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你想想辦法,照這麼下去生意被搶光了。”雷震安喝口水,出主意,“要不你找個戲班子,挑些好戲碼,唱完戲。再弄點跳舞、變臉、胸口碎大石、雜技之類的節目。保證能將顧客搶回來。”
雷震安明曰爲徐丹生意着想,其實是他自己想看。
徐丹不是傻子,心裡明鏡似的,推辭現在生意不好做,什麼地方都需錢,請戲班錢不少花,體現不了大力丸特色。
郝新一直思考着周芳高深內力,說道:“對面開館可是武林高手,剛纔聽旁人說,帝安城許多知名優伶,達官顯赫都曾是她座上賓。你大力丸若是真材實料還能湊合生存。要是——那可懸了。”
話沒說透,三人心知肚明知道藥丸什麼而制。
徐丹使勁對着地上啐了口,“她那點玩意,老子剛出道時便知,哄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她那不是功夫?”
徐丹嘿嘿冷笑,“什麼意念空盆取活物,最早是民間戲法。”
隨即他詳細解開其中奧秘。
表演用的空盆或者別的器具,內部實爲夾層,可以容得下蛇或是另外小型動物。但表演者一般都會變的是蛇。
因爲蛇比較柔軟,好放進夾層,沒有聲音。
徐丹:“她表演時候怎麼不敢讓旁人拿空盆仔細檢查?就是怕機關暴露。不過她竟能拿出烏龜也算經驗豐富。”
郝新,雷震安將信將疑同時問道:“真的?”
徐丹:“沒必要蒙你們。注意到沒有,她表演後馬上將盆子交給徒弟,而徒弟把盆子緊緊抱入懷中,一個破盆子至於牢牢抱着麼。怕好事之人又或有經驗的人借閱觀看。”
兩人回想之前場景,好像是那麼回事。
“其實夾層,大都由盆底來控制,變時敲打盆底,盆內機關打開,另隻手就可取出小動物。”
“對,她變之前是敲打盆底。我看的清楚。”雷震安肯定。
“很簡單的道理,真會意念抓取活物,那還需要個空盆子幹啥?分明是掩人耳目而已。”徐丹搖頭晃腦說的頭頭是道。
郝新問:“那她震飛幾個徒弟功夫?”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那些人既是她徒弟又是託,哄人把戲。等她所謂真氣全滿,讓雷子推推她試試,能把老孃們拋到房頂。”
三人哈哈大笑。郝新心想,江湖要有這等好手,怎會不參加比武奪圖。原來都是騙取錢財,欺世盜名之輩。
同時暗罵自己學藝多年竟然連這點雕蟲小技看不出,慚愧。
“那你咋不揭穿她?”雷震安不解。
徐丹嘿嘿笑道:“手下留情面,日後好相見,行走江湖的規矩你們不懂,我要靠實力戰勝她,讓她輸的心服口服。”
“且。”雷震安。
徐丹眼珠轉了幾圈,“明天你們再來,有好戲看。”
“好,一定到。”聽說有好戲看,不等郝新說話,雷震安搶先答應,
“之前你生意不錯,是不是賺的盆滿鉢滿。”
徐丹言語充滿豪邁的回答:“差的遠,告訴你們,哥們我定了個小目標。”
“什麼目標?”
“先賺個一千萬兩。”徐丹說時嘴脣有點哆嗦,心情顯然激動,好像錢已經揣進了口袋,雙手打着節拍,輕唱着:“信徐哥得永生,跟着徐哥混,天天喝大酒。”
郝新越聽越覺他有點不正常,起身說:“明天再來,當下有公務告辭。”和雷震安出得藥堂。
徐丹看出他們不信,對着兩人身影喃喃自語:“今天對我不理不睬,明天讓你們高攀不起。”
第二天,天色剛矇矇亮,雷震安便叫醒郝新要去看熱鬧去。
郝新睡眼惺忪看看窗外,懶懶回他時辰還早,再睡會。
雷震安一心惦記徐丹說的好戲,那有心思睡回籠覺。心裡像是爪撓,坐站不安,好容易等到郝新起牀,洗漱妥當,急忙催促快出發。
二人匆匆吃過早點,便來至本草堂前。卻見大門緊閉,雷震安上前用力拍門。
咚,咚。
屋內徐丹吼着:“大清早的,誰啊?有病啊。”
雷震安:“官府捉姦,再不開門,撞門了。”
徐丹:“捉你妹啊。”
雷震安來氣,拍的更用力,連帶着腳也踢踹。
“來了,來了。別敲了,門壞了。”
徐丹穿着睡衣披着外套,滿臉倦容,見到兩人,努力寄出一絲笑容:“我當誰呢,進來吧。”說着打了個哈欠,“來的太早,好戲還等會。”
雷震安:“好戲不怕晚。”
這一等,便是日上三竿,臨近午時。徐丹推醒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雷震安,“差不多了。”
雷震安:“一上午都沒個人。”
徐丹:“被對面騙去了,一羣愚民。”
