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巨輪慢慢地靠岸,碼頭上自是涌滿了等着接親人的人羣,就在人們都盯着船懸梯上下來的人,極力的在裡面找尋着自己的親人時,在船的一側兩個不起眼的男子悄悄的從船上的水手專用通道下了船。那兩個人都穿着長風衣豎着衣領,頭上戴着黑『色』的禮帽,旁人根本看不清他們的容貌。兩人下船後,進了早就等在一旁的一輛黑『色』的梅賽德斯。車子飛快的駛離碼頭,轉眼就不見蹤跡了。就連張世海整日派駐在碼頭監視的中央軍也沒發現。
車子飛快的行駛,透過厚厚的銀灰的窗紗,窗外的景象一晃而過。偶爾透進的點點光亮,也只是能給車裡帶來一絲的光隨即就消失了。
坐在後座上的年輕人一直沉默不語,他在觀望,在思考。斷斷二月不到,這南地的天就說變就變了?笑話,要變天,難道不該問問自己肯不肯?
“情形怎麼樣?”終於他開口了。
“劉傑投靠了張世海,現如今大多數的『政府』官員都官復原位出來做事,外邊的軍隊也基本未動,他們對外一致宣稱督軍病重,不能理政,外人就是有猜疑沒有真憑實據也是白搭。”
“那家裡呢?”
“夫人和兩個小公子還一直被軟禁在督軍府裡,我安排人暗中一直照料着,放心她們很好!”
被囚禁了,怎麼會很好?這很好二字恐怕是對應着還活着來說的吧!本來是想給她幸福和安逸,誰知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磨難和災禍,想到着不由的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成拳,一直低垂的頭擡了起來看向窗外,『露』出那英俊的臉龐,沒錯他就是南地的統治者歐陽浩。
南地的冬日就是比北方短的多,也就三四月份得光景竟然人有了暮春的感覺。轉眼沈靜菲回督軍府已經快兩月了,期間張世海也不止一次的來過,當然他的目的依舊是不會變得。雖然張世海等人對沈靜菲封鎖一切南地的消息,可從半月前就不止一次有人從門縫裡偷偷給沈靜菲傳遞外邊的消息。所以,沈靜菲自是知道,張世海等人在南地的日子也是極不好過的。雖然他們對外宣稱歐陽浩病重暫不理政,可歐陽浩和他身邊的人久不『露』面,下面的人自是疑問,而且江州城一直戒嚴宵禁,這更引的猜測不斷。在外駐防的將領自是不止一次發報詢問,都被張世海等人搪塞過去。但十日後是老督軍歐陽武霆的忌日,依照慣例在外駐防的各級將領是要回江州拜祭的。讓他們回來,江州城被中央軍控制之事便會大白於天下,到時別說統軍規建收復南地,恐怕必會兵戎相見。可若是不讓他們回來,沒有過硬的說法這些統兵的爺們必會嗅出異樣,依舊是不得善終。現如今張世海是讓他們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當真是騎虎難下了。
知道這些緣故,沈靜菲今日再見張世海那陰沉的臉就不覺的奇怪了。透過花房落地玻璃窗見張世海走過來,也不打招呼,依舊低頭擺弄着自己眼前的杜鵑花。
沈靜菲極喜歡杜鵑花,歐陽浩從各地尋來各種珍稀的品種,還特意在督軍府花園裡蓋起暖房用以培植杜鵑花。因杜鵑花在暖房的緣故,所以本是盛夏季節纔會開放的杜鵑花,如今已是繁花似錦,香氣撲鼻。正在收拾擺弄的是一株雙『色』杜鵑花,花株足有一人高,枝繁葉茂,開的一半是雪白如雪,一半是嫩粉如脂,絕對是杜鵑花中的上品。
張世海見沈靜菲對自己理都不理,也覺的無趣,進來花房在一旁尋了個凳子坐了下來。半天無語。
“夫人,您還是不肯聯繫督軍嗎?”看沈靜菲的意思,如果自己不先開口,她是會一直沉默的,算了去***男人的面子,面子值幾個大錢,搞不定眼前的事,自己纔是丟人丟大發了。
“張處長,這都多少日子了,您帶着手下的那麼多人都找不到他,難道我這足不出戶的能找到他?”啪的一聲,一枯枝被剪斷,沈靜菲隨手丟在一旁。
“我知道督軍和夫人,夫妻情深,總不見的這麼久一丁點的聯繫都沒有吧!”爲了達到目的,只得耐着『性』子說話,眼前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不知是哪個沒腦子的說,漂亮的女人只有好看的臉蛋,大腦是空的,這位可真是才貌雙全。自己幾次和她交手她倒都可以以柔克剛,明明她知道歐陽浩的事,卻讓你根本無從下手,讓自己從她這得到點什麼,那是比登天還難,這一點她倒是真的和歐陽浩極像。難怪那無功返京的姜英傑和旁人講,一般人不是他們夫妻的對手,還真是一語中的。
“聯繫,張處長要什麼樣的聯繫?這督軍府被您的中央軍裡三層外三層的重兵保護着,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聯繫沒聯繫,您不會問問那林子裡,和這園子裡的!”沈靜菲越說越氣,不由的指着外邊在暗處的士兵當下大聲說道。
張世海知道,沈靜菲絕對知道歐陽浩的去處,自己通過探查得知歐陽浩是去德國採購軍備,就算江州城沒落入自己的手裡,算日子他也該回來了。可自己派重兵在機場和碼頭設卡攔截,卻怎麼都尋不到人,難道他會孫悟空的七十二變,變個模樣混進來了。看沈靜菲的樣子又不像是知道歐陽浩現在近況,可自己就是找不到好的切入點。心裡沒由來的一陣暴躁不安,找不到歐陽浩,沈靜菲又擺明了絕不合作,幾日後就是歐陽浩老爹的忌日,到時各路人馬彙集江州城,當真自己這次要栽在南地不成?就這樣失敗,自己想想就不甘心,於是強忍着心裡的怒火,臉上堆笑,“夫人,還有幾天就是歐陽老督軍的忌日,這督軍不會來,那誰主持這局面?聽說去年就算是前方戰事吃緊,督軍都回江州祭拜,今年不會缺席吧!”
沈靜菲心裡一驚,對啊,歐陽浩自是對父親崇拜尊敬。這樣的事情,他定會親自回來的,可再看看張世海的神『色』似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看來是早就準備好藉此扣押歐陽浩了。她後退一步扶着陽臺上的欄杆,讓那冰涼的觸感冷靜一下驚惶不已的心情,當下便冷下臉來,死死地盯了他一眼,“張處長,看來是都計劃好了,那還在我這浪費什麼時間?”
“夫人,在下也只是想提前知會夫人您一聲,督軍很快就會趕回來和您夫妻團圓,只是到時別忘了屬下的功勞。”張世海笑意盈盈的說。
“你,好,那就先謝過張處長了!”沈靜菲咬牙切齒道,驚怒難定,勉強維持着淑女的形象不去踢他兩腳。
張世海腳步輕鬆的走出督軍府,早有副官替他拉開車門,他一腳都進了車裡,又退了回來,轉身看看自己的親信趙四,“阿四,派人好生盯着,我給她下了劑猛『藥』,看她找什麼大夫看!”
趙四稍稍的一愣,隨即兩腿一併,“是,屬下明白!”
張世海這才鑽進車裡。看着遠去的汽車,趙四從口袋裡掏出一顆香菸,叼在口中,卻不點燃,那臉『色』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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