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醒了嗎?”
昨晚的一夜纏綿,幾乎讓任思念脫了力,如凝脂一樣的身子軟軟的斜在冷憶的懷裡,感受着那硬實的胸膛傳來的陣陣溫暖。
冷憶在她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沒有了往日生活的艱辛和折磨,本是贏弱的身子倒也漸漸地長了肉,又加強了鍛鍊,不像剛來時那樣的不堪,顯出了青年男子應有的氣息,散着淡淡的男性體香,很是好聞。
從最開始,任思念就已經明白她和冷憶之間的這種關係是不合適的,不要說年齡和閱歷,就說從最開始,兩個人的相識,和這份過程,成就出來的感情,算是什麼呢?愛人不是愛人,姐弟不是姐弟,朋友不是朋友……,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可偏偏任思念就是難解心上之愁,一頭扎進了這份溫暖裡,不想自拔了。
任思念不想自拔,那冷憶就更不想了,在他不認識任思念的前二十年裡,他過的日子啓是一句苦字說得清楚的,受的千般委屈,除了母親的淚水,就是他自己萬般忍受了。
正常的情感一樣沒有過,戀愛更是從沒開始過,遇到了任思念以後,他就覺得任思念是他的第一個愛人了,不只是因爲任思念對他的好,還有那第一夜裡,他一生都無法忘記的溫存纏綿。在他的人生所有歡愛裡,他總覺得從那一晚上開始,他纔像個男人的。
冷憶見自己問完後,任思念也不說話,只是把眼睛睜開了,一雙婉轉流離的眼睛,掃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任思念這樣的動作,讓冷憶的心不由自主的顫動了一下,他小心地又問了一句,“姐,你可有什麼煩心事嗎?”
他這麼小心倒不是怕任思念會生他的氣,會像別人那麼不把他當人看,隨後就是一巴掌,他怕的就是任思念不生他的氣,那樣……可能就是從未在乎吧,可能就要請他離開了吧!
想一想昨天晚上,送任思念回來的程錦,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到程錦了,第一次的時候,是任思念帶着他去的,安城集團老總的辦公室裡,程錦端坐在沙發椅裡,自是有一派天成的威嚴氣勢,那張中年成功男子氣質,咄咄逼人,是個女人都應該會喜歡吧,雖然沒有了年輕的容貌,可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容貌又算得了什麼呢,成熟纔是最爲吸引人的吧,何況程錦不只是成熟,還有……成功,而他呢,他有什麼,他除了有一張八分長得像程錦的臉,便什麼也沒有了。
他的青澀的,他的懵懵不懂,他的低微身世,還有曾經不恥的經歷,總是讓他覺得任思念離他那麼的遙遠,這份感情早晚有一天,他會失去的,這個想法,只是想一想便覺得心痛了,昨天晚上再見到程錦,看程錦和任思念比肩而站,那麼相配,他就更不知道……他自己倒底算個什麼了。
可就算什麼也不是,他也不願意離開任思念,只要能在任思念身邊留一刻,他也滿足。
冷憶突然出現的小心表情,讓任思念微微愣了一下,她都不記得冷憶有多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表情了,還是在冷憶最開始來的時候,纔有的吧!
這段時間裡,她還以爲冷憶早就已經擺脫過去的陰影了呢,這怎麼又……
“小憶,你怎麼了,你的臉色有些蒼白……,是不是昨天晚上……累着了……呵呵……”
任思念半開着玩笑說道,細長柔軟的指也就慢慢地撫在了冷憶的臉上了。
那絲絲溫柔浸入骨髓一樣的暖着冷憶的心,讓冷憶不由自主地勾動嘴角,脣再次貼到了任思念的脣上,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突然就說了一句,“姐,你嫁給我吧,姐,我想娶你!”
冷憶的話說完後,任思念不由得驚愣一下,眼睛都直得不會動了,任由冷憶的脣,似輕似重地落在她的臉頰、顴骨、脣上,還有那雪白的頸……
嫁,這個字多麼遙遠啊!
她最想嫁的時候,卻被別人生生的毀掉了,那時,嫁人的夢想就徹底的破滅了,心似乎都已經死掉了。
從懸崖上,墜落到海里,她毀的不只是二十歲的生命,還有那張青春的容顏。
人們都說人到了不幸的頂端時,幸運往往都會光顧那麼一次,就像人死的時候,總有片刻的迴光返照是一樣的。
她失去生命的不幸換來了另一段生命的開始,直到現在,任思念也沒想清楚,她和翰司之間倒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愛。
那時的翰司三十幾歲,統領着歐洲最大的地下社團,那個有着褐色眼睛的男人是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的第一個人。
任思念還記得清楚,翰司用很平淡的聲音說,“我叫翰司,我很不幸的告訴你,你的臉毀了容,如果你想做原先的你,你可以提供一張你原先的照片給我,如果你不想……,我會讓醫生重新給你做一張臉的,你想要哪一種?”
