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一更)
聽了沈顯的話,沈夫人問:“如今滿城都在抓刺客,明兒成國公府的宴席,會如期舉行嗎?”
“會。”沈顯道:“太子既然知道小七的身份,便會暗中派人追查刺客,有太子出手,想必今晚就有結果,不管夜二公子的真實目的是爲什麼而來,他既是夜家人,若想趁機見小七,都不會推遲小侄女的生辰宴,而成國公府的人必聽他這個貴客的。”
沈顯聽蘇行則稱呼蘇容爲小七,見蘇容對他與夫人不見外,便也遵着這個稱呼叫了。
“你也說了南宮家與夜家聯姻,若是夜歸雪來是爲了幫着南宮家,對小七不利怎麼辦?若刺客是他派的呢?”沈夫人覺得太冒險。
“應該不會,看夜二公子的官職一路榮升,便可見他得南楚王器重,夜家與南宮家爲何要聯姻,雖然不知內情,但卻可以推測,他應該不會是來殺小七的。”沈顯搖頭,“總之,明兒見見他,試探他一番再說,他若有意見小七,必會在明兒找機會跟小七見,若是不見,那麼夜家怕是與南楚王不是一心了。”
“行吧!”沈夫人自然都聽沈顯的。
沈顯又問蘇容,“你住在公主府多日,公主與駙馬可否已知道你的身份?我記得當年清平公主與珍敏郡主交情不錯。”
“昨兒得知了。”蘇容道:“有人對我放冷箭刺殺一事,瞞不過公主,畢竟,當時那殺手是衝我來的。公主想讓陛下大查,自然不能說是那刺客要殺的人是我。”
她又道:“駙馬自從見了我後,覺得我與我娘長的像,起了疑心,派人查了我。本來一直不曾問,但因昨兒遭遇刺殺,清平公主維護我,駙馬爲人清正,我便也如實告知了,不過隱瞞了與太子的合作。”
沈顯頷首,表示知道了,“清平公主爲人雖跋扈,但駙馬確實人品清正,而清平公主這些年,也沒做過什麼大奸大惡之事。公主府的名聲雖然不好,但倒不是奸惡之徒,與珍敏郡主有舊,倒也值得信任。”
他這些年待在京城,看得明白,駙馬那個人,若不是被清平公主瞧上,他的才華走到如今,也會成爲朝中大員,但因尚了公主,也只能擔着不甚重要的職位。畢竟,大梁律例,駙馬不能擔任要職。
將該說的說完,沈顯事忙,還是要去吏部處理公務,站起身,囑咐蘇容,“伱只管住着,想吃什麼,告訴你伯母,把這裡當做自己家就好。”
蘇容笑着點頭,“沈伯父放心,我不會客氣的。”
她在公主府都沒客氣,來了沈府,自然也學不會什麼是客氣。
沈顯離開後,沈夫人也站起身,“走,去你的院子瞧瞧。”
蘇行則這時說:“沈伯母還要操持府中事務,我送妹妹過去吧!”
沈夫人想着兄妹二人怕是有話要說,從善如流地點頭,“也好,我去吩咐廚房,做些好菜,小七喜歡吃什麼,儘管報來。”
蘇容摸摸鼻子,“只要是好菜,我都愛吃的,不挑。”
沈夫人笑開,“不挑食纔是有口福,行,府中的廚子有幾樣拿手好菜的,你就等着用午膳吧!”
蘇行則帶着蘇容,出了正院,領着蘇容去沈夫人給她早就收拾出的院子。
他一邊走,一邊道:“你的院子就在我的院子旁邊。沈府人口簡單,沈伯父的兩位公子都在外,一個爲官,一個求學,府中也沒有姨娘妾室,只有些僕從護衛。”
蘇容點頭,感慨,“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沈伯父這樣潔身自好,不養妾室的,屬實難得了。怪不得能與謝伯伯交好。”
蘇行則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咱們父親這一點上就不行,我將來不會學他。”
蘇容大樂,“大哥,你學父親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得娶個母親那樣的妻子,才能家宅安寧。”
蘇行則抿脣,“將來你去南楚,我去南楚爲官如何?”
