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雲被展翼問的表情開始慢慢變的迷茫起來,好像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直到過了好一會之後才語氣崇敬的說道:“先師點化我遁入空門,拋卻世間所有煩惱,並賜法號閒雲,此時憶起仍然如同一夢,但自先師羽化之後,已過百年,因果茫茫,只留這先師生前最愛的雲霧茶,每每喝起仍猶如師訓響在耳邊。”
展翼在一旁看着閒雲,能夠深深的感受到他語氣之間對往事的懷念之情,但當看到他額頭中間的那個戒疤時,眼神卻開始變得明亮起來,因爲那個戒疤跟他進門時腦海裡他用刀在古裝青年頭上劃出的一模一樣,不是特別圓,還有刀劃過的痕跡。
看到這裡再加上閒雲這會說的話,他已經隱隱確定了心中的猜想,看來閒雲真的和他有前世師徒之緣,不過他現在既然再世爲人,並不想讓閒雲一直念着舊事,畢竟兩人年歲差的太多,所以在閒雲說完之後,他只是一臉淡然的說道:“閒雲,你中情中意,本來無過,但佛門中人理應四大皆空,要知道因果輪迴,乃循環之道,不管前世如何,該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我縱有師徒之因也應該放下了。”
閒雲聽了展翼的話,再看看他一臉淡然的表情,神色開始變的激動起來,語氣悲慟的說道:“師尊……閒雲受你教誨,才能一心向佛,此恩如同再造,實在莫不敢忘,請師尊千萬不要棄徒弟於不顧。”說完之後竟然撲嗵跪倒在地。
展翼沒想到自己的兩句話,竟然讓閒雲這麼激動,忍不住心裡有些慌了,趕緊伸手把閒雲扶了起來,然後不自覺的摸了摸他那光禿禿的腦門道:“閒雲,你……別激動,我並不是棄你不顧,只是我現在根本不能想起前世發生了什麼,這樣吧,等我真的能夠參透因果,再給你當師父好吧。”
閒雲被展翼摸着腦門,卻並沒有什麼不自在,反到好像十分受用一樣,只不過他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太過激動了,趕緊低頭應聲:“是,師尊,徒兒定在這金光寺等那一天到來。”
“呵呵,行,你等吧,閒雲,只是你看現在也沒什麼事了,要不我就先走好吧。”展翼可真有些不自在了,這閒雲一直緊緊的抓着他的手,那樣子就像是在聽他說臨終遺言一樣,而且雖然他猜到了兩人因果,但畢竟不是這一世發生的,這樣被一個老和尚師尊師尊的叫,實在太肉麻了。
“師尊,別走,徒弟還有一事告知。”閒雲並沒有因爲展翼的話就放開他,反倒是抓的更緊了。
“還有事,這……好吧。”展翼不知道閒雲還想說什麼,但卻在坐下去的時候,把手抽了回來。
等兩人重新坐定之後,閒雲又給展翼換上了新茶,倒了一杯,這纔開口:“師尊,你此去莫爾族取五行草危險重重,而且那裡的風俗和語言你也不通,所以我想讓一個徒弟隨你一同前去。”
“這……倒也行,不過閒雲你別一口一個師尊的好吧,我真有些接受不了。”展翼一聽覺得也有道理,雖然他現在的能力已經不是普通人所能對付了,但這異地他鄉的他很多事情都不太懂,有個人幫忙也是好的,所以也就答應了下來。
“師尊,其實你進門之時,徒弟就想這麼喊你了,只是正如師尊所說,前世今生已然不同,所以我並不能揭穿因果,但後來你都已經想起,這就說明是上天註定讓我們再續師徒之緣了,徒弟又怎麼能改口呢。”閒雲聽了趕緊搖頭,好像生怕從此展翼不認他一樣。
“擦,閒雲,我說過了,我現在根本想不起前世發生了什麼,只記得剃度的一個片段,所以你以後除了我們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你在別人面前還是喊我展施主吧。”展翼無奈的說道。
“一切謹遵師命。”閒雲似乎也覺察到了展翼的苦惱,很快就行了一禮答應了下來。
“好啦,你剛剛說讓我帶你的一個徒弟一起去,是哪個徒弟啊,讓他出來見見面吧。”展翼見閒雲終於答應了,一下子也輕鬆了許多,但很快想起了閒雲介紹的人,不禁有些期待起來。
“師尊,我要讓你所帶之人正是開始接你的那個,我現在就把他叫進來給你認識?”閒雲一聽很快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停,你說什麼,你讓我帶那個騙子,不是吧,閒雲,不是我說,我身上的錢可不多,你讓他跟着我去,這一路上我不被他把錢騙光纔怪呢,恐怕到時候不是危險重重,要成了一路受窮了。”展翼聽了閒雲的話本來滿心的期待一下子變成了絕望,趕緊一把拉住閒雲,表情痛苦的說道。
