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不過二十來歲,豐滿而白皙,聽朱赫發問,她掩口笑道:“這還用問,宮裡不是都傳開了麼?”
朱赫拉着如月的手道:“江南之事我多有所聞,甚感格格的勇義,得了信兒的時候我還想你會是個怎樣的女子,因實在想不出一個漢人女子會這樣颯爽,我瞧見過的漢人女子大都是嬌嬌怯怯的像朵花兒似的花月笑清風。推薦:http://56書庫.jinganba.56書庫/後來聽聞格格的出身,這才釋懷,瞧吧,還得是咱們旗人的女子才做的出男人樣的事來。不過今日瞧見了你,呵呵,生的如此乾淨,又像是在江南長的女子了。”
如月見她說的好聽,微微笑了,“我哪裡比的上郡主呢,您這樣的女子纔是天之驕子啊,這等樣貌和氣度誰見了心裡都會生出仰慕的。又哪裡是我這樣的小民能比的。”
朱赫愣了愣,突然撲哧笑了,“這小嘴兒真甜,難怪那幾位爺都說你好呢。”
那幾位爺?如月心思一轉就知道她說的是誰了,還是不發表意見的好,於是只是謙遜的低頭不語。果然朱赫很快就又道:“連八貝勒那樣的人都說格格難得呢。”
如月暗歎,面上卻繼續謙遜着,“我只見過八貝勒兩次,一次在吳縣,一次是謁見萬歲爺的時候,雖沒說過幾句話,但我瞧着不論是容貌還是風華,也只有郡主您這樣的一等一的大美人才能跟貝勒爺相配,琳琅珠玉,帝乙歸妹,這纔是天作之合啊。”
果然朱赫一聽立即展顏笑了,她『露』出“說得好”的表情拉着如月坐下,讓人上茶。旁邊的『婦』人笑道,“這可是說到你心上了。”
朱赫昂然道:“說的就是對。他就是最好的,也就只有我能配他,其他人……”她收了笑意,淡淡道:“誰也配不上!”
言畢她又放低身段的對如月噓寒問暖了一番,這時如月才知道一旁的『婦』人是朱赫的表姐,叫做尼芒依,已經嫁人。此次回府專爲宴會。又坐了一會兒尼芒依看了眼左右,咳嗽一聲道:“好了,我瞧着時辰也不早了,來客已多,妹妹也該去招呼客人了。”
似乎是對如月很有好感,朱赫拉着如月出了門,一路走到正廳。路上還跟如月親暱的說着閒話。待進了宴會廳的門,滿屋子的女子們都站了起來,齊齊向她行禮,口稱:“見過郡主。”
朱赫掃視了一圈,臉上微顯意外,她譏諷一笑又換上雍容神『色』。擡手道:“起嗑吧。”
衆女起身後眼光都落到了如月身上,眼裡皆是猜測之『色』,朱赫就道:“這位是我今日才結識的好妹妹,你們一定沒見過的,用不着想了,不過她的事估『摸』着你們都是知道的。這位便是琅府的如月格格。”
見她們恍然,朱赫笑道:“是不是沒想到長的這麼溫婉呢,我也覺得她瞧着太過羸弱了些。怎麼就能力敵反賊呢?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啊,待會兒在園子裡賞花,正好讓這位如月格格也『露』『露』本事,我可一直想着要跟她切磋一番呢,啊。烏林妹妹也在,咱們一起好了。”
叫烏林女子微微笑了。她是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和一屋子紅紅綠綠的顯貴相比。她特別的不同。打扮樸素之極,只穿着湖藍的氅衣,梳起了頭,簪了一朵花,臉型略顯棱角了些,一對大眼睛黑沉沉的,眉『毛』是自然狀態,塗了脣,神『色』沒有一點拘謹花月笑清風。她客氣的對如月點點頭,又對朱赫道:“那敢情好啊,就是不知如何較藝?”
朱赫道:“家裡地方小,自然是比不了馬術了。那還是比『射』箭吧,上回你贏我一箭,這次定當討回來!你可有準備?”
