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子和後廚劉胖子的親戚關係上,獄卒當天夜裡便將郝新口信帶到。
此事非同小可,劉胖子天剛矇矇亮,跑到盧明濤臥室拍打屋門。
睡夢中未完全甦醒的盧明濤聽了門派雜工殺了人,朦朧睡意完全不在。
急忙着急孔令傑等弟子殿前商議。
大部分人不同意營救郝新。尤其馮綱、嚴峻光等人。
給出的理由也讓人無從反駁。
一,首先郝新當年來路不正。
二,堂堂華州第一大門派,僱傭雜工成了殺人犯,不僅抹黑門派臉面,弄不好有連帶責任。
三,郝新本是雜工不屬正規弟子,犯了如此大錯,門派沒必要爲他承擔什麼。
四,殺人償命,自古以來,歷朝歷代各個國家均是如此,除非皇親國戚,名門巨賈,顯然這些背景郝新都不具備,即便出面相救,希望也不大。
盧明濤當下陷入兩難境界。
三天後縣衙大堂上,郝新帶着枷鎖,聳拉個臉,傻傻地站着,心底清楚,已經三天了,門派沒人前來替自己伸冤,怕已經放棄了這個不重要的雜工。
即便和一條狗處久了也有感情,自己多年爲門派辛苦付出,沒功勞也有苦勞,眼中漸漸模糊,心底充滿了對門派的失望對自己衝動的悔恨。
堂外聚集了大羣圍觀看熱鬧的百姓,唧唧喳喳,指指點點,總體稱讚郝新仗義之舉。
啪啪啪,縣令使勁敲打驚堂木,滿臉怒容吼道:“大膽刁民你可知罪。”
知你麻的嗶啊,郝新暗罵,垂頭不語,知道說什麼都沒用,反正秋後問斬,早着呢,有機會逃出去找大哥雲遊江湖,再不回門派了。
關縣令哪知郝新肚中一連串的想法,見對方不說話,更是來氣,“混賬東西,以爲裝啞巴就能逃脫刑罰。”
對身旁師爺遞個眼色,長有兩撇長長鼠須的師爺會意,拿出告示大聲念着對郝新的宣判結果。
罪犯當街用殘忍手段擊殺本鎮大善人馬有才,並打傷多名死者家丁。
給安寧和諧小鎮帶來極其惡劣陰影。
性質歹毒兇殘,簡直滅絕人性,十惡不赦。
爲了百姓和死者家屬竟快走出陰霾。
爲了小鎮太平,還死者公道,不能再讓此等兇犯多活一天,當即斬首,馬上執行。
郝新聽完渾身如同電擊,差點沒站穩,迫不及待讓我死啊,怒道:“胡說,人不是我殺的……”
“住嘴,多說無益,快快將兇犯帶至刑場。”關縣令根本不給郝新說話機會。
圍觀人羣響起了鬨鬧。
“錯殺好人。”
“真是造孽啊!”等等爲郝新抱不平之聲。
似狼似虎的衙役那管的了這些平民抱怨,紛紛上前要將郝新帶走。
“大人且慢。”一聲清脆,人從中走出一個瘦弱少女。
郝新認出此女是當初自己所救之人。
少女身穿粗布麻衣,大大小小七八個補丁,秀美白皙的臉龐淚水連連,眼圈紅腫,宛如朵惹人憐愛的小花。
她快步到郝新面前,雙手緊緊抓着他的胳膊,哽咽道:“恩人,民女秀兒,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郝新不由心中感動上,好事沒白做,低聲道:“姑娘言重,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放心我死不了。”
“行了,別煽情了。”衙役們將少女從郝新身邊拉開。
郝新運氣丹田,一股氣流分衝雙臂,準備掙開枷鎖,殺出去。
“等等。”大堂外突傳進一聲爆喝,
聲音傳遍大堂整個角落,周圍人等均是震得耳中嗡鳴,不由自主扭頭朝外望去。
聲音耳熟,郝新心說。
人羣漸漸分開,讓出一條道。
一男一女兩人大步流星,氣勢威武地邁進廳內。
男的俊雅瀟灑。
女的肌膚美白,秀麗端莊。
“孔大哥,方姐姐。”
郝新顫抖的聲音帶着興奮,有救啦!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盧明濤深思熟慮認爲郝新即便雜工,也屬崇仙派,出了這麼大的事,不管不問,任由旁人處置,傳出去豈不被江湖人恥笑,所以派了孔令傑,方紅柔下山處理。