“呵呵,師尊,其實你不要被他表面的貪財所迷惑,說起我這個徒弟跟師尊還是有些淵源呢,你帶在身邊決對大有好處。”閒雲好像也知道那年輕人平時是什麼德行,但卻很無所謂的笑了一下。
“什麼,他也跟我有淵源,你不是說他也是我前世的徒弟吧。”展翼這下可有些不解了。
“師尊,你想哪去了,就算是你前世真的和他發生過什麼,我也不可能知道的,我所說的淵源是說他是你現在的大學校友。”閒雲搖頭說道。
“校友,不是吧,他不是你的徒弟嗎?”展翼聽的一愣,他真沒想到還有這麼巧的事。
“閒雲怎麼敢欺騙師尊呢,我那徒弟名字叫董大寶,就讀於n市nl大學財經系,你說你們是不是校友啊?何況他雖然是我徒弟,但卻是俗家弟子,並不受我佛門教條約束的。”閒雲知道展翼恐怕一時難以相信,很快就說出了那年輕人的來路。
“真的?難怪他那麼貪財,原來是財經系的,不過閒雲,你確定他真的不會再騙我?”展翼雖然知道了年輕人的身份,但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師尊,你放心,我一會只要稍用手段,他就不會再亂來了,而且以後他不只是要陪你去取這五行草,就算是你開學之後,在學校裡也可以有個人照應啊,”閒雲點頭真誠的說道。
“這……好吧,不過閒雲,你一會怎麼跟他們介紹我啊,千萬別說我是你師父,不然他們會把我當怪物看的。”展翼看着閒去自信的表情,也沒再反對了,不過卻還是叮囑了一句。
“師尊你放心,一切由我來說,你只管聽着,我保證那小子以後對你服服貼貼,還不會泄露你的身份,呵呵。”閒雲好像早就算計,拍着胸脯說道。
“嗯,那現在叫他們進來吧。”展翼看着閒雲笑的壞壞的樣子,還真是有些替那個叫董大寶的傢伙擔心,因爲他發現此時的閒雲好像不再是什麼得道高僧了,倒像是一個奸滑的老狐狸。
“師尊不急,今天徒弟見你,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呢。”閒雲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非常漂亮的帛盒遞到了展翼的面前。
“你這是幹什麼啊,閒雲,我怎麼能要你的東西呢。”展翼看着帛盒,趕緊推辭的說道,他現在還真有點怕欠這個閒雲太多人情債了。
“師尊,你一定要收下,裡面乃是徒弟用了十年心血煉製而成的丹藥,名爲‘化凡丹’,因爲徒弟知道師尊現在的百世比丘身已經開啓了,如果你這樣遊走於塵世,一定會讓很多妖魔鬼怪對你心懷不軌的,同時據徒弟所知,很多邪惡的修練之人也一定會對你不利,但只要你服下此丹,就可以再次隱藏百世比丘身的氣息,讓人無法察覺,這樣你以後也會少了很多麻煩不是嗎?”閒雲一邊說着一邊強制性的把帛盒塞到了展翼手裡。
“這……好吧,沒想到你對我這麼好,閒雲,你放心,如果我以後真能混的風聲水起,一定也會幫你修成正果的。”展翼聽了閒雲的話,心裡一陣感動,終於把制盒接到了手裡。
他真沒想到閒雲竟然花十年的時間爲自己煉製一枚丹藥,原本以爲只是白撿的一個徒弟,但現在看來人家對自己的感情還真是挺深厚的,不過他也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性,這一段時間他自己都一直擔心,總怕再遇到什麼妖魔鬼怪偷偷的把他吃了。
等展翼把帛盒打開服下丹藥之後,閒雲又和他坐了十幾分鍾,一直到他身上的百世比丘者氣息真的消失之後,閒雲纔算安下心來,對着門口喊了兩聲,把守在門外的兩人叫了進來。
而那董大寶和小沙彌進門之後,看着展翼喝茶而他師父卻在一旁伺候着,臉上再次出現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們萬萬沒想到平時普通人都難得一見的閒雲,這會竟然會像一個小雜役一樣伺候着展翼,而且看那表情好像還挺開心。
“你們兩個還不快過來,爲師有重要的話要對你們說。”閒雲當然也發現了兩位徒弟的表情,但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瞪了兩人一眼假裝不悅的說道。
“是,不知道師像有何吩咐?”兩人聽了閒雲的話很快走到了他的面前,畢恭畢敬的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