烏林道:“也好。”她看着如月道:“如月格格,你看呢?若是不便咱們玩投壺也可以的。”
www◆ ttκǎ n◆ ℃ O
如月見這個姑娘說話不卑不亢,不像其他人那樣面『露』討好之『色』,又聽她居然贏過郡主,也很關照自己這個“新人”,心裡對她就又有了幾分喜歡,於是微笑道:“敬聽姐姐和郡主的安排。”
烏林有些詫異她答應的快,也不再多說微微笑了笑,又側頭跟旁邊的一個幼小的姑娘耳語起來。朱赫又發出比箭的邀請,見無人再應她就盡地主之誼開始招呼起衆女,順便給如月做了簡單的介紹。如月邊聽邊一一見禮,他們中除了朱赫的姐妹,大多都是四品以上京官之女眷,出身多爲上三旗滿人,也有漢軍,還有蒙古,風格氣質上和江南那羣『吟』風弄月的姑娘完全不同。
她們笑的夠爽利而且不怎麼避諱男女話題,雖然壓低了聲,但如月還是能聽到議論的居然是某某家的世子如何如何,明年的選秀如何如何,自己在家當姑『奶』『奶』的待遇如何如何。也並不怎麼談詩書禮樂,倒是會交流一下女紅的經驗,無纔是德不論滿漢都是一條鐵律。當然也有勢利的,朱赫顯然很習慣被人逢迎吹捧的過程,她志得意滿的樣子頗爲傲嬌,但這位郡主也確實適合這樣的神『色』,高高在上如鳳凰一般。
如月看過的清穿小說裡對此女多爲讚揚,這是站在現代人的感情立場上的。可是,過了幾年古代日子的如月見到此情此景不由的替她擔憂起。姐姐,悍『婦』妒『婦』的名聲放到這會兒真的會要人命的。何況您還這麼的張揚,嫁誰不好,非要嫁給胤禩,這纔是深陷政治自毀人生啊。
如月也不過去湊那個熱鬧,她端坐椅子上文文氣氣地端着碧玉綠斗的茶盅吃茶,看着『插』在汝窯花囊裡的一大簇玫瑰,回味着兩重清香,就聽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道:“如月格格。”
她擡頭一瞧,原來是個同齡女孩兒正立在眼前,她身量嬌小單薄,蒼白而高闊的額頭,尖尖的下巴,頭髮梳的溜光水滑,戴着鑲着珍珠的扁方,彆着金絲點翠的蜻蜓,細瘦的腕上戴着一副重重的翡翠鐲子。如月客氣的笑了笑,她回憶了一下,搜索到這位的名字,如月微笑問道:“穆尓登額格格您好。”
這位格格帶着羞意微微笑道:“如月格格也對『插』花有興趣嗎?”
“『插』花?”如月看了眼玫瑰笑道:“『插』花我可不懂,就是家裡以前制香,種了一片玫瑰園,見到這花,我就想起吳縣山裡的花圃了。”
“原來格格想家了呀。”穆尓登額說着話,便在如月旁邊坐下來,一旁的丫鬟過來倒茶。“可是在京師過的不好麼?”
如月道:“沒有呀,挺好的。”
穆尓登額嗯了聲,又看了眼被人簇擁着的朱赫,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很可愛道:“姐姐,郡主的箭術在京師是很有名的,有許多男子都比不上她。烏林姐姐更是將門虎女,待會您可是得小心些。”
如月見她叫自己姐姐叫的自然,她也笑道:“多謝妹妹提醒啦,不過是圖個熱鬧,輸贏卻在其次了。”
“如月格格果然好胸襟。”說話的正是烏林,她帶着方纔耳語的小姑娘一起過來,“不過早聽聞格格善武,屆時可不能藏私啊。”她說着便坐到了如月另一邊,又指着那個小姑娘道:“這是我妹妹扎琴,她方纔就想跟格格說上話,可膽子小不敢過來呢。”
叫扎琴的姑娘看着就十二三歲的模樣,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和其姐相比多了幾分柔弱,眉眼身形到是很像的。一聽姐姐這麼說,她的臉頓時紅了,絞着帕子垂下了頭。
穆尓登額嘻嘻笑道:“扎琴還是這麼害羞啊。”
烏林笑道:“星兒,平日的聚會總不見你來,這會兒怎麼想着過來耍了,別說我妹子啦,你還不是也想見如月格格,人家郡主有該謝如月格格的地方,你呢可也是想謝來着?”
穆尓登額臉一紅,想說什麼但臉『色』又黯然下來不言語了。烏林見狀便道:“別惱了,都是我不好,說到你的傷心處啦。”她又對如月道:“如月格格,這丫頭上回就想謝你來着,左右找不着機會。”
如月詫異心說這位又是怎麼回事?就聽烏林小聲道:“她是皇上親指的十三阿哥的嫡福晉,過三年,待孝期滿了後就要嫁過去的。”
如月啊了一聲,忍不住上下打量起這位格格來了,原來是她。穆尓登額拉過如月的手極小聲道:“多謝你了,沒有你,他,他……”說着眼裡竟蘊了淚。
烏林忙道:“好好兒的哭什麼呀,唉,格格也別笑她這樣子,到底是從小認識的,可不同其他人的情分。”
如月也道:“放到誰都會救人的,也是十三阿哥吉人天佑,護他平安。”
烏林道:“總會否極泰來的,十三阿哥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他如今也得了德妃娘娘的照應,聽說四貝勒爺對他更是多有照拂,想來過的一定很好。上回不是還聽你說皇上把那張賞給他的琴送你了嗎?我瞧着這就是好兆頭,不過就是三年,一晃眼就過去啦。”
穆尓登額嗯了聲,還是皺着眉一副憂傷的樣子。
這會兒只見朱赫過來,對他們笑道:“在這裡說什麼悄悄話兒呢。”她眼尖的看到穆尓登額的神『色』不對,一轉念就明白了原委,也不說破就大聲道:“走了,咱們賞花去。”說着拉起如月,“順便再看看妹妹的『射』藝手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