這時門外響起鐺啷!咚咚!嘀嘀嗒嘀嗒,鑼鼓聲響。漸漸而近。
“兄弟們,好戲開演。”三人快步出門。
街道先是七八人的樂隊,打鼓吹喇叭,朝堂號而來。樂隊後面跟着十幾個鄉農打扮的人。
有兩人擡着頂竹竿做成的簡易小轎,上面半坐半躺個十七八歲年輕人,像是重病纏身。
領先一個老頭約莫六七十歲,滿臉褶皺,手捧大紅色錦旗。見到徐丹,疾步衝至樂隊前方,激動高喊:“徐大仙人,可算見着你了。”說着作勢要跪。
徐丹趕忙攔住,“大爺萬萬使不得。”
樂聲引來周圍百姓,有些人從對面醫學館走出,連周芳也被吸引而出。
老頭對着圍觀的人,開始大賣力氣講解徐丹如何醫術高明,治好自己二十多年風溼老腿。
雷震安一笑低聲:“老套路,他上次用過了。”
郝新:“彆着急,看轎子上坐着的年前人,那纔是重頭戲。”
如他所料。老頭介紹完徐丹醫術後,對着徐丹熱淚盈眶,“徐大仙人。你要救救我兒子啊。”
徐丹:“大爺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老頭結結巴巴,支支吾吾,說完事情經過,周圍人聽的明白。
這老頭家裡世代採藥爲生。半年前他兒子,就是坐在轎上的年輕人因採藥不小心摔斷了雙腿,從此臥牀不起,全家花光積蓄拜尋良醫。
不曾想毫無起色,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機緣巧合老頭得知多年前治好他風溼病的徐丹在此行醫,這才上門連同感謝,再求助。
老頭講的聲情並茂,圍觀人聽他的遭遇不少已淚眼通紅。
雷震安悄聲:“還別說,老徐找的人演技不錯,估計戲子出身。”
郝新:“也許,一般人演不了。”
徐丹大聲道:“把人擡過來。”很明顯他的大聲是專門讓大家聽見。
兩人擡着轎子走上前,徐丹撩開年輕人褲腿,周圍人等見了發出不小的驚呼聲。
“啊喲喂。這腿傷很重,能不能治好?”不少人提出質疑。
郝新走進觀看,見年輕人雙腿明顯變形嚴重,雙膝深紫色腫的老高,兩個小腿瘦的皮包骨頭,血管凸顯。
徐丹眉毛擰着,臉上沉重,咬着下脣,時不時搖着頭,時不時發出嘆息,顯然年輕人傷勢不容樂觀。
雷震安明知是演戲,還是忍不住悄悄問郝新:“這是真的?”心底泛起懷疑,難道面前真是患者。他的信以爲真,說明徐丹在與對面同行相爭客戶資源上下了功夫。
郝新胸有成竹輕輕搖頭。
老頭焦急道:“徐大師到底能不能治好,你給句話啊。”
徐丹長吐口氣:“能是能。只是——”語氣帶有很多不確定,
“只是什麼?錢的問題?老朽所有錢財都帶來了,我知這點錢不夠,家中還有多年積攢藥材都給你抵賬。請徐大師開恩救救他。我給你磕頭了。”老頭聲淚俱下,雙腿已彎待要下跪。
徐丹趕忙雙手攙住老頭胳膊,“不是錢的問題。”
待對方情緒緩解,說:“按理治病拿藥是我本職。可你兒子腿傷實在嚴重,治療痊癒恐怕得拿出我祖傳百年大力丸,還需耗費我幾十年功力。”
徐丹講這些時並不對着老頭,而是環顧圍觀人,目的是讓大傢伙知道他不光有大力丸,還有高深武學。
老頭對着年輕人:“兒啊,你也聽見了,不是徐大師見死不救,而是救你太費周折,人家祖傳之物,渾身功力怎能用在你身上,我苦命的兒啊。”一把鼻涕一把淚。
年輕人聽言,淚水順臉留下:“爹,咱不治了,別難爲徐大師。回去吧。”
父子倆對話,看的好多人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這時人叢中不是誰喊了句:“徐大師發發慈悲。”隨之又有多人懇請徐丹相救。
徐丹思考會,頓時像是做出人生中最重要決定似的,咬的牙齒咯吱響用力跺腳,拍着胸脯,“你們父子情深感人肺腑,鄉親們又這麼鼓舞。我好人做到底,這病我治了。”
啪啪!雷震安第一個帶頭拍巴掌,頓時掌聲雷動。
老頭:“可我們銀兩不夠。”
徐丹豪爽回道:“既然決定給你兒子治病,我也不在乎錢財。況且祖傳良藥和我功力,金山銀山都買不到,你回去多宣傳足以。”
老頭雙手抱拳舉過頭頂,彎腰躬身,大聲道:“第一大善人啊。”
徐丹扭身回屋,不一會出來,手中多出一個金箔紙包裹的圓形物體。
輕輕剝開金箔,露出一顆只有豆子大小的黑色藥粒。
他長長嘆口氣,對年輕人道:“此藥丸已有百年曆史,沒想到給你吃了,你上輩子真是修了大德,張嘴。”
年輕人張開了嘴,喂下藥丸後過了不到一刻,問道:“感覺怎麼樣?”