崇仙派華州第一門派,朝廷乃至各國都十分重視,掌門也是當今國師。
關縣令時常拜訪崇仙派,認識兩人,當即臉露巴結的笑容起身相迎,命人看茶搬坐。
他的殷勤兩人毫不客氣欣然接受。
“不知二位少俠,大駕光臨所爲何事?”關縣令試探的問。
“快把我崇仙派的人斬了,還問我何事?”方紅柔氣道。
“啊!他……他是……”關縣令驚慌的說不下去。
“小子在我派有幾年了,倘若真的殺了人,犯了朝廷律法,我第一個不饒他。”孔令傑厲道。
關縣令對於馬財主的死也是心存質疑,但看在銀子的份上,纔不管不問拿郝新當了替罪羊。
之後在陳管家催促下,想草草結案,連對方姓名,何處人士都無從過問,甚至大刑都沒動。
關縣令擦擦額頭汗水,替罪羊卻找錯了,好在人沒斬,不然釀成大錯,得罪崇仙派,仕途必定終結,弄不好小命都沒了,
沒等關縣令喘息,秀兒快言快語將那日發生的經過竹筒倒豆子般說了。
孔令傑聽言眉頭漸擰,他竟然會武,回去需好好盤問。
“一個饅頭怎能致人死地,我要求查明具體死因,還我清白。”郝新終於有機會替自己辯解。
關縣令爲難地搓着手,真麻煩。
“莫非大老爺有所隱瞞?”方紅柔的話將了關縣令一軍,不查都不行。
關縣令對師爺努努嘴,師爺會意命人驅散圍觀百姓,又帶着仵作前往馬財主家檢查死因。
半個時辰後仵作得出結果,馬財主確切死因中毒。
郝新第一反應,陳管家是知情人,弄不好就是他下的毒。
“對,對,抓陳管家。”
關縣令急忙命手下衙役去抓人。
事已至此,銀子和仕途甚至性命想比那個重要,關縣令分的清楚。
過了好一會,抓人衙役帶回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陳管家中了和馬財主相同的毒死了。
“誰下的毒?”
關縣令問完。郝新心笑廢話,知道兇手不就抓了麼。
衙役搖搖頭,回道:“據他夫人交代,他外出喝花酒,半夜而歸,躺下大睡,第二天中午都沒醒,夫人覺得奇怪,推搡幾下,沒有動靜,伸手試探鼻息,沒氣了。”
“既然證明馬財主不是我殺的,我們走吧。”郝新看看孔,方二人。
後面的事情與他無關,不想在做逗留。
“幾位不能走啊?幫我破案。”關縣令一臉焦急,央求着,將破案希望寄託在了崇仙弟子身上。
方紅柔奇問:“我們又不是捕快。”
關縣令急忙闡述理由,幾人見多識廣,或許從中看出倪端。
重要的是維護小鎮和諧安寧,捉拿真兇。符合崇仙派歷來提倡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宗旨。
他清楚縣衙幾塊料吃喝,收黑錢還行,要說查案比登天還難。
孔,方對視而笑,均想若能幫助破了案,也算義舉。
既然這兩人同意了,郝新只好聽從,建議去案發現場看看。
去往陳宅路上,關縣令心底又喜又悲。
喜的是陳管家死了好,自己和他見不得人的勾當從此無人知曉。
悲的是往後沒有額外進項,綢緞莊也泡湯了
陳宅在鎮上也算大戶,青磚、紅瓦、硃色大門。
頭戴白花,面色憔悴的陳家夫人,沒想到縣令親自前來,忙到廳前端茶倒水。
陳夫人三十多歲年紀,憔悴的氣色掩蓋不住靚麗的面龐,端着茶壺的手白嫩細滑,手指上的翡翠戒指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郝新微笑示意感謝,對視間發現陳夫人眼角處留有淡淡淤青,心奇之下不由緊盯幾眼。
陳夫人覺着對方眼光不對,臉色一紅,藉口不舒服回了內室。
今日三更,下午可把案情給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