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新根據河流之聲前行。忽地腳下一崴,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不要緊吧?”趙冉語氣帶有關切,“要不在此休息。”
郝新也覺不能在走,萬一有個山澗,小溝,摔下去情況更糟。從墜崖距此已過幾個時辰,二人水米未進肚子不約而同咕咕叫着。
“肚子抗議了天黑不便找吃的,明天一早四處看看有什麼果腹之物。”他走到河邊放下趙冉,雙手捧起河水先將臉洗淨,又捧起水喝了幾口,不覺過癮,乾脆趴在地上將頭埋到河水中喝個痛快。
趙冉不想學那種粗獷趴的喝水。雙腿狀況也不允許她動作幅度較大。只能側坐在地彎着腰,一捧水接一捧不厭其煩地喝着。
郝新側頭望去,淡淡的月光從空中灑下,在趙冉臉上朦朦朧朧的鋪了一層銀光,更增秀麗之氣,他慌忙側過頭去。
“今晚在此休息。”郝新走到株柳樹下,撤下不少柳條。將柳條撤去柳皮。
三四個柳條放到一塊,如同編麻花似地扭到一起。然後又把柳皮疏密地橫綁到這些形同麻花的枝條上。
一頓飯功夫,做好了七八個麻花枝條。隨後把這些枝條拴接一塊。
趙冉看了半天才明白,柳條有很好柔軟性,把這些枝條捆綁一塊,當成麻繩。
現在需要繩子?有心開口詢問,擔心對方嘲笑自己無知,閉口不言耐心觀瞧。
忙了一陣,郝新將其背到株大樹旁放下。
用編好的柳條一頭拴緊她腰部,將另一頭拋向離地三米高的粗樹杆,枝條穿過樹杆垂了下來,
郝新抓住垂下枝條,“晚上樹上過夜比較安全。”說完,雙手用力拉動枝條,紙條在樹杆上緩緩滑動,隨之趙冉身體慢慢騰起。
等升到粗樹杆之上,她雙手支撐挪動身子,坐道了樹杆上。
這好比工人施工往高處運送物品,利用一個滑輪將物品吊上,有效率又省力。他利用這原理將樹杆當成滑輪。
趙冉沒想到郝新這麼聰明,且動手能力強,遠比只知誇誇奇談,不切實際的紈絝子弟強太多了。
郝新當下內力未滿,施展輕功已是費勁,不能抱起着她躍到幾米高的樹上,是以製作出繩索。
做完一切,他也爬上了旁邊樹上。
四周聲聲蟲鳴,不遠處流水潺潺,趙冉心中怡然,擡頭看着滿天繁星,閃閃爍爍,感嘆好久沒見到這麼美麗的夜空。
忽然一顆流星劃過。趙冉情不自禁低聲道,“好漂亮。”
郝新無瑕欣賞夜景,心中盤算偌大谷底,需找個隱蔽場所。她養傷,我爭取多恢復內力。
如果二人找來即便我內力全滿,只能對付其中一人,還要分身保護這個公主,實在兩難。
倘若不幸被抓,乾脆編一個圖紙藏處,當務之急確保生命安全,再見機行事。
“睡了嗎?”趙冉打斷了他的思緒。
郝新從崖臺到此,又累又餓懶得回話,假裝打起了呼嚕。
見他剛纔還睜個大眼,心知在裝,撇着嘴,“鼾聲像豬叫。”
“大公主,別這麼刻薄。”特意將公主說成跟公豬相似。
趙冉也不在意,詢問野外經驗從哪學的。
郝新簡略說了。趙冉隨後懇請,倘若兩人平安無事回到崇仙派,定要替她保密公主身份。
他內心嘲笑不是剛纔尋死覓活的樣子了,並沒出言相譏,點頭答應。
“爲什麼崇仙學武弟子大都各王朝的皇室貴族,很少見平民百姓。”問出一直以來心中疑問。
趙冉眨了眨大眼,想了一會,解釋各國主認爲這些人是國家棟梁,能爲國家有所貢獻,所以派來學藝。
“你也是國家棟梁了?”
