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浩離開江州已經數月,他走時沈靜菲的肚子還不算大,可現在卻大的像在裡面藏了個大皮球一般,算算孩子該有8個月了花重錦。人都說十月懷胎,細算下來,還有幾十天,就該臨盆了,孩子自然是在瘋長了。
沈靜菲現在更加覺的自己行動不便了,連早上起牀都要小翠幫忙,平時換衣服更是極其的不方便。
這天正在衣帽間裡讓小翠幫忙換衣服呢,門外有人來稟報,說夫人的朋友來訪。不由的一愣,問是誰,回答是從上海來的。
細想想,自己留洋回國沒幾天就嫁到南地,自覺的在上海沒朋友。難道是白家的人,也不對,自從歐陽浩去了前線,舅舅幾乎每日都有電話,若是自家親戚怎麼不見他提起?正在胡亂猜測着時,就見一侍從領了一男一女兩個人走了進來。
沈靜菲一見那女的,立刻扶着沙發站了起來,“淑林,怎麼是你?”
“靜菲,你都快要想死我了!”說話間兩人擁抱到了一起,不過馬上就分了開來,陳淑林拉着沈靜菲的雙臂,只見沈靜菲白色羊絨衫外面披着灰色的蘇格蘭粗呢披肩,長髮盤在一邊,留學時候伶俐跳脫分明已褪去不少,端莊文雅的感覺越發的重了,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從骨子裡流出。盯着沈靜菲的肚子看了半天,才從嘴裡嘟囔出一句,“天啊,你要做媽媽了!”
沈靜菲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隨即開口,“你怎麼來了?”
“我們路過這,聽哥哥說,你現在是堂堂的督軍夫人,自然是找你打秋風來的!”
“死丫頭,還是一點正行都沒有!”
兩人熱熱鬧鬧的談論了半天,沈靜菲才記起旁邊還站這個人,忙向陳淑林示意。“淑林,這位是?”
“噢,我都忘了介紹,藤由貴,我的husband!”從嘴裡擠出這麼一句。
“你結婚了?”沈靜菲驚奇的說。
“喂,你都要做媽媽了,我結婚難道很驚奇嗎?”
“你好,藤先生。”沈靜菲大方的伸出手。
“您好,夫人。”
“喂,你們兩個真的好酸,幹嘛搞的這麼正式,難道是在社交場合?”
衆人一聽她的話,都笑了起來。小翠忙着給客人倒茶,端水果,三人在客廳的喝茶聊天。沈靜菲得知藤由貴是東北人,這次來江州是想在此地建立商貿行,用以交易東北當地的蔘茸等物。
“那藤先生找好地段沒有?”沈靜菲問。
“是看了幾處,但都不是很理想。昨日倒是在霞飛路上看中一處。”藤由貴喝了一口茶回答道。
“霞飛路,我記得倒是有不少商貿行,地段倒是極好。”沈靜菲記起自己結婚時白業盛送的嫁妝裡有三間店鋪,其中就有一家是在霞飛路上。歐陽浩曾告訴自己霞飛路上的鋪面是寸土寸金的。能在霞飛路上開商貿行,看來這個藤由貴也不是個等閒之輩,從本心裡爲自己的好友能找這樣一位良人而高興。
“那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上忙的?”沈靜菲誠心的問道。
陳淑林和藤由貴夫妻兩人相視一笑,“別的倒是不敢勞督軍夫人的大駕,只是想等到商貿行開業時,夫人您能大駕光臨就是了!”陳淑林笑言道。
“你呀,怎麼老是這樣頑劣。”藤由貴輕輕責備着,轉臉面向沈靜菲,“夫人,鄙人衷心的希望到時您能大駕光臨。”說着將一大紅的請柬送到沈靜菲的面前。
“好,到時我一定去。”
陳淑林和藤由貴兩人相攜走出督軍府,司機看到兩人出門,忙把車開了過來,藤由貴打開車門伸出手想扶陳淑林上車。
可陳淑林淡淡的避開身子,自己上了車,看藤由貴的那眼神充滿了憤恨、不屑、恐懼。藤由貴對陳淑林的表現也只是漠視,見她自己上車坐好,也不多話,拉開副駕駛室跳上車,衝那司機一個示意,車子飛快的駛離督軍府。
客人離開後,小翠扶沈靜菲進臥室休息,“小姐,你真的要去參加陳小姐她們的貿易行開業典禮?”
“對啊,我不是都答應了嗎?”
“可是姑爺不是不讓小姐隨便出門嗎?”心裡還不時會想起那日被打穿好多洞的汽車,那時姑爺還在城裡都能出那樣大的亂子,更何況現在卻離的那麼遠。姑爺走時一再叮囑不讓小姐隨便出門的。
一看就知道小翠這丫頭心裡在嘀咕什麼,自己雖然是個愛靜的人,但也不至於被禁足吧,要不是肚裡懷着孩子,自己非要造個小反不成。自己好友相約,是一定要去的,可若是被歐陽浩知道還指不定會生出多少是非來。在她面前裝的可憐兮兮的,可出了門骨子裡的跋扈驕矜就跳了出來,活脫一個他父親當年的翻版。一想到這,不免竟打了個冷戰。隨即就裝着惡狠狠的樣子對說小翠說,“不許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