“渾身發熱。”
“這就對了。”徐丹走到年輕人身後,“各位,我發功了,離遠點,別讓氣浪傷着。”
大家聽完自覺退後幾步。
徐丹雙手用力推向年輕人後背,嘴裡喊道:“嘿!”
不一會年輕人頭頂冒出絲絲白煙,“大師我感覺全身有股氣流到處亂竄。”
“不需多言。”
郝,雷兩人均想徐丹真會功夫,氣流亂竄可以胡扯八道,但是頭頂冒煙卻騙不過衆人眼睛。
過了一頓飯功夫,徐丹緩緩收功,問道:“感覺如何?”
年輕人回答:“雙腿血脈流暢,有脹痛感。”
徐丹微笑,擦擦額頭汗水:“你起來走走。”
“啊”這聲啊,幾乎是全場人所發。
適前都見着年輕人腿傷嚴重,臥牀半年,不可能吃個藥丸,發點功力當時就能站起。
年輕人帶着懷疑眼光看着徐丹。
“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
“相信我,就按我說的做,現在起身不要怕,你是正常人,前方光明大道等你去闖,站起來年輕人,你是最棒的。”徐丹提高了嗓門。
接下來,令所有人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
年輕人手扶轎子兩邊支撐,雙腿抖動着緩緩站起。
“好樣的。”徐丹大喝,“接下來你走兩步試試。”
年輕人望着徐丹充滿鼓勵的目光,緩緩挪動腳步,一步,兩步。
“走快點。”年輕人照着徐丹所說,快走幾步,差點摔個跟嗆。
“不許扶他。”徐丹攔住要攙扶兒子的老頭,繼續激動道:“你能行,你雙腿再正常不過,根本沒有毛病,接着去跑,翻跟頭。完成你之前經常做的動作。”
現場人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跑,翻跟頭,這不是等於天底下最奇怪的事情麼!
不過眼前的一切,已然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
只見年輕人小跑幾步,剛開始有些顫顫巍巍,隨後雙腿變的利落,而後速度加快,猛地他雙手撐地,唰唰,連翻兩個跟頭。
“啊!”驚歎聲此起彼伏。
年輕人激動跑回老頭身邊,抱着老頭,大聲喊道:“我站起來了,站起來了。”
周圍人反倒變成之前年輕人似的雙腿動也不動,傻傻看着眼前一幕,腦中統一想法,徐丹神仙再世。
郝新差點樂出了聲,徐丹想要的效果達到了。
嗯哼!徐丹清清嗓子:“大家見笑,散了吧。我費功太多,身體虛弱不便相陪,如有任何需要明天再來。”
那對父子顫抖抓着徐丹胳膊,“徐大師不知怎麼謝你纔好。”
徐丹眨眨眼:“不必客氣,快回去吧,替我多宣傳便可。”
父子一步一回頭,又揮手又鞠躬,依依不捨帶着樂隊遠去。
圍觀人的那肯就此散去,唧唧喳喳詢問藥丸什麼時間開售,內功都治何病。
徐丹詳細解答,好一會圍觀人逐漸散去,之前從醫學館出來的病人沒再回到醫學館。周芳氣的臉色發紫,轉身進館。
徐丹非得請郝新二人吃飯。郝新知他從不是白請客的人,婉言謝絕。玩笑表示他適才用功過度,當下應好好歇息,有時間再聚。
徐丹心想不去拉倒省錢了,難道我適才的那段戲,把他也騙了。看來我真是自導自演的天才,心裡美滋滋地回屋繼續補覺。
走在路上,雷震安:“剛纔我差點當真了。”
郝新:“誰說不是呢,他不提前打招呼,咱們都以爲是真的。”
“前戲還行,後戲有點着急,有點過。”
郝新來了興趣,說可能想趁熱打鐵。我分析了,他分三步,
第一步老頭鼓吹他本領,在人們將信將疑時。
第二步開始煽情,趁此推出藥品療效,功力。等帶動大家情緒到了高峰時。
第三步千呼萬喚始出來,患者馬上見療效。
最高明的是他並沒有馬上主推藥丸,而是欲擒故縱,提起羣衆購買慾,不得不說徐丹這方面比他自身醫術高明好幾倍。
“每次去,都沒吃上他的飯。”雷震安不甘心,“估計他明天應該進賬不少,別便宜他。”
郝新:“你忘記在齊州,慕容嫣吃他請的混沌最後怎樣?”
雷震安想到徐丹問慕容嫣要回餛飩錢那幕,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