是乖巧聽話的，雖然遇到的這一類比起柳妍來，實在是有些營養匱乏。
就比如眼前這位：
“恬恬！”
“懂什麼叫虛榮嗎？”
景恬低着頭。
“懂什麼叫拜金嗎？”
雙腿併攏，俏生生的站直。揹着手，手指攪纏在一起。
“代入，理解，演出來，OK？”
景恬小心翼翼的擡起眼瞼。
幾次欲言又止後，終於在甄傑誠不耐煩的目光中張開了口，
“導演，我真的已經很努力去代入了。”景恬眨着眼睛，可憐巴巴的，“可是我實在理解不了。”
因爲緊張和着急，甚至帶了些哭腔。
“我也嘗試模仿看到過的類似影視形象，但總覺得彆扭，越演越覺得出戲。”
“我踏馬”甄傑誠脫口而出，然而下一秒，突兀的停住了，愣住了。
屮！
她還真就是代入不了，理解不來。
虛榮？拜金？
這要是換曉鹿來，她能演出一百八十種不同的姿勢。
即便是先天影后聖體天使大寶貝兒，也能用本色出演精彩的完成任務。
可換成景恬.
繼父送的一匹馬就能讓她將生父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直接丟之於地？然後以手舞足蹈的可笑姿態跑着迎上去？
別說是馬了，就算是法蘭西貴族爲陳龍提供的用於拍攝影片開頭戲份的莊園，也沒被景恬當回事兒。
甄傑誠越想越覺得景恬有理，越琢磨越覺得這丫頭的確委屈。
可理解是一回事兒，開口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上次我在北影表演系代課，讓一個男同學演爸爸。”
“然後他告訴我，演不了，我問他爲什麼。”
聞言，景恬收起顫音，好奇道，
“是因爲他沒當過爸爸？”
“是的！”甄傑誠豎起大拇指，“聰明！”
“您是怎麼迴應的？”
“我問他：那你是沒爸爸嗎？”
景恬：.
“噗嗤~”
前來客串的鞏莉樂了。
鞏姐穿着自帶的禮服，爲劇組省了一筆服裝費。低胸V領，本就慷慨，此時花枝亂顫，更是奈量驚人。
上前挽住景恬的胳膊，剜了甄傑誠一眼，
“好啦傑誠，別打趣恬恬了。”
“恬恬還小呢，還沒經過系統學習呢。”
說着，拉着景恬便往一邊走，
“恬恬，跟我來，姐教你演！”
“恬恬，你現在最想要的，但還沒得到的，是什麼？”
“emmm是‘過’。”
“過？”鞏莉一愣。
“對的鞏姐，就是學長拿起大喇叭喊一聲：‘過’！”景恬惟妙惟肖的模仿着，然後繼續苦着臉，“但卻總是‘咔’！”
“噗嗤~”鞏莉又樂了。
本覺得來這一趟純粹是爲了幫忙，順便讓傑誠幫自己狠罵一通張維平，所以辛苦一點兒也值得。
卻不料來了劇組後，處處是歡樂，連帶着心情也愉悅起來。
先是看了大半天陳龍在“保一條”的連番轟炸下，面對自己注視時的尷尬表情。
隨後又是當天拍攝結束，在甄傑誠離開後的第一時間，李屏斌左一句“法克”，又一句“丟雷老姆”，再加上一口倍兒地道的“踏馬的”，與一衆員工聊成一片，展開“瓜子”式交際。
最離譜的是，居然是“冶冶”瓜子！
李屏斌特意強調了：這玩意兒不好買，一不小心就會買到“恰恰”，或者“洽洽”。等到今天親自上場，又遇到景恬這個小姑娘。
好傢伙，能讓傑誠的“踏馬的”自主截斷，這可真夠不容易的。
而且這妮子家境優渥，性格卻單純乖巧，鞏莉看着很是喜歡。
“恬恬，想當一名好演員嗎？”
“當然想！”景恬點點頭。
“OK，那我們來做一個假設吧！咱們把這段戲的角色身份給更換一下，假設陳龍演不是你的生父，而是你的叔叔，陳龍和傑誠口中的性格燦爛老闆：路錚。”
“仍舊是你的生日當天，你的路叔叔給你送來一份禮物。”
“然後呢，繼父換成傑誠，傑誠也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是未來這部電影製作完成後報名參加電影節，戛納.emmm，戛納有點不合適，這樣吧，換成土星獎的最佳年輕演員提名，奧斯卡的最佳女配提名。”
望着景恬的目光越來越亮，鞏莉添了一把火。
“想象一下，傑誠朝你招手，對着你喊：恬恬！你的努力有所回報了！土星獎和奧斯卡將你納入提名，你的演技得到了認可！”
“你的身邊，是你的朋友，他們都在爲你歡呼鼓掌。”
“北影的表演系老師們來了，想看看未來的學生長什麼樣兒。中戲也來人了，他們想挖牆腳，覺得你這個天賦理應去中戲纔對！”
“可是鞏姐，即便是這樣，我也不能把路叔叔的禮物放在地上。”景恬回道。
“那就放我手裡唄？我不是在戲裡演你媽嗎？”
“可如果這樣的話，不就違背劇本了？”景恬疑惑道，“也能行嗎？”
“爲什麼不行？”鞏莉笑了笑，“記住了，恬恬，劇本只是個框架。”
“就拿其中的臺詞來說吧，所謂的背臺詞實際上是一名演員的初級階段。”
“對於實力派演員而言：臺詞是文字，需要理解消化後結合外部肢體與心理活動說出來，而不是背出來。”
“可能與原有臺詞有所不同，但在不跳出框架的前提下，反而是這位演員對作品的最佳演繹，同樣能贏得導演的認可。”