蘇容睜大眼睛,“不要吧?”
“爲何?”蘇行則停住腳步。
蘇容一本正經,“我不想自己都做了王了,還被你管着啊。”
蘇行則:“……”
他氣笑,“你可真是……”
沈家沒有女兒家,沈夫人早想蘇容住進來,特意收拾出了一處女兒家的院落。
屋內一應擺設,十分附和女兒家嬌養的規則,珠簾翠幕,香爐嫋嫋,就連安排的婢女都是可人的美人,不像是蘇行則住進來時,沈大人直接給了一處空院子,人都是他自己帶來的,其餘的一應所用,沈夫人想多添置些,都被沈大人給駁回了,說安心讀書,別整那些亂七八糟的亂人心神的東西,沈夫人只能作罷。
蘇容見這院子和屋子處處細緻妥帖,感慨,“沈伯母真是費心了。”
蘇行則知道她雖然軟乎乎的看起來像是個被嬌養的小姑娘,但實則是一個從內到外都粗糙的東西,否則也不會在江寧郡太守府那處小破院子裡住了多年搬都不願意搬了,便道:“你既知道沈伯母費心了,便仔細住着,千萬別搞破壞。”
“哪兒能呢?又不是在自己家。”蘇容給了蘇行則一個放心的眼神。
蘇行則揉揉眉心,“明兒去成國公府,若是夜二公子私下約見你,你喊上我一起。”
“行。”蘇容沒意見。
蘇行則道:“宮裡早晚會知道你的身世,你可得做好準備,若陛下召見你,你得在心裡想好說詞。”
蘇容點頭,“算起來,陛下好像也是我舅舅,我娘是由先皇和太后撫養長大的,他與我母親,也算是一家人。”
蘇行則看着她,“但陛下畢竟是天子,尤其是重權的天子,若他可信,你娘當年在臨終前就不必找上護國公府了。”
“嗯,這我知道。”蘇容點頭,“我的意思是,就算他要利用我,多少也得顧念點兒與我母親的姐弟之情吧?還有,我是南楚王女,陛下若是得知我的身份,應該更是極其希望我去南楚國的人。畢竟,這些年來,南楚國與大梁,雖沒脫離屬國關係,但聯繫已不緊密了,或者從先皇時期就開始了,只不過中間被我娘給強行扭到一起了,若有了我,那麼,兩國便又重新綁在一起了,所以,他一定不會樂見讓南楚各方勢力殺了我。”
“說得是。”蘇行則道:“但你別忘了,還有個大魏呢,若大魏得知,再次發兵,或者要求你和親,才能讓當年和約繼續,陛下不是太祖太宗和先皇,爲了朝局,保不準會妥協……”
“陛下妥協,南楚王幹嗎?”蘇容道:“老護國公也不會幹,護國公府新一輩的人已成年,大梁休養生息十六年,已不是先皇晚年,與大魏有一戰之力,更何況再加上南楚,大魏也得掂量掂量,這些年,護國公府未必不想報當年之仇,要知道,當年滿門成年男子,除了一個老國公,都戰死沙場了,護國公府絕對不容許大梁如今再窩囊送人去和親,更何況,還是我,我是南楚王女,南楚王唯一的女兒。”
蘇容很肯定,“即便陛下不護我,但有東宮,有護國公府,有公主府,有沈府,這些府邸,舉足輕重,所以,即便大魏得知,有此要求,也不會讓我去和親。”
蘇行則點頭,“話是沒錯,但大魏若是知道當年被愚弄,必不會善罷甘休。”
“那就打唄。”蘇容道:“哥,到時候我也上戰場。”
蘇行則聞言直揉眉心,“仗哪是那麼好打的!”
蘇容輕哼,“不好打也得打!”