第一次的相識,第一句話中的第一個問題,翰司給了她選擇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身份、另一張容貌的機會,所以,她理所當然的也就成了翰司的女人。
那小小的教堂,那套在無明指上的婚戒,還有……他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的夫妻關係,如今想來,包含着多少的愛在裡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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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知道……我不配娶你,姐,只要你等我,只要你肯等我,我一定能靠自己養活我自己和你的,姐,我不在乎你的錢,我也不要你的錢,姐,你信我……”
冷憶的話混着他的吻,在任思念雪白胴體上開出妖豔的花,任思念的淚水卻在此時涌了出來。
又一個像自己求婚的男人,還是一個小自己近十歲的男人,這可……真像是一個笑話啊!
她能答應嗎?她又怎麼可能答應呢?她註定是要用血去洗禮,她對第一次婚姻的愧欠和對第一個丈夫的思情的,所以,她絕不能再動這個情字,只是……冷憶這個單純的人兒,她又怎麼能斷然的拒絕,這樣會不會毀了一個像她當年那個年齡的孩子應有的夢呢——對愛的嚮往的夢。
“好,冷憶,我答應你,不過,我也有事要求你,你只要能達到,我一定嫁給你,好不好?”
任思念蓮藕一樣的臂挽在冷憶毫無贅肉的腰上,雪白的酥軟也慢慢地貼合上來,使得正親吻着她的冷憶又驚又喜,連忙摟住任思念的脖子,興高采烈的問着,“姐,你說,是什麼啊,你說,我一定努力做到,我一定要做到,是的,拼了命也要做到!”
冷憶揚着那張笑得陽光燦爛的臉,看着任思念豔麗的面龐,急切的神情全部噴灑出來。
他沒有想到任思念竟然會答應他的求婚,他還以爲任思念會冷冷的拒絕呢,畢竟,他除了一顆愛着任思念的心之外,就一無所有了。
而且,像任思念這樣情海里走過、仇恨裡生長着的人,又怎麼可能會信他的那顆心呢?人世的險惡他又不是沒看過,他這樣的人,在別的女人,不只是女人,就算身邊認識的人眼裡,也是那麼的不恥……
可是,任思念竟然信了,竟然肯答應,那就算是天大的難題,他也要迎着困難解開,決不罷休的,決不,他冷憶今生定要娶任思念爲妻。
可在任思念提出要求以前,他也想說,這是他在心裡很久以前就想說過的話了。
“姐,我不管你提什麼樣的要求,只要我冷憶還有一口氣,我一定會做到的,可……姐,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姐,你不要……不要再和程錦在一起好嗎?我求求你了,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就難受,特別特別的害怕,我知道你當初會爲什麼留下我,還不是因爲我這張臉長得像程錦嗎?你有好多次夢裡都叫着程錦的名字,我當時……心就像是滴血一樣,我知道我不配提這個要求,可我……我只是想讓你記住我的名字,記住我是冷憶,我不是個替身,我不想做程錦,我要娶你,也是要娶你做我冷憶的妻啊……”
冷憶的話像是針一樣的紮在任思念的心上,她也清楚她當初的自私,只是她沒想到過,她這樣的自私竟然沒有喚起以前的那份情感,反倒讓冷憶愛上了她,反倒讓她自己也對冷憶割捨不清了……,這……這究竟是爲什麼呢?
難道真如當初那個女人說的,程錦並不是真心愛的她的,換而言之,她也不是真心愛程錦的嗎?那怎麼可能啊!
或許,他們都忘了,當初只是當初,現在也只是現在,拿當初的情感和愛人比現在的,又怎麼能比的了呢!物是人非,花開花落,幾朝年華,轉眼消逝,和時間一樣尋不回來的,就是當時的情了,現在想來,早就不愛了,是的,早就不愛了,只是不知道……程錦……他是否也是這麼個想法呢!
當初的事,是不是真的應該做個了斷呢!這樣躲避着,這樣自我折磨着,什麼時候又能有個盡頭啊,纏着自己的都是自己編出的心魔,又與別人何干呢!
冷憶的要求不過份啊,也許別人都會說,冷憶認識了她任思念,是冷憶的福氣,冷憶佔着她的便宜。
可在任思念的心裡,完全不是這種情況的,若是沒有冷憶,她纏在心頭的這份魔障又怎麼能解的開呢?她的心裡倒還可以想想程錦、想想翰司,可冷憶的心裡呢?除了她,又有誰啊!
這樣一想,倒是她佔了冷憶的便宜,畢竟,是她偷了冷憶少年情竇初開的心,真是罪孽啊!
她的心魔,有冷憶來解,那……程錦的呢?聽說她離開後,程錦的那段婚姻……,說起來也是罪孽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