“這個當然。”
郝新忍住笑,心道臉皮真厚,“我不信窮苦人不能爲國做貢獻,生死關頭,小人物衝殺在前,真不公平。高貴有錢的人普遍心有偏見,偏見深處來自本身的無知,卻比無知更可怕。”
發表這般言論,也怪不得他。從討飯時受到鎮上有頭有臉的人欺壓。來到門派又被王公貴族子弟欺負。
在他內心根深蒂固地覺得這些人大多沒真本事,全憑出身好,只會仗勢欺人。
趙冉想反駁他,又覺實屬沒意義,不再理會閉上雙眼。
兩人此時都身心俱乏,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此刻崇仙派上下一片混亂,病房內不少重傷弟子發出痛苦哼吟。
盧明濤挨個安慰,來到孔令傑病牀前,見愛徒身纏紗布雙眼緊閉,臉上刷白奄奄一息。忍不住心中悲憤,淚水涌出。
孔令傑打小拜師盧明濤,對師父的話言聽計從,從沒有半分執拗。
“他不礙吧?”盧明濤問大夫。
“算他福大命大,不過傷勢嚴重,需靜養幾月。”大夫。
他心中石頭算是落地,走出病房,差點撞到迎面奔來的馮綱。
“毛毛糙糙,有沒有消息?”
“下山路口已派人堵住,周圍也搜了沒什麼發現。”
不一會嚴峻光等人也趕了回來,但都沒什麼進展。
盧明濤吩咐他們先下去休息,明天繼續搜。
嚴峻光那能睡的下,叫上褚冰涵,方紅柔幾位平時和趙冉要好的同門又去尋找。
盧明濤思來想去,認爲事關重大必須告知掌門。快步來到閉關修煉之地,也不經侍從通報推門而進。
“什麼事火急火燎的?”白霜劍。
聽完事情經過。蹭,白霜劍從蒲團上猛地站起,厲聲質問:“怎會這樣?”
整個崇仙派只有寥寥數人知道趙冉身份。這些人都很可靠,不可能泄露半點消息,盧明濤懷疑是不是帝安城那邊泄露的消息?
又把郝新會崇仙武學,馮綱私自做主將他和虎妖雷志關到一塊,他也被抓了原本告訴白霜劍。
白霜劍沉吟道:“想必跟雷志關一塊有很大關係。”
“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飛鴿傳書通知聖上?”
這是最關鍵的問題。崇仙派一直以來是華州大陸門派之首,各王朝名門貴族,皇室貴胄學武首選之地。
現在弟子被劫,傳出去崇仙派數百年顏面何在。
重要的是被劫持之人是王朝中最強大的唐國長公主。唐皇一旦發怒,向暗影發動戰爭,不知有多少人爲此丟了性命。
弄不好遷怒門派,上下數千人性命堪憂。
思來想去猶豫不決,忽聽門外一絲聲響,厲聲道:“什麼人?”
“嘿嘿,兩位師弟別來無恙?”說話聲中,一人推門而進。
兩人望着眼前鬚眉皆白,雙眼爍爍的老人,思緒片刻,齊聲抖顫道:“大師兄。”
老人正是常子興,他半年沒見郝新。估計他定是無意露出功夫被抓,頗爲擔心所以不顧往日隔閡,前來和兩位師弟見面。
望着兩位師弟,常子興眼眶滿含淚水,伸出皺縮的手輕撫着兩人的頭,如同小時候一般。
在他心中這二人並非威震江湖的大宗師,還是當年孩童。
三人互述分別二十年來的境況。
得知常子興二十年一直在崇仙山深處守着師姐墳冢,二人登時痛哭流涕,胸中所有情緒不能抑制地往外洶涌。
常子興感慨萬千,渾濁的淚水順着褶皺臉龐留下。
哭了會,常子興勸道:“別哭了,咱們加起來一百多歲了,傳出去讓人笑話。”隨後把爲何教郝新功夫和盤托出。並詢問他在何處。
盧明濤將這段時間發生之事詳細告知。
“當務之急儘快找到這兩個年輕人。”常子興來回踱步,“路口封了,估計妖人不會出山,發動所有人繼續搜山,若還找不到,飛鴿傳書唐皇。”
“茫茫崇仙山,現有弟子全部出動,一年半載怕也搜不完?告知唐皇,萬一怪罪下來,我們崇仙派怕是……”盧明濤皺着眉頭說出心中所慮。
白霜劍,“唐皇那邊必須實話相告,畢竟是人家女兒,豈能不讓知道之理,他真要責罰殺人,就先殺了我。”
常子興表示暗影費勁劫持,肯定有目的,應該暫時不會殺人質。明天搜山他也去,但不必說他身份,就說是當地獵戶。
此時此刻郝新,趙冉萬料不到爲找他們,崇仙派已然聚齊了華州三大人類最頂尖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