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西岐。
在西伯侯的授意之下,幾乎西岐所有的美酒和美人都被送到了朝歌——大王之前也是照單全收了的。
可現在,大王居然不喝酒了。
大王不但不喝酒,還下了禁酒令。
甚至,從大王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酒色財氣的痕跡——就好像他從來就是一個滴酒不沾的人似的。
是不是正因此,衆人才被他悄然打倒而渾然不覺?
比干很絕望。
倒不是因爲他也想投靠西岐,事實上,身爲一個資深的老牌貴族,他內心很驕傲,他根本看不上西岐這樣的小邦諸侯國,他也不是微子箕子想要謀奪王位——他只是不甘心。
比干對名聲特別看重——榮譽便是他的生命。
自己歷來也算的忠臣一名,怎麼在大王的嘲諷之下,反而變得像心懷不軌似的?
家產被變相剝奪不說,還被這麼擺一道,這口氣真是咽不下去啊。
比干覺得自己已經名譽掃地。
所以,這一躺下,雖然有大王賞賜的千年人蔘加持也一病不起——無論家人怎麼安慰勸解,他都一聲不吭,恨不得就此死去,甚至多次拒絕進食,企圖把自己活活餓死。
無奈大王派的御醫天天盯着,上等蔘湯天天補着,縱然比干想要絕食而死,可是,不但沒用,反而一天天精神了起來。
這天,比干的府邸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這位客人就是雲中子。
比干在病牀上掙扎坐起來,當他見到這位傳說中已經名滿朝歌的著名道士時,簡直如見到了大救星似的——尤其,當他看到雲中子童顏鶴髮仙風道骨的氣派,更覺得雲中子非同凡響。
雲中子的名聲很大,他身爲元始天尊的弟子,又出自貴族世家,加上他儀表不凡,所以,和姜子牙不同,他少年時代就成名了。
比干早已聽過他的大名,只是從未謀面,如今見他突然登門造訪,不由得非常意外,有氣無力的:“道長何故來訪?”
雲中子親切地笑了:“久聞比干太師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不過,比干大人爲國盡忠,怎麼會變成了這樣子?看來比干大人是重病纏身啊……”
比干長嘆一聲:“倒叫道長見笑了,唉……”
雲中子聽得這一聲嘆息,心裡先有了三分底細。
他笑而不語,只上上下下打量比干,然後,又故作高深地在屋子四周左看右看,直看得比干心裡發毛,不由得問道:“道長爲何這樣打量我這屋子?”
雲中子面上的笑容一絲也不見了,他沉聲道:“比干大人,請伸出手來。”
比干不解其意,卻還是伸出手去。
雲中子抓住他的手,切脈,面色越來越難看了。
比干忍不住了:“道長,究竟怎麼了?”
雲中子失聲道:“好強的妖氣……好毒的妖氣……這麼厲害的妖氣,我前半生走南闖北也算是見多識廣,卻從來沒有見過啊……朝歌竟然來了這麼厲害的妖孽,現在可麻煩了……”
比干聽得這話,嚇一跳,立即道:“妖孽?什麼妖孽?道長還是趕緊詳細說來聽聽吧。”
雲中子這才放下他的手,嘆道:“實不相瞞,我一路追蹤一隻狐妖而來。這狐妖好生厲害,妖氣已經籠罩了大半個朝歌,隨即引發了整個朝歌的大風雪,現在已經徹底盤旋在了王宮,尤其是鹿臺的上空……”
比干的一雙昏花老眼忽然睜大了:“天啦,妖氣居然在鹿臺上空?”
“對!現在已經盤旋到了鹿臺的正上空。如果這股妖氣徹底凝聚,待得蔓延整個朝歌時,只怕整個天下就要生靈塗炭,民不聊生,輕則改朝換代,重則死傷無數……”
比干面色慘變,低聲道:“天啦,這該如何是好?”
雲中子走了幾步,面色沉重,只是頻頻搖頭。
“怎麼,道長有什麼好辦法嗎?”
雲中子手中的拂塵輕輕揮舞,顯得心事重重:“若是一般的妖氣也就罷了,可是,這妖氣特別厲害,分明是九千歲以上的狐妖才能辦到,而且,這狐妖也特別會選擇地方,居然直奔朝歌上空,盤旋在鹿臺的頂端和四周,這就非常棘手了……”
比干聽得9000歲的狐妖已經很驚懼了,又聽得這狐妖專門選了鹿臺上空安家落戶,更是臉色慘變,顫聲道:“這狐妖是什麼來歷?莫非是專門亂我成湯江山而來?”
雲中子長嘆一聲:“你們難道沒有發現最近大王有很大的變化嗎?”
“大王的變化?”
“你們不覺得大王徹底變了個人似的嗎?”
“這……”
比干心想,可不是嗎?大王不但向變了一個人,大王簡直徹徹底底成了另外一個人了。
可他卻小心翼翼:“你說大王最近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便是受到了那狐妖的影響?”
“何止是影響?如我沒有猜錯的話,大王已經中了妖毒,而且已經深入骨髓,無可救藥。”
“天啦,難怪如此!這可如何是好?要如何才能解除大王身中的病毒?”
雲中子意味深長:“比干大人真是忠心耿耿啊。據我所知,大王前幾天才變相沒收了你全部的家產,按理說,你怎麼也該對他恨之入骨,可你卻關心着他的安危,真令人感動啊。”
比干苦笑一聲:“我雖然對大王的很多做法不認同,可是,我也是成湯子孫,我當然擔心我大商的江山。大王雖然有千般不是,可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如果大王被狐妖所困擾,整個大商豈不危殆?”
“正是如此!我一路行來,但見朝歌上下,不少人已經有了狐妖病毒的跡象,尤其是大王,他可能中毒最深,整個神智和心魄都已經被狐妖所控制了。”
“請問道長,究竟要如何才能驅逐狐妖?”
雲中子連連搖頭,面色非常沉重,“難,難,難啊……”
他連聲說難,比干卻急了:“道長想想辦法吧。我雖然家產沒了,可這座府邸的一切財物完好,好歹還有一些拿得出手的珠寶,只要道長開口,我定當不吝……”
大王只“逼捐”了他郊外的別院和財富,但是,對於他的太師府邸上下一應人員和財富並未損耗分毫。也因此,比干的財富雖然損失了五六成,可剩下的三四成還是很可觀的,別說供全家上下半年的口糧,就算堅持兩三年都不是問題,而且,他最主要的珍珠寶石黃金等物基本都在太師府邸,根基還是保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