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蔡一濃所料,蹊蹺板的收視率爆了,最高收視率達到了驚人的16,重播更是達到18,相比半個月前的13,直接暴漲了五個點。達成了近十年來重播收視率登頂的奇蹟,驚掉一地眼球。
要知道18的收視率雖然比不上鞠瓶當時的23,但這可是千禧年之後的18!
這件事很快驚動了上層領導,C7的大樓也早早掛上橫幅,舉辦了隆重的慶祝與歡迎儀式,這是老傳統了,沒什麼值得置喙的。
總之,這次視察領導很滿意,下達了戒驕戒躁再創輝煌的指示後瀟灑離去。
魏菁的臉有些僵,笑僵的,今天一整天除了吃飯,眉眼跟嘴角都是彎的,就沒放下來過。
臺長倒是紅光滿面,一整天下來,他的視線除了領導外就沒離開過魏菁五秒,看向魏菁的目光像是在看什麼絕世珍寶,
他這一次算是賭對了,只要今後能夠繼續保持這期的收視率,不,只要能保持在15%左右,那他…再進一步將不再是可能。
而是板上釘釘!要知道他才五十三歲。
是夜,一切落下帷幕。
臺長喝的醉醺醺的,這幾年他其實過得也挺窩火,今天這場慶功宴無疑讓他大大的漲了一次臉。
要知道03年的C7除去少兒節目外,還有農業與軍事節目,這兩檔類型他能控制的權限其實就那麼些,且收視率低迷,沒什麼操作空間。
剩下的小衆節目更是一言難盡。
唯一能讓他大展拳腳的一直都是少兒節目,也只能是少兒節目。
1995年6月1日,《蹊蹺板》和《天地之間》等幾個少兒欄目合併在一起,共同推出了一個全新的雜誌型少兒欄目—《大風車》。
這其中孫宇出了力,甚至可以說這樣的結果是孫宇一手推進的。
這是他的野望,更是抱負。同樣的,大風車(蹊蹺板)跟他的孩子也沒什麼區別,自從千禧年後這檔節目的收視率就開始走下坡路,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他也曾努力過,增加了動畫片的播出時間。他也曾創新過,增設了諸如小記者之類的新穎板塊,他夙夜難寐,頭髮大把大把的掉,不到五十歲就白了頭。
但…時代的洪流從不因個人而停滯不前。
魏菁像是一道光,突然闖入這棟死氣沉沉的城堡,帶走陰霾,爲他注入了一針強心劑。孫宇很感激他,並不誇張,這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情感之一,當然也只是之一。
飯後,人們一一散去,只留孫宇與魏菁二人。
魏菁沒喝酒,孫宇特許的,他知道自家這個寶貝疙瘩哪裡都好,就是有些…額,有些不勝酒力。
最起碼小夥子酒品還是不錯的。
孫宇安慰着自己。
魏菁靜靜坐在臺長身側,孫宇醉眼朦朧的打量着他,滿意的笑:
“小菁啊,總檯長剛剛下達的指示你也聽到了,有什麼想法?”
魏菁沉思,片刻後開口道:
“臺長,我今後的側重方向可能不在主持人上,您應該知道的。”
孫宇不答,只是大笑着拍打他的肩膀:
“你是人才,這兩期的收視率雖然代表不了什麼,但也能夠證明很多東西,今天伯伯高興,給你透個底,總檯長的意思是,盡最大努力留下你。”
看着魏菁的眼睛,孫宇真誠的說道。魏菁同樣看着孫宇,眼中閃爍着思索之色。
“您的意思是?”
“C7不會束縛你,
最起碼在我的任期內不會,按理來說只要是央媽的員工,原則上不允許進行節目以外的任何商業活動。
比方說拍廣告、電影、電視劇、綜藝節目等,這是多年來不成文的規定,也是規矩,因爲我們代表的不只是我們自己,更是華夏的體面。”
喝了口冰鎮酸梅湯,孫宇舒暢的吐出一口酒氣,頓了頓接着道:
“但你不一樣,你不是我們體制內的員工,現在不是,將來也可以不是。明白我的意思麼?”
只是思考片刻,魏菁便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
二人相視一眼,默契點頭。
孫宇哈哈大笑起來,跟聰明的孩子打交道他很舒心,也很滿意。
“合同的格式咱們可以商量着來,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收視率的基礎上,相信小菁也能明白伯伯的難處。”
魏菁點頭。
“總之,如果哪一天你累了,而我還在這裡,C7將是你永遠的家,大門永遠爲你敞開。”
說完這句話孫宇端起酸梅湯,魏菁也識趣的舉起沒喝完的可樂,二人相視一笑,一飲而盡。
……
月牙姐姐站在飯店外一一跟同事們道着別。
“等你的小冤家呢?”
金龜子今天帶着副粗框眼鏡,臉蛋紅撲撲,看來沒少喝。
金龜子的愛人也來了,這位男士同樣是央媽的主持人,但咖位很高,或者說非常高,人家是正兒八經的C1聯播主持人。
放眼全國,有的是人不認得金龜子。但這位不同,只要看電視,十個人裡最起碼有九個都認識他。
王濘摟着金龜子的肩膀,跟王昊道着歉,這位男士舉止優雅,談吐得當,長相也很方正。
‘也不知道濘哥到底看中這根豆芽菜哪裡,難道燕姐上輩子拯救過世界?’
王昊心中腹誹, 揮手送別二人。
看着二人你儂我儂相親相愛的模樣,王昊只感覺口齒髮酸,羨慕不已。
昏黃的路燈下,女孩兒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街口,顯得有些寂寥。盛夏的夜晚,雪白的茉莉花在無人的角落靜待盛放。
‘哎,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等你長大,我也老了。’
就在王昊低聲嘆氣的同時,一陣令人目眩神迷的灼熱氣息順着她的耳垂輕輕擦過。
“呀!”
王昊小臉煞白,害怕的閉上眼睛。肉乎乎的小手握成拳頭猛地向後揮去。
然後…
一支蔥白纖細的素手握住了她的皓腕。
“你放…開,啊,討厭!”
月牙姐姐掙扎着想要甩開那隻罪惡的髒手,斥責的話只說出一半就變成了驚喜的嬌嗔。
精緻溫潤的眉眼帶笑,櫻色的脣齒微微翹起,白膩雪潤的肌膚在朦朧的月光下似是被染上一層神性。
少年就這麼在月光的洗禮中靜靜站着,恍如一朵盛開的白蓮,讓人忍不住生出不可褻玩之感。
“走吧,昊…嗯,姐姐。”
鬆開王昊的小手,魏菁心情愉悅的說道,上次她嚇了他一次,這次他也嚇她一次,扯平了。
哼着小曲,魏菁心情雀躍。這一秒神性退去,蓬勃的生命朝氣仿若從少年挺拔的身軀中溢散開來。
王昊站在原地,半晌沒能動彈,直到魏菁再次呼喚,她才恍然驚醒,小跑着追了上去。
剛剛那一瞬間,她多麼希望能夠就這樣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