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笑清風136_第一百三十六章 再遇
待如月回到桃源已近戌正,流蘇見她提前回來,還有陌生男相送着實嚇了一跳,如月沒說話她也就不敢多問,倒是趙氏正好給廚房來送生豬肉,遠遠瞧見了好奇問道:“鑲玉,三爺和誰一起回的呀。 ~”
鑲玉瞪了她一眼道:“不該問的別問。快去忙你的吧。姑娘不是說還要幾種春菜嗎,幾時送來?”
趙氏道:“哎呀是我多嘴了。菜,明兒一早我就送過來,保準是新鮮可口的。”
鑲玉道:“那你可得快點,說是大爺明兒就回的,姑娘囑咐了要給大爺做好吃的呢,你可別耽誤了事兒。”
“曉得了。我說玉姐兒,看你做事麻利的勁兒今年多大了呀,生的跟花似地,真好看呢,說你是丫鬟我可不信,就跟旁人家的小姐似地,姑娘待你們可真好,那個什麼,玉姐兒,你可有說人家?我們村裡的王小三對你可是……”
鑲玉沒聽完臉就紅了,她啐了一口道:“你這老不正經的,打的什麼主意,我可不會嫁到這裡,我要跟着姑娘伺候姑娘到出嫁呢。”
這二人在這裡磨牙說閒話,屋裡的如月邊換裝邊笑,流蘇見她放緩了神色才小意的問道:“姑娘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如月拍拍她的手道:“是瞧了場熱鬧,沒什麼,而且還得了張價值千金的古琴呢。”說着她指了下獨幽,流蘇咋舌,拍着胸口道:“是個什麼稀罕物事兒,奴婢瞧着就是幾塊碎掉的桐木拼在一起的琴,還忒舊了,原來竟值這麼多銀!”
如月嘿嘿笑了。 ~她換好衣服,洗了手忍不住去撫琴,只可惜彈出來的曲和朱雀在半照樓所奏相差萬里,簡單的一曲茉莉花被她彈得支離破碎,勉強能聽出調而已。流蘇在旁聽着想笑又不敢笑。如月越彈越惱,她罷手問流蘇道:“我怎麼說當初也跟着姨娘學過一個多月,琴理也都知道,怎麼就彈不好呢。網W”
流蘇眨着眼無從說起。如月氣鼓鼓道:“會彈琴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哼。”她雖這麼說臉上還是露出了悻悻色,讓流蘇拿來一塊軟布,細細擦拭起琴來,但見此琴琴首弧形,項斜收,近肩處收成小弧。九、十徽處有一內收成圓弧的腰。琴面微弧,背面龍池、鳳沼均爲圓形。琴身布有蛇腹斷、牛毛斷、流水斷、龜背斷、梅花斷等斷紋。通體原髹谷色漆,以朱漆修補了多處。琴面肩部中央刻狂草“獨幽”二字,龍池下方刻方印“玉振”,龍池內底周圍刻隸書“太和丁未” 四字款。真真的唐琴獨幽啊!不論放在哪個時代都是值當千金的,難怪富家的人要奪琴了,不過。自己就憑着兩首詩拿了此琴還真是走了狗屎運!甄氏總說自己的運氣好,嗯,現在看來竟是真的。
如月便想便讚歎,越看越喜歡,心說到時送給鄭風,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吧。這麼想着她的心情好極了,又憶起明日哥哥就要回來少不得要被說教就又無奈起來。她停下擦拭,想着若用一桌好菜做擋箭牌大約他不會那麼生氣吧。好在之前就有準備,想到這裡如月就把鑲玉叫了進來,開始佈置菜品。【葉*】【*】
得了獨幽後的第二日一早雨過天晴,如月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做淑女,練練功。做做女紅,寫寫字。待午睡起來。她素手煲湯,熬了一鍋濃郁的骨董湯準備做火鍋吃。此法還是鄭夫人教給她的。如月配了時令的蔬菜,做了新鮮魚丸,蝦丸,貝殼螺絲前夜就放在清水裡泡上了。南方的羊肉到了這個時候甚羶,她棄之不用。撿了上好的牛胸腩肉,片成薄片,醃製了一碗。最後她還揉了面,醒在那裡,只等濟蘭回來,擀上一鍋勁道的面來吃。可是左等右等還不見人來。
很快就到日暮黃昏之時,流蘇點上燈,探看了一下窗外,對端坐在書桌前畫畫的如月道:
“姑娘,大爺怕是回不來啦,時辰不早了,要不您先吃點?”