頓了頓，
“當然，跳出框架也並非就一定是錯誤，但那又是另外一個境界了。”
“明白了嗎？”
“明白了！”景恬一如既往，乖巧點頭。
點頭的幅度與頻率似曾相識，分外熟悉。
再加上那陳懇的表情，認真的眼神。
遠遠兒的，甄傑誠瞅到這一幕，越瞅越覺得不對勁。
可還不等仔細琢磨，景恬已然學成歸來。
“導演，我準備好了。”
“嗯，那就開始。”甄傑誠點點頭，“各單位準備，action！”
鏡頭中，當看到“繼父”牽着馬走出來時，陳龍準備的禮物沒有被丟在地上，而是落在鞏莉手中。
但景恬的肢體動作，表情，以及說臺詞時的語氣與節奏，無不生動展示了她對於“生父”這份禮物的“不上心”。
喲！有點意思！
甄傑誠沒有喊“咔”，示意繼續。
見狀，景恬更大膽了，仍舊沒有按照劇本“手舞足蹈”着，猶如小丑般尖叫着跑過去。而是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氣喘吁吁着，面色潮紅着，笑容伴着歡快的腳步踢踏地磚聲一同綻放。
撲閃撲閃的睫毛，迫不及待的行淑女禮儀。
轉身回眸，駿馬填充了視野的每一處角落，再也分不出空間容納其他。
鏡頭給到陳龍，從正面特寫轉向背後過肩。
苦澀被遮擋，落寞背影作底色，景恬於繼父身畔飛揚的燦爛愈發刺眼！
對比之下，方纔與陳龍的談笑與感謝更像是刻意的禮貌，甚至是施捨給生父的尊重！
而在迫不及待中仍不忘向繼父展示優雅禮儀，反而呈現出對“虛榮拜金”更高級，更精緻的解釋。
如果說原版該段劇情表達的內容是：看，我多膚淺啊。
那麼現在便是：看，她多討厭啊。
前者是演員視角，後者是觀衆口吻。
效果不可同日而語！
甄傑誠原番不動的取用了原版設定，實際上就是爲了照顧景恬的“演技”。
先前只對康洪磊提簡單的“教導要求”，一方面因爲被劫走的戲份很重要，一方面還是爲了照顧景恬。
柳伊菲異父異母的親妹妹嘛，關於表演部分的腦容量太小，哪兒能存的下太多？會死機的！
可現在.
“過！”
“咔！”
“過！”
戲份的拍攝異常順利，尤其對比前一段時間。
待到一天拍攝任務結束回到酒店後，甄傑誠立刻朝景恬招招手，
“恬恬，跟我來房間一趟。”
“好噠，學長。”
片場稱職務，私下叫學長。
這是柳伊菲的提醒，景恬始終牢記心中。
望着景恬的背影，鞏莉饒有興致的問了聲路錚爲景恬配備的保鏢與助理。
“恬恬大晚上的去傑誠房間了，你們不跟着？”
“不跟着！”助理回答道，“鞏莉老師，路總跟我們吩咐了，如果是甄導的話，很安全。”
“安全？”
“噗嗤~”
反應過來，笑的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放肆。
捂着肚子彎了腰。
深不見底的溝壑展示而出，惹得一衆男同胞紛紛咽動口水，部分人立刻決定今晚就去電影院爲《邁啊密風雲》貢獻票房。
“安全！哈哈哈，路總高見啊！這小詞兒總結的，精闢啊！”
房間內，甄傑誠審視着景恬，從上到下。
又繞着轉了一圈，從前到後。
直到將景恬審視的有些緊張不安，這纔開口。
“現在，我出題，你來演。”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將當初在柳伊菲家中出的題，換湯不換藥。
考慮到其中部分題目是柳伊菲的課堂作業，甄傑誠又做了削減，儘量保證相對公平。
同時特意避開了“驚恐”這一情緒領域，改成悲傷，尷尬，委屈，強顏歡笑等等。
然後，景恬傻眼了。
沒錯，就是字面意思：傻傻的一雙眼睛！
天才？
屁！
只聽過天才舉一反三的，沒見過天才只會執行固定化“條件反射”的。
靈性？
屁！
一題不會，題題不對。
如果說是演大聰明的話，那這“靈性”的確是百分百保真！
甄傑誠想着，也順手驗證了，
“來，恬恬，現在咱們換個場景。”
“在公共教室裡，老師突然點你的名，讓你回答一個問題，但是你不會。”
“還是跟之前一樣，臺詞即興，請開始你的表演。”
“啊？”景恬瞪大眼睛。
“過！”
甄傑誠猛的一拍桌子。
“不用繼續了！”
“神韻已經出來了！”
“踏馬的，這味兒對咯！”
甄傑誠咧着嘴，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嘛！”
“雖然出了一點兒意外，但誰家過年不吃頓餃子啊！”
“哈哈哈，行了，恬恬，我心裡踏實了，你可以回去睡覺了。”
“哦！”景恬一臉懵逼的走出房間。
回到房間後第一時間撥通柳伊菲的電話，
“茜茜姐！”
“學長他好像腦子出問題了！”
“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行爲也有點讓人看不懂，感覺突然變成不是很聰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