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自是不理她,兀自冷着臉。
絃音知道他心裡有氣。
一個婚都沒有接的人,被人認爲是她爹,心裡沒氣纔怪,而且,她跟掌櫃說的那些話,又那麼不巧都被他聽到了,對他來說,完全就是是一氣不平,一氣又起嘛。
所以,她也不氣餒,再次勾了勾手,討巧道:“王爺快給我嘛!”
男人依舊無視。
絃音撅着嘴,看着他。
還真是小氣呢。
“給不給?”絃音故意也冷了聲音。
男人恍若未聞。
絃音便心一橫,直接伸手去掏的他的袖袋。
男人不讓她掏,她非要掏。
男人將手臂拿開,她也不放棄,追過去攥。
“聶絃音!”男人沉聲。
絃音也不理他,不管不顧就是要去掏他的袖袋,扯他的衣袖,攥他的胳膊。
“你再放肆試試!”男人臉黑如鍋底。
既然抱了一定要讓他氣消的心裡,絃音也是豁出去了。
“試試就試試!”
她氣喘吁吁抱住他的胳膊,吭哧吭哧就要掏他的袖袋。
男人蹙眉,直接舉起了手臂。
絃音鍥而不捨。
他人高手長,雖是坐着,一舉也是舉得老高,這一輛他專用的馬車設計本就很高,他的手還是直接碰到了馬車的車頂,所以,她只得整個人撲在他的身上,不對,應該是整個人都跪在了他身上,只差踩在他身上了。
一雙膝蓋正好跪在他的某個地方,胸口在他臉的位置,偏生還不消停,各種扭來扭去去夠他的手。
男人身子微繃,喉結一動,沉聲喝她:“聶絃音!”
“到!”
絃音朗聲回道。
男人:“......”
無語了片刻之後,他怒道:“你還有完沒完?”
“沒完,王爺要是主動將摺扇給我,我就有完了。”
絃音話落,趁男人一個鬆懈,猛地往上一夠,去抓他的胳膊,一雙膝蓋在他的那個地方一撞。
男人悶哼一聲。
見她完全沒有意識這些問題,還在那裡各種折騰要掏他的袖袋,而他的那個地方卻是強烈地反應了起來,他索性仰起臉一口咬在她的下巴上。
絃音起先還沒有意識過來他做了什麼,只知道下巴上一痛,待脣舌的溫熱和觸感襲來,她才陡然驚覺過來,渾身一震。
好在男人只是咬了她一口,就放開了。 wωw ◆тт kan ◆¢ O
絃音愕然垂首看向他。
“下來!”男人錯開她的視線,聲音微啞。
見她未動,他的聲音又更加沙啞了幾分:“再不下來,懲罰加倍。”
懲罰?
絃音愣了愣。
怔怔擡眸,看了看他高舉的手臂,又垂目看了看他,擡手摸了摸自己被他咬痛的下巴。
似乎他的溫度還在。
剜了他一眼,她鼓起腮幫子從他的身上爬下來。
見她一聲不吭地回到位子上坐下,男人才將手臂放下來。
兩廂沉默。
他瞥了瞥她,見她安靜地低着腦袋,與方纔那毫不顧忌形象,一門心思要掏他袖袋的她完全判若兩人,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微微清了清嗓子,正欲說話,忽然又見她猛地一下朝自己面前撲過來。
他嚇了一跳,她卻將他的胳膊抱了個滿懷。
“哈哈,終於被我抓到了。”
與此同時,就像生怕他抽走了一般,一隻手將那隻胳膊抱得死緊,並將自己的頭臉身子整個都枕在那隻胳膊上,將其壓住,騰出另一隻手探進他袖中。
男人:“......”
擡手扶了扶額。
簡直了。
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個讓人頭疼的傢伙。
有些無奈,有些拿她沒有辦法,但心裡激盪更多的,卻是另一種情緒,強烈得無以名狀。
這次他沒有阻止,就任由她將他袖袋裡的那把摺扇掏出來。
然後她就放開了他的那隻胳膊,再然後就坐在那裡專心致志地將那枚扇墜子的細繩往扇柄的小孔裡穿。
扇柄的孔本就小,細繩比孔又細不了多少,馬車在前行又一晃一晃的,她穿了幾次都沒穿進去,急得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
胳膊一直擡着保持着一個姿勢很酸,她索性放下來先歇歇。
“本王來吧。”男人朝她伸出手。
絃音準備將東西給他,卻又警惕地縮了回來:“王爺不會將扇墜扔掉吧?”
“不會,除了個麪人,你也難得送本王東西,雖然你一分未花,但畢竟你費了口舌。”
男人朝她伸着手。
絃音汗。
這話說得......是說她跟寶玉軒掌櫃討價還價那段麼。
撇撇嘴,將摺扇和扇墜都遞到他手裡。
男人垂目,那枚扇墜入眼,眸光當即斂了斂。
說它像大便,絲毫不冤枉它。
這女人的眼光......
他搖了搖頭。
一手執起扇尾,一手執墜繩,都沒有拿到近前,只一凝神便毫不費力地穿了過去。
絃音目瞪口呆。
尼瑪,會武功就是好啊!
“爲何送這枚扇墜給本王?”將結打好,他擡眼問她。
就算因爲是殘次品不要錢,可殘次品的扇墜那麼多。
因爲你是便便(卞卞)呀!
“因爲看它可愛。”絃音很真誠地如是回道。
可愛?
一團像大便的東西,可愛?
男人輕嗤,再次搖搖頭,心裡又一次感嘆起她的眼光。
還真是不敢恭維。
不對,爲什麼她給自己挑的那幾樣,玉佩、鐲子、髮簪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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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達宮門口的時候,素芳和管深早已候在了那裡。
絃音一下馬車就差點被素芳的珠光寶氣亮瞎了眼。
簪花、金步搖、耳環、手鐲、扳指全部煥然一新,且都是那種暴發戶款,就是東西碩大、樣式誇張、顏色鮮豔的那種。
絃音都有些看不下去,畢竟是卞驚寒的女人,丟的可是卞驚寒的臉。
見他們下了馬車,素芳開心地迎了過來,隨着走動,金步搖和吊墜耳環的叮噹聲比腳步都響。
趁人還未跑到近前,絃音趕緊歪頭低聲跟卞驚寒提醒道:“王爺不會就讓她這個樣子入宮吧?”
哪怕稍微減掉一兩樣都好。
卞驚寒卻似乎並不以爲然,脣角輕勾:“這樣子怎麼了?挺好。”
絃音汗。
這也叫挺好?
什麼眼光!
好吧,不能以一個現代人的眼光去看一個古人的審美觀。
他覺得好便好,是他的女人,又不是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