如月頭也未擡道:“再等等。”她將半照樓內遠景畫完這才舒了口氣,只等畫面幹了才合上。
見流蘇頻頻張望窗外,不由笑了道:“可是餓了?你先去廚房自己吃點吧,可別吃多了萬一哥哥回了,這暖鍋就吃不下了。”
流蘇臉一紅道:“奴婢哪裡敢先姑娘吃呢,不過這湯味兒還真好聞,過年那會兒吃過後再吃其他的就不對味啦。”
如月嘻嘻一笑,正待逗她玩,就聽門口傳來很重的敲門聲,桃源雖說兩進院落,可也算不得小,居然能聽到敲門的聲音,感情這不是敲是在砸呢。
流蘇喜道:“是大爺回來啦!”
如月搖頭道:“再看看,說不準是投宿的。你去瞧瞧。”
桃源地處城郊,算是離蘇州城較遠的一處村落,時有遊客看景晚了來不及回城就投宿在村裡。桃源背靠臨水紅霞這個景點,自是多有人來訪。只要濟蘭在,他們一般不會拒客,在廂房留人一宿也無妨。只是現下所住都是女人,只有盤金和幾個上了年紀的男僕,若來的是男客就不便了。流蘇明白,就去囑咐盤金了。
如月也沒當回事,撿過一本書在燈下讀了起來。沒一會兒,就見流蘇急急跑了回來,小臉漲的通紅,一進門就回身拴上。慌里慌張的居然差點摔倒:“姑娘,不好了!有人要死在咱家了!”
如月驚了一大跳,忙問:“怎麼回事,你別急,慢慢說。”
流蘇道:“來了幾個男人,有個受傷的,胳膊都染紅了,還有一個臉上一點血色都沒,看着就快不行了。盤金怕惹事不讓進,可他們非要進,攔不住,他還被那些人扣住了,他們,他們不跟下人們說,只說來跟主家說,又說多少錢都給,只求收留。下人們要趕人結果被制住被趕到前院的廂房裡了,鑲玉和大柱也被扣了!”
如月震驚起身,還待問,就聽門外有男聲焦急的高聲道:“主人可在。在下是到蘇州府經商的,路遇匪人,還望暫住一宿,再請主人進城請下大夫。”
如月的心撲通亂跳起來,她看了眼流蘇強自鎮定道:“好了。這事兒我來辦,你跟着我就是。不要多話。”
流蘇惴惴的應了。如月開口道:“這位客人,不是我不願收留各位,只是我乃女,家裡又無男和長輩,實在是……”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另一個年輕些的聲音急道:“還跟她囉嗦什麼!進去就是了。”
說話這人發音很奇怪,如月覺得似曾相識,還未想明白,就聽這個聲音催促道:“喂,爺跟你說話呢,快開門,再不開爺就踹了。”
如月道:“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你們都是男人,我一個女不方便見你們。”
年輕的男聲冷哼了一聲,喝道:“婆媽!煩死了!尹格,去!”
尹格?如月忽然想起說話的人是誰了,頭一下就大了,還沒有所行動,就聽砰的一聲,門閂斷了,幾個人夾着血腥氣衝了進來。
爲首的就是在半照樓給她銀的寡言武士尹格,他的背後還揹着一個人,儼然是朱雀,原本的瀟灑少年現下正軟軟的趴着,閉着眼不省人事!
隨後跟着的便是青龍和玄武,青龍的手臂有傷,他用拿刀的手護着傷處,從指縫裡滲出血來。玄武也是一副狼狽相,雖沒有受傷,可看着就是疲憊不堪,拿着刀的手還微微抖着,刀口都崩開了口。另有三名護衛持械呈品字站立,將門口和窗都護住了,其中一個挾持着盤金,剩下的一名侍衛去查看房間了。
如月嗓發緊,饒是她再鎮定也不免害怕,對瞪大了眼的少年弱弱的打了個招呼,“人生何處不相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